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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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丽娘自打有了身子后，也像以前一样关心他们，不叫他们感到被忽略，以为肚子里孩子是他们威胁。但随着肚子渐大，精力多有不济，便是有心，也难免有疏忽地方，比不得从前精细。
再者纵然她做得再好，也有人嚼舌根。妞妞人长得俊嘴又甜，加上人大方不小气，周遭闺女都愿意和她玩。一日，妞妞气呼呼地回到家。顾丽娘一看不对，马上放下手头活儿，问道，“咋啦？谁得罪咱家姐儿了？”
小石头也停了笔，关心地看了过来。
小丫头气呼呼地嘟着嘴，“还不是春杏她娘，每回见着俺都要说娘坏话！”
小丫头纯属抱怨，也不乎她娘和哥哥有没有搭话，“平时春杏她娘常来俺家借这借那，娘你从不俺面前说过她什么，今儿俺去春杏家玩，她娘见了俺一个劲地俺面前说娘坏话，说你不是俺亲娘，家里好东西都拽你手里，日后定叫你全昧了去给哥哥和弟弟他们，叫俺落不得半点好处。要不是她是春杏娘，俺都不愿意搭理她！”
真难为她了，这么一大段话也学得出来，想来是气得狠了。顾丽娘将她抱进怀里，摸摸她头，“妞妞，你是咋想？”
“娘，你放心，俺不会信了她疯话。舅娘都和俺说了，爹想要个弟弟，这样他才不会被人瞧不起。等俺有了弟弟，俺嫁到婆家那边才有底气，哪天被欺负了受气了也有娘家人助俺。”这些话都是她舅娘私下告诉她，她牢牢记住了。舅娘上回来时候，细问过她平日里许多事，她一五一十地答了。连舅娘都感叹她这后娘是个好，叫她平日多亲近亲近。
四岁多孩子能明白这些道理，顾丽娘很意外。
“妞妞，你能明白，娘真真高兴。妞妞，你爹疼你，他早早就为你打算好了。你莫要听了别人闲话，自己心里不痛。娘也知道，娘有了身孕，你们心里也有不安，怕有了弟弟妹妹，分了你们疼爱。但妞妞，小石头，历来，独木难支。小石头是男孩子，家里有兄弟帮衬着才好。妞妞大了，也要娘家有兄弟撑腰，这样夫家那头才不会轻慢了你。”
顾丽娘停了一下，继续道，“你们瞧瞧，自打娘有了身子，爹和娘可曾因为肚子里孩子慢待了你们半分？若是娘以后有看顾不到地方，也是娘肚子大了，精力不济，但爹和娘对你们疼爱是半分都不会减。唉，和你们说这些，也不晓得你们能不能懂。不过若是不懂，你们记着就好，大点就明白了。”
“娘，我们省得。”
自此，顾丽娘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养胎。
顾丽娘怀这胎很乖，没怎么折腾，连孕吐反应都很轻微，几乎是没有什么感觉地就过了孕吐期，平日该吃啥就吃啥，好养得很。
但夏季本就炎热，怀孕甚是辛苦，特别是中午时候，睡又睡不着，人特别烦躁。到了傍晚就好受点了，每晚吃过饭，趁着天没黑那会，顾丽娘就带着两个小家伙村里溜一段，顺便消消食。也不走远，就附近溜溜弯儿。偶尔也会遇上好些树下乖凉老人，有时也会有些汉子纳凉，大伙都是邻里，见上打个招呼就成。
“许家，又出来溜湾啊？”
“是啊。”顾丽娘含笑应道，她本不欲出门，奈何家中院子太小，自打出来松过一回后，家里就坐不住了，一天不出来溜一圈心里就跟缺了什么似不踏实。肚子里孩子似乎有感觉，要是她哪天不出门，它准里头闹腾得厉害。
但村里人也不是和善，这不，找茬儿来了。
春杏她娘历来对顾丽娘都有成见，这会见自家男人盯着人看，那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稀罕样子，似乎连这顾氏放屁都是香，春杏娘肚子酸水一阵翻滚，刻薄话张嘴就来，“得意什么？不就是怀个身子嘛，天天扶着个肚子往外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哼，里面还不晓得是谁种呢。”啐，这顾氏，不就是长得齐整点嘛，有什么好稀罕。
听到前半部分，顾丽娘只当是疯狗乱吠了，但后面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这疯狗已经咬上了她。自打她有了身子，越发地受不得委屈，若是小事便罢了，可别人脏水已经使劲儿往自己身上泼了，她又不是泥捏，能忍得了就怪了。而且这乃事关名节大事，而她又是寡妇再嫁，再退再忍，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你再说一遍！”顾丽娘忍着怒气，定定地看着春杏她娘。
“说就说，谁怕谁啊，俺说你肚子里孩子还不晓得是哪个种呢！”春杏娘阴阳怪气地道。
妞妞没见过这阵势，怕得直抓着顾丽娘衣摆，而小石头则是气鼓鼓地瞪着春杏她娘。
“哟，小狼崽子，一副要吃人样子摆给谁看哪？果然是有娘生没爹教！”
顾丽娘把两孩子拉到身后，“你倒是说说，我肚子里是谁种，你要是说不出个寅三卯五来，我还不依了！”
“俺又不是你，俺哪里知道你和哪个男有一腿？”说完，一脸得意地看着顾丽娘。
“这董氏污我名声，你们大伙可是听见了？”
旁人回过神，忙劝，“春杏她娘，少说两句，就当积德了。”
“是啊，丽娘，估摸她是晚上吃多了酒，你莫和她计较。”
顾丽娘没理会他们，眼定定地看着春杏娘，“既然你说得那么有板有眼，咱们就去见里正，让他老人家评评理儿。我倒要看看，平白污人名声，是不是也要浸猪笼！”
春杏娘慌了，这没影事怎么能见里正？她就说说，想恶心一下这顾氏罢了。她还当这姓顾是以前那好性儿，凡事不计较，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谁知今儿她吃错了什么药，发起飙来吓死人。
“我行得端站得直，自然是不怕。莫非，你怕了？”顾丽娘不依不饶地问。
春杏娘明显被吓着了，上下牙打架，“谁谁怕了？”
“强哥儿家，算啦，都是邻里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可不好。”不知是谁劝了这么一句后，大伙纷纷当起了老好人。
顾丽娘心里气得想哭，刚才咋没人劝劝姓董，任她胡乱喷了自己一通，现自己刚占了上风，这些人却站出来当和事佬！欺负她男人不家么！
“咋回事？”许强刚回来，见自家媳妇和孩子都，气氛不对，沉声问。
他们站这地儿是个交叉口，刚才闹得凶，也没注意周遭。
顾丽娘见了他，眼眶立即就红了，心里委屈也涌了上来。
众人见了许强，都不知如何是好。春杏娘是躲到了一边，恨不得没人注意她才好，她心里也是悔啊，怎么就管不住嘴巴了呢。这些话不当着这姓顾面说不就好了，背后怎么编排还不是由着她？
可妞妞和小石头两家伙可不管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刚才话学了出来，管有些地方漏了点字，但也够许强明白了。许强心里那个气啊，脸上铁青铁青，他媳妇怀着身子呢，还要受这等气。
“打量我不家，你们就这样欺负我媳妇？”许强看了众人一眼，众人惭愧。许家鲜少与人交恶，许强又常年外，时常会有人上门央求他托点东西，他也不推辞，和周遭人都有几分交情。再者，每年村子里捐钱来造桥铺路，许家都不吝啬银子，捐银子都是大头。人家媳妇好端端地出来溜个弯，也被人指着鼻子骂，真是——
许强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径自走到董氏夫妇面前，对春杏爹道，“你不会管婆娘，我帮你管！”说完，许强二话不说，直接扇了春杏娘两巴掌。他可没什么不打女人说法，谁让他不好受了，他/她也别想痛！
“这回就算了，且不与你计较，下回再让我撞见你污蔑我媳妇，定然要押了你去见官！”
春杏娘是地地道道欺软怕硬，这会见了许强，屁都不敢放一个，唯唯诺诺地应了。
许强冷着脸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这才一手提着麻袋一手扶着顾丽娘腰家去。两个小家伙前面欢地走着。
待许家一家子走远了，春杏娘才回过神，发现众人打量她眼神隐约带了笑意，脸上挂不住，却不敢再生事非，只得吼她家男人，“你死人啊，自家婆娘被人打了，你屁也不敢放一个，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说完，揪着他耳朵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哄地大笑，春杏娘惯会说人闲话，他们这村子里大半人，没有不被她说过嘴。但春杏她爹和爷爷都是好，大家也是看邻里份上才没有去寻她麻烦。今儿见这长舌妇被打，众人只觉得心里痛。
“这许家哥儿，够爷们！”
“是啊，这许强，丑是丑了点，但人家疼媳妇啊。”
“嗯，这顾丽娘真走运。”
许强领着妻儿回到家，见过许老爹后，又问了两个娃一些情况，知道小石头小小年纪已经记熟背熟了百家姓，开始学三字经后，妞妞只比他慢一点。许强这个当爹夸了两人几句，让他们切忌骄傲后，便从袋子里掏出两件鲜玩艺儿给两个孩子拿去耍，夫妻俩这才清静下来。
“看小石头这般懂事出息，咱家哥儿定然比他哥哥还出息。”许强摸摸他肚子道。
“这个自然。”
“委屈你了。”他想起刚才事，心里还一阵气，这次回来恰巧撞见这事，他不家时候她指不定受了多少气呢。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常年不家，让人觉得她好拿捏。
“没什么委屈，她我手里也讨不着便宜。”刚才许强两巴掌，她什么气都消了。她自个儿大着肚子，要不她气急那会也想抽她两下来着。
“嗯，不说这个了，一说俺就气。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许强说着就往麻袋里掏。
顾丽娘好奇地问，“是什么？”值得他稀罕成这样？
“上回你不是唠叨着想用棉布做些衣裳嘛？这回我可是费了大力气托人从江南那边带回来两匹上好棉布。瞧，就是它们了，耐穿又透气，上面印着花色也好。”
女人没有不爱衣，大热天，她也只能穿着棉布了，但镇上棉布不是顶好，稀薄，穿些日子就不行了。这回见了这两匹，顾丽娘爱不释手，“果然不错，过两天，我给你也做一身。”这布料足够全家一人做一身了。
许强笑道，“那我就等着了，不过不急，仔细身子。”
“我走了半月，儿子还乖吧？”许强摸着她肚子。
那孩子似有感应，往许强大手所之处踢了一脚，把许强稀罕得跟什么似，“丽娘，他踹了我一脚。”那模样似回味被儿子踢感觉。
顾丽娘笑他大惊小怪，“又不是没见过。”
“那不一样，俺可是离开了半月，刚回来儿子就认出他老子来了，真聪明。”许强辩解。
见他一副孝子模样，顾丽娘笑着摇摇头。
“等咱儿子出来，你教他认字，我教他耍把式，俺还要送他去好书院念书。等他大了，叫他给俺考个状元回来，也叫咱们体面体面。”许强越说越兴奋，真恨不得立即把她肚子里小子拉出来教导一番了。
汗，儿子还没爬出来，他老子就给他分配好任务了，可怜娃。
顾丽娘自打有了身子后，也像以前一样关心他们，不叫他们感到被忽略，以为肚子里孩子是他们威胁。但随着肚子渐大，精力多有不济，便是有心，也难免有疏忽地方，比不得从前精细。
再者纵然她做得再好，也有人嚼舌根。妞妞人长得俊嘴又甜，加上人大方不小气，周遭闺女都愿意和她玩。一日，妞妞气呼呼地回到家。顾丽娘一看不对，马上放下手头活儿，问道，“咋啦？谁得罪咱家姐儿了？”
小石头也停了笔，关心地看了过来。
小丫头气呼呼地嘟着嘴，“还不是春杏她娘，每回见着俺都要说娘坏话！”
小丫头纯属抱怨，也不乎她娘和哥哥有没有搭话，“平时春杏她娘常来俺家借这借那，娘你从不俺面前说过她什么，今儿俺去春杏家玩，她娘见了俺一个劲地俺面前说娘坏话，说你不是俺亲娘，家里好东西都拽你手里，日后定叫你全昧了去给哥哥和弟弟他们，叫俺落不得半点好处。要不是她是春杏娘，俺都不愿意搭理她！”
真难为她了，这么一大段话也学得出来，想来是气得狠了。顾丽娘将她抱进怀里，摸摸她头，“妞妞，你是咋想？”
“娘，你放心，俺不会信了她疯话。舅娘都和俺说了，爹想要个弟弟，这样他才不会被人瞧不起。等俺有了弟弟，俺嫁到婆家那边才有底气，哪天被欺负了受气了也有娘家人助俺。”这些话都是她舅娘私下告诉她，她牢牢记住了。舅娘上回来时候，细问过她平日里许多事，她一五一十地答了。连舅娘都感叹她这后娘是个好，叫她平日多亲近亲近。
四岁多孩子能明白这些道理，顾丽娘很意外。
“妞妞，你能明白，娘真真高兴。妞妞，你爹疼你，他早早就为你打算好了。你莫要听了别人闲话，自己心里不痛。娘也知道，娘有了身孕，你们心里也有不安，怕有了弟弟妹妹，分了你们疼爱。但妞妞，小石头，历来，独木难支。小石头是男孩子，家里有兄弟帮衬着才好。妞妞大了，也要娘家有兄弟撑腰，这样夫家那头才不会轻慢了你。”
顾丽娘停了一下，继续道，“你们瞧瞧，自打娘有了身子，爹和娘可曾因为肚子里孩子慢待了你们半分？若是娘以后有看顾不到地方，也是娘肚子大了，精力不济，但爹和娘对你们疼爱是半分都不会减。唉，和你们说这些，也不晓得你们能不能懂。不过若是不懂，你们记着就好，大点就明白了。”
“娘，我们省得。”
自此，顾丽娘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养胎。
顾丽娘怀这胎很乖，没怎么折腾，连孕吐反应都很轻微，几乎是没有什么感觉地就过了孕吐期，平日该吃啥就吃啥，好养得很。
但夏季本就炎热，怀孕甚是辛苦，特别是中午时候，睡又睡不着，人特别烦躁。到了傍晚就好受点了，每晚吃过饭，趁着天没黑那会，顾丽娘就带着两个小家伙村里溜一段，顺便消消食。也不走远，就附近溜溜弯儿。偶尔也会遇上好些树下乖凉老人，有时也会有些汉子纳凉，大伙都是邻里，见上打个招呼就成。
“许家，又出来溜湾啊？”
“是啊。”顾丽娘含笑应道，她本不欲出门，奈何家中院子太小，自打出来松过一回后，家里就坐不住了，一天不出来溜一圈心里就跟缺了什么似不踏实。肚子里孩子似乎有感觉，要是她哪天不出门，它准里头闹腾得厉害。
但村里人也不是和善，这不，找茬儿来了。
春杏她娘历来对顾丽娘都有成见，这会见自家男人盯着人看，那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稀罕样子，似乎连这顾氏放屁都是香，春杏娘肚子酸水一阵翻滚，刻薄话张嘴就来，“得意什么？不就是怀个身子嘛，天天扶着个肚子往外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哼，里面还不晓得是谁种呢。”啐，这顾氏，不就是长得齐整点嘛，有什么好稀罕。
听到前半部分，顾丽娘只当是疯狗乱吠了，但后面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这疯狗已经咬上了她。自打她有了身子，越发地受不得委屈，若是小事便罢了，可别人脏水已经使劲儿往自己身上泼了，她又不是泥捏，能忍得了就怪了。而且这乃事关名节大事，而她又是寡妇再嫁，再退再忍，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你再说一遍！”顾丽娘忍着怒气，定定地看着春杏她娘。
“说就说，谁怕谁啊，俺说你肚子里孩子还不晓得是哪个种呢！”春杏娘阴阳怪气地道。
妞妞没见过这阵势，怕得直抓着顾丽娘衣摆，而小石头则是气鼓鼓地瞪着春杏她娘。
“哟，小狼崽子，一副要吃人样子摆给谁看哪？果然是有娘生没爹教！”
顾丽娘把两孩子拉到身后，“你倒是说说，我肚子里是谁种，你要是说不出个寅三卯五来，我还不依了！”
“俺又不是你，俺哪里知道你和哪个男有一腿？”说完，一脸得意地看着顾丽娘。
“这董氏污我名声，你们大伙可是听见了？”
旁人回过神，忙劝，“春杏她娘，少说两句，就当积德了。”
“是啊，丽娘，估摸她是晚上吃多了酒，你莫和她计较。”
顾丽娘没理会他们，眼定定地看着春杏娘，“既然你说得那么有板有眼，咱们就去见里正，让他老人家评评理儿。我倒要看看，平白污人名声，是不是也要浸猪笼！”
春杏娘慌了，这没影事怎么能见里正？她就说说，想恶心一下这顾氏罢了。她还当这姓顾是以前那好性儿，凡事不计较，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谁知今儿她吃错了什么药，发起飙来吓死人。
“我行得端站得直，自然是不怕。莫非，你怕了？”顾丽娘不依不饶地问。
春杏娘明显被吓着了，上下牙打架，“谁谁怕了？”
“强哥儿家，算啦，都是邻里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可不好。”不知是谁劝了这么一句后，大伙纷纷当起了老好人。
顾丽娘心里气得想哭，刚才咋没人劝劝姓董，任她胡乱喷了自己一通，现自己刚占了上风，这些人却站出来当和事佬！欺负她男人不家么！
“咋回事？”许强刚回来，见自家媳妇和孩子都，气氛不对，沉声问。
他们站这地儿是个交叉口，刚才闹得凶，也没注意周遭。
顾丽娘见了他，眼眶立即就红了，心里委屈也涌了上来。
众人见了许强，都不知如何是好。春杏娘是躲到了一边，恨不得没人注意她才好，她心里也是悔啊，怎么就管不住嘴巴了呢。这些话不当着这姓顾面说不就好了，背后怎么编排还不是由着她？
可妞妞和小石头两家伙可不管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刚才话学了出来，管有些地方漏了点字，但也够许强明白了。许强心里那个气啊，脸上铁青铁青，他媳妇怀着身子呢，还要受这等气。
“打量我不家，你们就这样欺负我媳妇？”许强看了众人一眼，众人惭愧。许家鲜少与人交恶，许强又常年外，时常会有人上门央求他托点东西，他也不推辞，和周遭人都有几分交情。再者，每年村子里捐钱来造桥铺路，许家都不吝啬银子，捐银子都是大头。人家媳妇好端端地出来溜个弯，也被人指着鼻子骂，真是——
许强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径自走到董氏夫妇面前，对春杏爹道，“你不会管婆娘，我帮你管！”说完，许强二话不说，直接扇了春杏娘两巴掌。他可没什么不打女人说法，谁让他不好受了，他/她也别想痛！
“这回就算了，且不与你计较，下回再让我撞见你污蔑我媳妇，定然要押了你去见官！”
春杏娘是地地道道欺软怕硬，这会见了许强，屁都不敢放一个，唯唯诺诺地应了。
许强冷着脸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这才一手提着麻袋一手扶着顾丽娘腰家去。两个小家伙前面欢地走着。
待许家一家子走远了，春杏娘才回过神，发现众人打量她眼神隐约带了笑意，脸上挂不住，却不敢再生事非，只得吼她家男人，“你死人啊，自家婆娘被人打了，你屁也不敢放一个，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说完，揪着他耳朵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哄地大笑，春杏娘惯会说人闲话，他们这村子里大半人，没有不被她说过嘴。但春杏她爹和爷爷都是好，大家也是看邻里份上才没有去寻她麻烦。今儿见这长舌妇被打，众人只觉得心里痛。
“这许家哥儿，够爷们！”
“是啊，这许强，丑是丑了点，但人家疼媳妇啊。”
“嗯，这顾丽娘真走运。”
许强领着妻儿回到家，见过许老爹后，又问了两个娃一些情况，知道小石头小小年纪已经记熟背熟了百家姓，开始学三字经后，妞妞只比他慢一点。许强这个当爹夸了两人几句，让他们切忌骄傲后，便从袋子里掏出两件鲜玩艺儿给两个孩子拿去耍，夫妻俩这才清静下来。
“看小石头这般懂事出息，咱家哥儿定然比他哥哥还出息。”许强摸摸他肚子道。
“这个自然。”
“委屈你了。”他想起刚才事，心里还一阵气，这次回来恰巧撞见这事，他不家时候她指不定受了多少气呢。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常年不家，让人觉得她好拿捏。
“没什么委屈，她我手里也讨不着便宜。”刚才许强两巴掌，她什么气都消了。她自个儿大着肚子，要不她气急那会也想抽她两下来着。
“嗯，不说这个了，一说俺就气。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许强说着就往麻袋里掏。
顾丽娘好奇地问，“是什么？”值得他稀罕成这样？
“上回你不是唠叨着想用棉布做些衣裳嘛？这回我可是费了大力气托人从江南那边带回来两匹上好棉布。瞧，就是它们了，耐穿又透气，上面印着花色也好。”
女人没有不爱衣，大热天，她也只能穿着棉布了，但镇上棉布不是顶好，稀薄，穿些日子就不行了。这回见了这两匹，顾丽娘爱不释手，“果然不错，过两天，我给你也做一身。”这布料足够全家一人做一身了。
许强笑道，“那我就等着了，不过不急，仔细身子。”
“我走了半月，儿子还乖吧？”许强摸着她肚子。
那孩子似有感应，往许强大手所之处踢了一脚，把许强稀罕得跟什么似，“丽娘，他踹了我一脚。”那模样似回味被儿子踢感觉。
顾丽娘笑他大惊小怪，“又不是没见过。”
“那不一样，俺可是离开了半月，刚回来儿子就认出他老子来了，真聪明。”许强辩解。
见他一副孝子模样，顾丽娘笑着摇摇头。
“等咱儿子出来，你教他认字，我教他耍把式，俺还要送他去好书院念书。等他大了，叫他给俺考个状元回来，也叫咱们体面体面。”许强越说越兴奋，真恨不得立即把她肚子里小子拉出来教导一番了。
汗，儿子还没爬出来，他老子就给他分配好任务了，可怜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