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书吧 >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 第295章 最终章

第295章 最终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69书吧 www.69shu.cc,最快更新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最新章节!

    赢绵率兵出战,因他曾与本初数度交手,深谙其战术习性,所率兵马又是往昔旧部,指挥作战甚是顺手。又因那本初兵将多半曾是其手下败将,余者则多有闻其大名,未曾临战,便已先怯了三分。故而赢绵一路东进,势如破竹,无往不胜。只区区三月功夫,便将四座城池尽皆收复。本初残兵退至东海,乘船逃窜。宣朝累代帝王早有心将其剿灭以绝后患,奈何因其孤悬海外,拖延至今。此次其又大举来袭,侵犯上邦天威,宣朝上下再无半分忍让之心,朝廷旋即督造战船、运输船只,备下大批粮草,以东海水师为先头部队,将本初水师打得溃不成军。那赢绵便即率领部众乘船登岸,长驱直入。

    本初见势如此,打发了使者前来议和,却被赢绵削去双耳,撵了回去。本初王情知已无斡旋之可能,便将本初精锐部队尽数派出,抵挡宣朝王师。

    因宣朝部队深入敌方腹地,本初当地民众不时肆扰,兵丁又有水土不服之症,兼之本初将领能征善战之辈亦不在少数,赢绵一时不能取胜。此方今日占彼一城,明日彼方又收复一地,如此苦战不下,战事旷日持久。

    然而那本初究竟地域狭窄,物资不富,经不得这般耗损。赢绵又将西部一带尽收囊中,自宣朝本土派遣官员前来管辖教化,且因那本初王残暴乖张,执政数年之间不见功绩,倒将国内祸乱的民不聊生。那本初百姓受不得离乱之苦,又看宣朝治下更见井井有条,便纷纷前来投奔,甚而连本初大臣叛逃者亦不在少数。那本初王身侧,渐渐只余死忠王权之人。

    如此本初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尽失,终于两年之后,宣朝大军攻入王都,攻占本初王宫。赢绵更亲手斩下本初王首级,悬于城中高杆之上示众立威,又将本初王兄长之子扶为新王,并将其长子一家掳回国中充作人质。又把东海水师并两支兵马安置于本初西侧,年年自国中派遣官员、使者至此地监管教化,使其国中上下,着宣朝之服,习上邦文字,纳贡缴税,按礼称臣。长此以往,本初上下于宣朝敬畏之心更甚于本国国王,三代之后,乃服王化。

    且说赢绵取胜归来,班师回朝。

    此一年之中,因赢绵一路凯旋,摄政王一班党人趁势扩充势力,更四处散布言论,蛊惑民心,称唯有摄政王方为真命天子云云。赢缊等人虽对此态势怒发冲冠,却因顾忌前线战事,一时也束手无策。好在太后一力弹压,一众阁老左右周旋,朝中几股势力虽暗中数次交锋,面上倒还算平稳。然而直至赢绵收兵之时,朝中局势也已是剑拔弩张。

    这日午后,萧清婉正同几位太妃在慈宁宫花园中坐着说话。

    宫人送了茶盘点心上来,几人取茶在手,宸太妃看了一眼那送茶之人,向萧清婉道:“这是新补上来的?”萧清婉道:“奚官局送来补晴雪的空缺的,哀家瞧她手脚还算利落,就放在身边了。”宸太妃道:“人憨直了些,难堪大用。”萧清婉笑道:“总好过那些肚里藏奸的,一眼看不住,就要生事。因着亲事定下了,敏儿也不好在宫里住下去。她人不在跟前,咱们倒也留点神儿。没得她人没进来,宫里倒先弄出七八个来,倒不好。”一旁德太妃听着,插口道:“前两日嫔妾倒听见一桩故事,说是敏姑娘陪李夫人到城外大德寺上香,为歹人所挟,幸得京城衙门里的人去的及时,不曾被他们掳去。虽是有惊无险,听着倒叫人心惊肉跳的。”宸太妃听闻,便向萧清婉道:“这班人如今是越发放肆了,再不收拾,怕将来不好收场呢。如今仗也打完了,也无需再多顾忌什么了。”德太妃亦说道:“皇帝今年已满十六了,原本礼部已选好了大婚的日子,去年叫那起人说什么战事未休,国库空虚,不易奢靡,硬生生推了。现下那本初也降了,他们也再没得说了。待皇帝成了亲,亲政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萧清婉情知德太妃此语乃是为了四皇子封位一事,嬴纫如今也年岁渐长,按理早该封王出宫。奈何摄政王一班党羽总借故拖延,以致其延误至今,仍旧是个无名无号的皇子,同德太妃不论不类的挤在那寿康宫中。德太妃虽恨在心头,只是无可奈何,故而一心只想撺掇皇帝亲政,好将此事定下。

    当下,她咬指说道:“话虽如此说,你们却不知道,就是如今才更加要紧呢。摄政王征讨本初有功,凯旋而归,正是人望鼎盛,民心尽向之时。他又正带着大批兵马,此刻若要弄出些什么事来,可就真要翻天了。”那两人听说,也知实情如此,不好多言语什么。

    正当此时,穆秋兰忽而匆匆自外头进来,见众妃在座,也不说话,只立在一边。

    萧清婉看见,便说道:“有事便说罢,也不用避人。”那穆秋兰便道:“寿康宫人来报,说安太妃殁了。”众人皆吃了一惊,宸太妃并德太妃齐声道:“早上出门时她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殁了!”萧清婉便问道:“太医院人去看过了?为什么缘故?”穆秋兰回道:“太医院、掖庭局都去瞧过了,说安太妃是自缢身亡的。掖庭局已将其宫人收监,问了话取了口供。钟韶英现在外头,等娘娘问话。”萧清婉点头道:“传进来罢。”

    一声吩咐下去,少顷那钟韶英进来,行礼毕便立在下头等问话。

    萧清婉便问其缘故,钟韶英道:“据宫人称,自打朝廷同本初战事再起,太妃便心绪不安,吃不下睡不宁,连日愁眉不展。三日前本初战败消息传来,太妃将自个儿锁在屋里整哭了两日,宫人皆劝不进去。昨儿太妃倒开了门,梳妆吃喝了一番,众人只道她心思转了过来,也不曾多想。今日一早,宫人见太妃再不曾出门,初时只道是寻常晏起,这过了午时尚不曾出来,心里就疑惑起来。寻了两个太监撞门进去,就见太妃在悬在梁上。奴才过去时,太妃已过身多时了,算时辰该是昨夜三更时候的事。”萧清婉听了这番话,又问道:“可有异处?”钟韶英回道:“确是自缢,并无异处。”

    萧清婉叹了口气,便不言语。宸太妃说道:“这两年间我见她总是恹恹的,想她心里也是苦闷的紧,便时常劝她想开些,熟料她竟全不曾听进去。”德太妃亦喟叹道:“论起来,她也是个苦命人。一个人背井离乡嫁过来,先帝又不喜她。她侍奉的日子,一双手就数过来了。先帝归了天,也不曾与她留下一男半女的,这余下的也就只剩熬日子了。如今娘家婆家又打起来,这日子也熬不下去了,她自家心里想必也觉无趣的紧。”

    那钟韶英听了一番议论,就要讨太后示下。萧清婉正待说按制操办,御前便打发了宫人来请,称皇帝有急事相邀。

    萧清婉只得将此间事宜交予宸太妃处置,自家起驾往养心殿去了。

    行至养心殿,赢缊正同几位心腹阁老重臣议事。众人见太后驾到,慌忙整衣参拜。

    萧清婉忙命止了,又问道:“皇帝何事这般急着请哀家前来?”

    赢缊便道:“母后可知,摄政王早已回来了,率领一众兵马于京城四十里外一座山谷中停营驻扎,再不肯向前一步,亦无消息送进宫来。若非京城步兵衙门时常遣探马巡察,探知此事,咱们还被蒙在鼓中!”萧清婉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向众人道:“这消息可准么?”众臣慌忙回道:“不敢欺瞒太后娘娘。”萧清婉蹙眉道:“皇帝预备如何?”

    赢缊咬牙道:“摄政王拥兵不返,图谋不轨,朕欲令安亲王协同唐将军、章将军领兵征讨。如今他既要反,咱们遂他的意便了!此等逆贼,朕早欲处之而后快!”众臣齐声劝道:“皇上,此举不可为!”赢缊道:“为何不可?这两年为稳定前线军心,朕受了这起人多少窝囊气!如今是他要反,并非朕过河拆桥。他既不仁,朕也不必同他讲什么义!”

    萧清婉沉声道:“目下京城局势已尽在咱们掌握之中,虽则有那起乱党,但京城步兵衙门统领左暮空在咱们这边,禁卫军又有一半是咱们的人,要将这起人一网打尽却也并非难事。然而皇帝不要忘了,京外见放着他五万大军,他麾下又有自东海带来的五万兵马,咱们京中才有多少兵力,要同他硬拼,着实没有几分胜算。”

    赢缊便道:“这般,却要如何是好?”众臣亦愁眉不展,苦无对策。

    那萧清婉心中盘算了一阵,忽然忆起方才之事,计上心来,当即道:“哀家却有个主意,只是须得机密行事。”言罢,便低声述说了一回。

    众人听闻,略一思索,皆赞妙计。萧清婉微笑道:“前人多有用此法的,也不算新鲜。皇帝着紧动手罢,哀家自去了。”说毕,便即出殿回宫,筹谋备办。

    那赢缊便在殿上,另有一番吩咐。

    转眼隔日,禁卫军统领司徒仲进宫当值,入宫却见宫中人人缟素,四下皆是灵幡白幔,竟如国丧一般。他心中奇怪,暗道:若是宫中有什么要紧的人没了,却怎么没人知会?一面想着,一面便进了禁卫军办公之处。

    进得屋中,却见副统领张剑亦是一身素服,在堂中坐着。他眼见此状,便笑道:“宫中出了什么事,你们都知道了,却不曾知会我。”话一出口,便觉有些不对,又看那张剑双目炯炯,只盯着自己。他心知有变,正欲拔剑,那张剑大喝一声,自四面涌出十数个手执兵刃的侍卫,将其围在当心。司徒仲眼见此态,向张剑喝道:“我是皇帝亲封的禁卫军统领,你这厮竟敢加害于我,是要造反么?!”张剑笑道:“司徒大人日日背地里咒骂皇上,今日倒以臣子自居起来。大人这话,还是到殿上同皇上讲去罢。”说毕,更不多言,叫众亲信下了他的兵刃,反捆了押往养心殿。

    登入殿中,只见皇帝坐于龙椅之上,那张剑径自上前,在阶下跪了,报道:“启奏皇上,逆贼司徒仲已然押到。”

    司徒仲眼见此景,心中已然了悟,登时向张剑破口大骂道:“我把你这个两面三刀、背信弃义的小人!摄政王那等厚待于你,同你又有知遇之恩,你竟背叛于他,当真令人齿冷!”张剑朗声道:“我是皇帝的臣子,也只知忠于皇上。摄政王居心叵测,谋逆不轨,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同这等人又有什么信义可讲!”那司徒仲目呲欲裂,又骂不绝口。

    赢缊在上,听够多时,方才开口道:“忠于一个逆贼,也并没什么了不起。”那司徒仲便喝道:“你这阿斗皇帝!当初若不是摄政王领兵来救,你同太后焉能活到今日?!你不思图报,反倒恩将仇报,当真狠毒至极!”赢缊笑道:“司徒统领这话说反了,当初若非摄政王毒害先帝,朕同太后也未必就落尽那般险境。其时摄政王领兵入宫,心中作何盘算,你该比朕更清楚。如若不是太后先有谋划,只怕如今坐在这位上的,就是他摄政王了!”

    司徒仲听了这一席话,闷闷不语。赢缊又道:“明人不说暗话,朕今日招你前来,是想请你写封亲笔信捎与摄政王。”言毕,便将信中待写之言说了一遍。

    司徒仲不待他说完,便即喝道:“你休打这主意!我非那等俗世小人,是决计不会叛了摄政王的!任凭你要杀要剐,要我坑害摄政王,断断不能!”赢缊听了这话,倒也不恼,只点头笑道:“司徒统领当真是重义之人。然而朕听闻,这世间自来是情义难两全。也不知此事放在司徒统领这样的好汉身上,又当如何抉择?”说着,又淡淡道:“太后许久不见咸懿郡主,心中甚是思念。今日一早,统领才离了家门,朕便打发人将令夫人公子皆请进宫中,这会儿他们正陪太后说话呢。几时统领信写完了,几时便同夫人一道归家。”

    司徒仲不防此边,面色一白,强自镇定道:“这是你们诈我,想我会信么?”

    赢缊淡淡一笑,向左右吩咐了一句。便有宫人出去,不多时抱了一个满抱的孩子进来。

    司徒仲一眼望去,见正是自己那一岁大的儿子,登时呆若木鸡。其时,那孩子因不见了母亲,又独个儿被人抱来,认生心怯,便大哭起来。又因无人哄他,那哭声便在殿上荡来飘去。司徒仲直听得心焦肝碎,默默无言。赢缊见他久无动静,便又使人将赢芳华寻来。

    那赢芳华突遭惊变,已是六神无主,行至殿上见丈夫押在阶下,待要过去,却为宫人所束,只是啼哭不已。司徒仲眼见她花容无主,泪眼愁眉,更是五内如焚。他本就是个耽于儿女私情之人,今见娇妻爱儿皆在人掌握之内,登时将向来的雄心壮志皆化作乌有。半日,向皇帝道:“拿纸笔来!”

    赢缊微微一笑,将手一挥,立时便有宫人送上笔墨纸砚,张剑将其松绑。当下,司徒仲执笔,赢缊念一句,他写一句,三五下便就写成一封密信。赢缊又笑道:“朕知司徒统领自来有专人与摄政王通信,还请司徒统领遣信差走一遭罢。”司徒仲哼了一声,取信向外行去。赢缊便命张剑跟随,又道:“令夫人公子便在慈宁宫静候佳讯,若无摄政王,太后便久留不放了。”司徒仲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被张剑跟着,去派人传信不提。

    那信送至京郊赢绵军中,赢绵收信一瞧,登时大惊失色。左右副官看出,便问道:“王爷,何事惊骇至此?”赢绵将信放下,说道:“司徒统领送来密信,称太后竟于昨日夜间薨了,宫中乱成一团,他已将皇帝囚禁,请我等速速入主宫中。”两个副官面面相觑,赢绵、又将信拿起,看了又看,面色阴沉,默然无语,半日忽然道:“将本王亲兵传来,同我进宫一看究竟!”其内一人便道:“王爷不可!此信来的蹊跷,太后正值青年,素来并无疾病,如何会暴薨?!且若司徒统领将皇宫把持了,京中却为何全无动静?还是先遣人打探为上。”

    赢绵只是垂首不语,那人便自作主张,派了探马前去探寻。

    赢绵便在帐中坐着,将那信捏在掌心之中,心中乱作麻团。半日,那探子回来,报道:“皇宫外头果然挂起了白幔灵幡。”赢绵已然方寸全乱,归心似箭,再不肯多迟延片刻,当即点了一支亲兵,骑马返京。

    才进京城,却见城中家家闭户,街道之上竟不见一人。赢绵心道不好,正欲下令折返,城门却早已关闭,只听呐喊之声自四面八方响起,街巷之中忽然涌出无数兵丁,领兵之人正是骠骑将军左暮空。

    赢绵已知落入圈套,更不打话,抽出剑来同一众士兵相抗。虽赢绵乃一员悍将,其下亲兵亦皆是以一当十之辈,奈何双拳难敌四手,终因力尽被俘。

    左暮空早得了秘旨,将其押入天牢之内,便入宫复旨。

    城外,安亲王并唐章两家早已带兵伏下,一待赢绵进入圈套,便即兵分两路前往清叛。

    因主帅离营,那两支军队难免群龙无首,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混战之际,安亲王又趁机使人四处呼喊,称赢绵谋逆被诛,附逆之人同罪,其余无知之人束手就擒,即可免罪。军中人心惶惶,众兵士无心再战,纷纷缴械投降。那忠于赢绵的两名部将皆死于混战之中。唐章那边,情形亦相去不远。

    赢绵下狱,朝廷立时下旨擒拿摄政王一班党羽,凡往日与其略有沾亲带故的,皆不能幸免,京城菜市口一月之内斩下两百四十二颗头颅,直杀得血流成河,人人变色,那发配充军,发入官媒的更不在少数。朝中上下,为之一清。

    那一众阁老又与赢绵定下十四条大罪,然而量刑之上却难合上意。众臣以为,赢绵虽罪大恶极,终究曾为摄政王之尊,又征伐本初立下汗马功劳,却不宜重刑加身。奈何皇帝恨他入骨,定要将其剐而后快,终独排众议,将其定了个凌迟之刑。

    这日傍晚时分,天牢之内,赢绵独坐牢中,望着墙上一灯如豆,默然无语。

    少顷,只听甬道之中一阵裙子拖地之声由远及近,又一人道:“你们且下去罢,听吩咐行事。”这人嗓音尖细,倒似是个太监。

    赢绵眉毛微挑,却纹丝不动。

    一阵脚步声响起,牢中的看守尽退了出去,却听一女子低声道:“你也去罢,事毕我自然喊你。”那人低低应了一声,便也去了。

    待人走了个罄尽,赢绵才开口淡淡说道:“不知太后娘娘贵人脚踏贱地儿,却有何贵干?”

    来人立在牢外,将帷帽取下,赫然便是当朝太后萧清婉。

    萧清婉望着他背影,低声说道:“我来送你。”赢绵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儿子后日就要将我千刀万剐,你也算称心如意了。”萧清婉沉声道:“你跋扈多年,满朝文武早已容你不下,皇帝又恨你入骨,我……救不得你。”赢绵便问道:“那你恨我么?”萧清婉垂首无语,良久低低道:“我不知道。”赢绵却猛然回首,起身大步行至牢边,长臂一捞,将她紧紧揽住,低声切齿道:“但是我恨你!若非你诈死,我岂会落入你们的圈套!你……我一见那信上说你死了,我便再想不到旁的,心里好似拧成了结,只想进宫来瞧。任凭旁人如何劝说,只是听不进……”他话至此处,忽然住了,只是将萧清婉死死揽在怀中,俯首望着她的脸。只见她桃脸杏腮,目横秋波,依稀好似还是当年那个为他绣手帕子的丫头,不觉轻轻问道:“咱们到底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萧清婉亦语带哽咽,低声说道:“若非你步步紧逼,我又何尝愿意这样?”

    赢绵凝视了片时,又道:“倘或你当初并无入宫……”萧清婉摇头道:“然而并没什么倘若。”赢绵长叹一声,撒开了手。正欲出言,萧清婉却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他微微一怔,萧清婉却已放开了手。

    赢绵只顿了顿,便背过身去,说道:“去罢,保重。”

    萧清婉鼻中微酸,仰头长吸了口气,便即戴了帷帽,抬步离去。

    当夜子时,赢绵于牢中毒发身亡。

    皇帝闻讯,虽震怒非常,却已是无法可施。因赢绵身犯谋逆重罪,不得归葬皇陵,便于城郊择了一处地方,草草下葬。又因太后有嘱,称此案牵累无穷,杀孽太重,赢绵又到底曾有功于社稷,便不曾为难其后人,令其姬妾胡氏并其子照旧住于摄政王旧日府邸,而那周氏却早于日前暴病而亡了。

    同年七月,皇帝赢缊大婚,迎娶李敏,册其为后。大婚后五日,皇帝临朝,掌印亲政。

    时日匆匆,春花秋月,夏荷冬雪,转眼已是四个春秋。这四年里,赢缊当政,天下大治,海晏河清,宣朝国内,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这日一早,天气清和,宸太妃来慈宁宫与太后少坐片时,闲话一二,寿康宫那边因有人来请,她便又起身去了。

    待送走了宸太妃,萧清婉便独个儿在炕上歪着出神。穆秋兰看着宫人收拾了茶盘,上来笑道:“娘娘想什么呢?今儿天气好,不如出去走走。”萧清婉便道:“展眼贞丫头和慧丫头也大了,要替她们择婿了,放眼朝里倒没见合适的子弟,姐姐心里焦急呢。”穆秋兰笑道:“这是两位娘娘的眼界高,觉着谁也配不上公主,这还是太妃娘娘的两位。若是临到将来咱们东阳议亲的时候,太后娘娘还不知要怎么挑呢。”萧清婉笑了笑,说道:“早间叫她们收的露水,总要澄上三遍才能用,你说与她们。如今这些丫头,只是粗心,一句不到跟前,就丢三落四的。”穆秋兰道:“那冬梅姑娘还好。”萧清婉说道:“总是不及明月、青莺她们在的时候。”因问道:“青莺可有信儿来?她嫁的人家,也不知待她好不好。”穆秋兰笑道:“娘娘就爱操心这些事儿,今儿一早宫外便有信送来,因太妃娘娘过来,奴婢一时不及与娘娘看。明月生了个大胖小子,在家与娘娘磕头呢,说是全托了娘娘的洪福。青莺嫁过去的人家,公婆待她很好,小两口也得意的紧。”

    萧清婉笑了笑,说道:“她们也算服侍了我一场,总要替她们寻个好归宿,就只可惜了绛紫。”说着便不语了。穆秋兰见太后微有神伤,倒也不好多言。半晌,萧清婉忽又问道:“这几日见敏儿来请安,神色间总是不大对,待说不说的,那眉头又只管蹙着,问又问不出,到底出了些什么事?”穆秋兰笑道:“娘娘倒是瞧得分明。还能有些什么事呢,娘娘如今只管颐养天年就是了。正该享福的时候,又要操心起来。”萧清婉摇头道:“敏儿的性子,同她母亲很有些相似。凡事只爱藏心里,不愿同人说,又是个心高气盛的,人前不肯示弱。这般下去,一口气堵在心里,越发的拧了。若是寻常,哀家也不管这些闲事。然而她同皇帝成亲至如今也要四年了,好容易那肚子才见着消息,宫里到如今也还没个皇子,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说着,想了一回,因笑道:“莫不是那左萤之又生事了?”

    穆秋兰见太后正言此事,也不敢再相瞒,只说道:“这却不是,那左昭仪前次为娘娘训斥了一番,如今已收敛多了。奴婢这几日听御前的人闲嚼舌头根子,好似皇后同皇帝为着一个姓林的才人,拌了几句嘴。”萧清婉听闻,笑了两声,说道:“果真是皇后有了身孕,连个才人也要作祸了。”言毕,更不多话。

    穆秋兰立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

    片刻,萧清婉因觉发髻略松了些,使人拿了镜台过来,重新梳理了一回。照过镜子,忽向穆秋兰笑道:“哀家好似老了。”穆秋兰忙笑道:“娘娘正值盛年,哪里就老了!就是小一辈的嫔妃里头,又有谁及得过娘娘呢?”萧清婉轻轻说道:“那怎么这些日子,哀家总梦见从前的事儿,从前的人。一时是没进宫时,在家中窝着绣手帕子;一时是在坤宁宫里荡秋千。有时候梦见先帝,有时候是……”话至此处,忽然住了。穆秋兰心中会意,亦不能接口。隔了半晌,方才说道:“过上几日,便是娘娘的寿诞。皇上的意思,是要好生庆贺一番的。娘娘预备穿什么衣裳,嘱咐一声,奴婢好打发人上针工局吩咐。”

    萧清婉笑道:“总还是规制里那几件,也不用重新备办了。”穆秋兰连忙道:“这可不成,皇上若见娘娘身上衣裳与去年重了样儿,必要责备奴婢们不用心伺候了。”说着,又笑道:“皇上替太后娘娘张罗各样物件儿,倒比待后妃还更上心些。”萧清婉点头道:“皇帝倒是孝顺的。”穆秋兰接口道:“原也该的,这些年为着皇上太平,娘娘吃了多少委屈!故而,才有如今这场大福呢。”萧清婉不接此言,只说道:“打发个人,到厨房说一声,午膳略迟些送来。哀家身上乏了,进去躺躺。”穆秋兰连忙搀扶她下炕,就进里面去了。

    顺昌四十五年八月,太后萧清婉薨逝,终年七十一岁,与先帝赢烈合葬皇陵,史称孝继惠贤仁圣皇后。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李后、林才人等人后事于《重生》文中略有叙述,看不看皆可。

    连载一年有余,文章总算结束了。

    这位乳名“婉儿”的姑娘,也就此走完了一生。

    云深笔力有限,或许不能使各位看官满意。但无论怎样,都要感谢一路陪我走来的诸位读者们。

    鸣谢:云淡、樱桃、柚子以及所有最终没有放弃拖拖拉拉的我的读者。

    特别是云淡,谢谢你一路来的捧场和评论。

本站推荐: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锦绣清宫:四爷的心尖宠妃医妃惊世绝世炼丹师:纨绔九小姐帝仙妖娆:摄政王妃,拽上天邪帝狂妃:废材逆天三小姐老祖宗她是真的狂重生最强女帝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69书吧只为原作者陈云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陈云深并收藏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