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你是我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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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这番解释，岑迟没有很说些什么，只是轻微而绵长吐出一口气来。这间屋子是那个男人留下作品，站这样屋子里，仿佛就站他身旁，踩他日光下留出长长身影里。这些恍惚间地心神感触，让岑迟不自觉间想起一些过往来。
他不是一个喜欢和容易怀旧人，只是因为那个人突然这世间消失，这种事态发展却助长了他对那个人想念。可这些想念因为那个人消失，便只能寄托于他过往上面。
“大师兄，你对于林师哥事情，似乎并不如何挂心。”垂目沉默片刻后，岑迟抬眼看向溪心，有些突兀问了一个问题。
溪心被他这个问题问得神情微怔，但他很就回过神来，平静回复道：“如果林师弟真地身殁，作为同门，我们能做重要事，应该是可能去保护他留下东西。这一点，我想法与你相同，另外还有一点我认同你地方就是，我也不相信他会这么容易就……”
溪心没有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与此同时，他就看见岑迟微黯双眸亮了起来。
“也许是北国被软禁那几年，给我造成影响太恶劣吧……或许也有这里待了几年缘故。”沉默了一瞬后地溪心再开口时，话语中多了明显一层含糊情绪，像是自述着自己心境。然而话至后头，又似不全是如此：“我是入师门早弟子，若要提及师门之谊，我应该是心存厚那个人。我能逃离北国软禁，也多亏了林师弟帮忙，可是我……”
“不。”未等溪心迟疑着说完那句话后几个字，岑迟忽然出言截断。
他低沉叹息一声后。缓缓继续说道：“我不该问你刚才那个问题，是我看待事情方向出了偏错，忘了眼下重要另外一件事情。大师兄，我得向你道歉。”
“不能怪你。说到底，是我负了师门，负了师弟。”溪心眼中现出失落神情，顿声片刻后，才再说道：“北篱一系所有弟子当中，恐怕就属我活得憋屈，无能。”
“别这么说。”岑迟走近溪心身旁。握了一下他手臂，“且不论师门绵延六百三十二年，二十一代传弟子中出现过纷繁何样人。只说我自己，一生不会否认你是我大师兄。”
溪心闻言目色微动，被岑迟握住手臂轻轻颤动了一下。他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大师兄除了没有能力帮到你什么，还会给你找麻烦。”
“能难得到我。才能算是麻烦。”岑迟轻松笑着回道。
他松开了溪心手，抬掌屈指略微掐算过后，又含笑说道：“师门生活那几年，只算上你帮我师父面前顶罪次数，以及我跟林师哥打架时候掺进来劝架导致你也被打，将这些事儿加合起来。我可欠了你不下二三十次呢。”
“你脑子里还有空地儿搁这些琐碎，我早忘得差不多了，你这不是等于提醒我找你讨债么？”溪心目含一丝温和笑意地说道：“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我既是你师兄，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一条条你面前数算？”
说罢，他从宽松素色僧服衣襟里侧摸出一样事物，递向岑迟，又道：“只是我这次要给你找得麻烦。可不太简单，总不能再负了师兄之名啊！”
岑迟盯了一眼溪心递来那根竹签子。没有立即伸手去接，只目色一凝后讶然道：“这东西你还没扔了？！”
……
午前经过与府内丫鬟小蔷数语交谈，知晓了岑迟下午还要庙内逗留一段时间事，那两名今天护送岑迟来此相府护院终于不再像两杆标枪一样干站庙门处等待，歇进了小庙外院角房里。
食过午间庙僧送来斋饭，清水烩青菜外加数份木桶蒸饭，让这两个平时无一餐不食肉相府高等家将感觉嘴里淡得泛起酸水。
食不得荤腥，两人尚能忍一顿，只是午饭过后不久，又有僧人送来一壶清茶……
于是乎，庙门旁角房里，只见隔着张小桌相对而坐两名带刀青年人，正睁着精神内敛双眼盯着桌子中央一把粗瓷茶壶，却是一齐发着呆，半晌无人去动茶杯，只待一壶热茶慢慢冷去。
两人如这般枯坐了良久，桌左那名相府护院一直落茶壶嘴上视线忽然动了动。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样动机，他看似随意地开口，却总算是打破了这屋内要凝滞了一样安静：“听不少人说，这位姓岑年轻人，是位天生奇才。”
他说话口吻有些像是自言自语，不过现屋子里只有他和另外一位相府护院，他这话当然是说给与他对坐那名护院听。
坐于桌子右手边那名相府护院很回应道：“何止是别人这么说，相爷和公子也都是这么觉得。不过，也正是因为相爷和公子皆如此褒赞，别人也才会都这么说吧！”
两人话中所说人，自然是今天由他们负责护送来岑迟。只是，他话语间没有包含多少对岑迟敬重之意，至少没有像小蔷对岑迟那种畏敬。
这两人身怀高强武艺，是直接服务于丞相相府十家将之二。丞相史信按照这十家将综合能力给他们排了顺次，现坐桌左是封九，桌右那位则比封九高两个层级，人称田七。
如他们称谓所示，十家将称呼上只保留了本家姓氏，名号直接用能力排序代替了。十家将出身都不高，原来名讳也都没什么可取之处，相府这一安排简单明了，他们也皆无异议。
然而封九和田七二人虽然都已入了十家将行列，但十家将大体排名里，他二人都是排偏末位次。可即使是这样，相府众护院当中，他们也算是拥有不俗身份。
十家将成员曾不止一次护送史靖乘坐马车到达皇宫大门口，封九和田七自然也不例外。见过帝王家那种阵仗排场，除了锻炼出他们良好纪律性，还隐隐增长了一些他们心底傲气。对于相府那一众上宾乃至幕僚，他们没有存多少真正敬意，大多时候所持只是服从丞相指令，例行公事一种态度。
负责相府上宾出行安全任务，这两人并不是头一次做。不过他们倒是很少接触到岑迟，除了因为岑迟住相府时很少有外出访友下馆子事儿，完全没有上楼子流连花丛事儿，需要人护行机会极少。
除此之外，岑迟还经常长时段离开相府，因此府中十家将里有两个人几乎成了他专属侍卫。并且因为这种护卫职责所，这两个护院一旦跟着岑迟出府，就也是一去久不回，使得其他府中十家将成员几乎接触不到这位有些特别相府上宾。
所以自从昨天午后接到今天陪送岑迟访庙任务后，负责此事封九和田七都有些觉得好奇。对于岑迟，他们不自觉间加多了注目。一路行来，路上对岑迟所见所感，恰也与他二人平时多见官场百态、宫闱森严有着很大区别。
这位受丞相和公子重视尊重奇才，其实十分接近于一个普通人，并未因为相爷以及公子器重，就冲旁人端什么架子。
然而之所以说他是接近于一个普通人，是因为从细处着眼观察，他给这两名护院感觉，与普通人还是有所不同。
今天一同出行，还有史三公子老早就安排给岑迟，服侍于他丫鬟小蔷。小蔷算是相府比较有资历仆人了，待岑迟身边也够久了，然而当她与岑迟同行时，身为旁观者封、田而人却是深切感觉到她多余，确切说，是她与岑迟之间天差地别。
也不知道岑迟平时怎么受得了她……
一路行来，小蔷几乎都叽喳不停提问题，而岑迟则一直对她持着很大耐心。如果说这样情况下，大耐心表现是知无不答，那么岑迟表现出来耐心会进一阶，是有问必答。
他面对丫鬟小蔷不是书院学子。若是书生，所提问题大多应是局限于教学书册。可小蔷所有所问问题都是来自她好奇心，这种以浅识甚至是无知堆积起来问题，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答案。但就是这种提问环境里，岑迟依旧能给出满足小蔷好奇心和说服她疑惑回答。
例如小蔷问了小庙起源，这个问题要回答起来似乎是一言难且渊源复杂。而岑迟只是简略解释，称小庙原本就存于此处很久，后来京都扩建，外延后围城将小庙所包围进内城，因此小庙还得到了扩建。小蔷自然不会有兴趣去了解一些与年月、创始人以及制度有关呆板信息，岑迟正好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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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这番解释，岑迟没有很说些什么，只是轻微而绵长吐出一口气来。这间屋子是那个男人留下作品，站这样屋子里，仿佛就站他身旁，踩他日光下留出长长身影里。这些恍惚间地心神感触，让岑迟不自觉间想起一些过往来。
他不是一个喜欢和容易怀旧人，只是因为那个人突然这世间消失，这种事态发展却助长了他对那个人想念。可这些想念因为那个人消失，便只能寄托于他过往上面。
“大师兄，你对于林师哥事情，似乎并不如何挂心。”垂目沉默片刻后，岑迟抬眼看向溪心，有些突兀问了一个问题。
溪心被他这个问题问得神情微怔，但他很就回过神来，平静回复道：“如果林师弟真地身殁，作为同门，我们能做重要事，应该是可能去保护他留下东西。这一点，我想法与你相同，另外还有一点我认同你地方就是，我也不相信他会这么容易就……”
溪心没有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与此同时，他就看见岑迟微黯双眸亮了起来。
“也许是北国被软禁那几年，给我造成影响太恶劣吧……或许也有这里待了几年缘故。”沉默了一瞬后地溪心再开口时，话语中多了明显一层含糊情绪，像是自述着自己心境。然而话至后头，又似不全是如此：“我是入师门早弟子，若要提及师门之谊，我应该是心存厚那个人。我能逃离北国软禁，也多亏了林师弟帮忙，可是我……”
“不。”未等溪心迟疑着说完那句话后几个字，岑迟忽然出言截断。
他低沉叹息一声后。缓缓继续说道：“我不该问你刚才那个问题，是我看待事情方向出了偏错，忘了眼下重要另外一件事情。大师兄，我得向你道歉。”
“不能怪你。说到底，是我负了师门，负了师弟。”溪心眼中现出失落神情，顿声片刻后，才再说道：“北篱一系所有弟子当中，恐怕就属我活得憋屈，无能。”
“别这么说。”岑迟走近溪心身旁。握了一下他手臂，“且不论师门绵延六百三十二年，二十一代传弟子中出现过纷繁何样人。只说我自己，一生不会否认你是我大师兄。”
溪心闻言目色微动，被岑迟握住手臂轻轻颤动了一下。他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大师兄除了没有能力帮到你什么，还会给你找麻烦。”
“能难得到我。才能算是麻烦。”岑迟轻松笑着回道。
他松开了溪心手，抬掌屈指略微掐算过后，又含笑说道：“师门生活那几年，只算上你帮我师父面前顶罪次数，以及我跟林师哥打架时候掺进来劝架导致你也被打，将这些事儿加合起来。我可欠了你不下二三十次呢。”
“你脑子里还有空地儿搁这些琐碎，我早忘得差不多了，你这不是等于提醒我找你讨债么？”溪心目含一丝温和笑意地说道：“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我既是你师兄，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一条条你面前数算？”
说罢，他从宽松素色僧服衣襟里侧摸出一样事物，递向岑迟，又道：“只是我这次要给你找得麻烦。可不太简单，总不能再负了师兄之名啊！”
岑迟盯了一眼溪心递来那根竹签子。没有立即伸手去接，只目色一凝后讶然道：“这东西你还没扔了？！”
……
午前经过与府内丫鬟小蔷数语交谈，知晓了岑迟下午还要庙内逗留一段时间事，那两名今天护送岑迟来此相府护院终于不再像两杆标枪一样干站庙门处等待，歇进了小庙外院角房里。
食过午间庙僧送来斋饭，清水烩青菜外加数份木桶蒸饭，让这两个平时无一餐不食肉相府高等家将感觉嘴里淡得泛起酸水。
食不得荤腥，两人尚能忍一顿，只是午饭过后不久，又有僧人送来一壶清茶……
于是乎，庙门旁角房里，只见隔着张小桌相对而坐两名带刀青年人，正睁着精神内敛双眼盯着桌子中央一把粗瓷茶壶，却是一齐发着呆，半晌无人去动茶杯，只待一壶热茶慢慢冷去。
两人如这般枯坐了良久，桌左那名相府护院一直落茶壶嘴上视线忽然动了动。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样动机，他看似随意地开口，却总算是打破了这屋内要凝滞了一样安静：“听不少人说，这位姓岑年轻人，是位天生奇才。”
他说话口吻有些像是自言自语，不过现屋子里只有他和另外一位相府护院，他这话当然是说给与他对坐那名护院听。
坐于桌子右手边那名相府护院很回应道：“何止是别人这么说，相爷和公子也都是这么觉得。不过，也正是因为相爷和公子皆如此褒赞，别人也才会都这么说吧！”
两人话中所说人，自然是今天由他们负责护送来岑迟。只是，他话语间没有包含多少对岑迟敬重之意，至少没有像小蔷对岑迟那种畏敬。
这两人身怀高强武艺，是直接服务于丞相相府十家将之二。丞相史信按照这十家将综合能力给他们排了顺次，现坐桌左是封九，桌右那位则比封九高两个层级，人称田七。
如他们称谓所示，十家将称呼上只保留了本家姓氏，名号直接用能力排序代替了。十家将出身都不高，原来名讳也都没什么可取之处，相府这一安排简单明了，他们也皆无异议。
然而封九和田七二人虽然都已入了十家将行列，但十家将大体排名里，他二人都是排偏末位次。可即使是这样，相府众护院当中，他们也算是拥有不俗身份。
十家将成员曾不止一次护送史靖乘坐马车到达皇宫大门口，封九和田七自然也不例外。见过帝王家那种阵仗排场，除了锻炼出他们良好纪律性，还隐隐增长了一些他们心底傲气。对于相府那一众上宾乃至幕僚，他们没有存多少真正敬意，大多时候所持只是服从丞相指令，例行公事一种态度。
负责相府上宾出行安全任务，这两人并不是头一次做。不过他们倒是很少接触到岑迟，除了因为岑迟住相府时很少有外出访友下馆子事儿，完全没有上楼子流连花丛事儿，需要人护行机会极少。
除此之外，岑迟还经常长时段离开相府，因此府中十家将里有两个人几乎成了他专属侍卫。并且因为这种护卫职责所，这两个护院一旦跟着岑迟出府，就也是一去久不回，使得其他府中十家将成员几乎接触不到这位有些特别相府上宾。
所以自从昨天午后接到今天陪送岑迟访庙任务后，负责此事封九和田七都有些觉得好奇。对于岑迟，他们不自觉间加多了注目。一路行来，路上对岑迟所见所感，恰也与他二人平时多见官场百态、宫闱森严有着很大区别。
这位受丞相和公子重视尊重奇才，其实十分接近于一个普通人，并未因为相爷以及公子器重，就冲旁人端什么架子。
然而之所以说他是接近于一个普通人，是因为从细处着眼观察，他给这两名护院感觉，与普通人还是有所不同。
今天一同出行，还有史三公子老早就安排给岑迟，服侍于他丫鬟小蔷。小蔷算是相府比较有资历仆人了，待岑迟身边也够久了，然而当她与岑迟同行时，身为旁观者封、田而人却是深切感觉到她多余，确切说，是她与岑迟之间天差地别。
也不知道岑迟平时怎么受得了她……
一路行来，小蔷几乎都叽喳不停提问题，而岑迟则一直对她持着很大耐心。如果说这样情况下，大耐心表现是知无不答，那么岑迟表现出来耐心会进一阶，是有问必答。
他面对丫鬟小蔷不是书院学子。若是书生，所提问题大多应是局限于教学书册。可小蔷所有所问问题都是来自她好奇心，这种以浅识甚至是无知堆积起来问题，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答案。但就是这种提问环境里，岑迟依旧能给出满足小蔷好奇心和说服她疑惑回答。
例如小蔷问了小庙起源，这个问题要回答起来似乎是一言难且渊源复杂。而岑迟只是简略解释，称小庙原本就存于此处很久，后来京都扩建，外延后围城将小庙所包围进内城，因此小庙还得到了扩建。小蔷自然不会有兴趣去了解一些与年月、创始人以及制度有关呆板信息，岑迟正好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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