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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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天已沉睡,余婆婆与另个老人躺在榻上,强良在屋外守着,冰雪就倚在雨寒身侧。

    她睡不着,鼻间全绕着对方身上的馨香,方才余婆婆给昏迷的雨寒换衣服,冰雪也没避开,便见对方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尤其是腰侧一团一圈的淤紫甚是吓人。

    雨寒左肩还有道早已愈合的疤,余婆婆说那应是被一剑刺穿了左肩。冰雪的目光就停在了那道疤痕上,一指长的疙瘩凸起,扭曲的横在对方如玉腻滑的肌肤上,像条绒绒的爬虫。

    说不出美丑,冰雪指尖轻触到上边,一阵冰凉传到指腹,直入心间

    那时,她对着疤痕出神,余婆婆唤醒她,看了她眼,那眼神冰雪瞧着,无法理解的复杂。

    这会儿夜正凉,冰雪缩着身子尽量不与雨寒触碰,她躺得不安稳,只占一席地。窗外柔柔的月光透进来,正映在她墨染的发上,三千青丝如碧水,月下淡抹,尽染芳华。

    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上她腰,手的主人也顺道靠了过来。

    冰雪全身都僵了,哑着嗓子、身儿微颤。

    对方身上那股余香直直扑来,连她呼吸都被浸染上了,冰雪哑着嗓子轻唤了几声,没得到雨寒的回音倒是惹得榻上的老人几声轻哼。

    她顿时睁大眼,话也不敢说了。

    夜儿的风细细钻了进来,将屋内帘子的一角勾了个折,在空中荡了荡,又懒懒的垂下去。

    对于雨寒,冰雪一直有种抗拒又想要靠近的情绪,她希望对方是梦里的人,又害怕眼前这人如梦一样,终究梦一场。

    雨寒似乎是无意识靠近她的,冰雪抽离自己身子时对方也无丝毫阻拦,而就在冰雪要彻底挣开时,对方竟再次欺身上前,这回手臂紧紧环着冰雪纤腰,脑袋挪进冰雪颈间,整个人都软软的倚在了冰雪怀中。

    冰雪身子一颤,手指尖都绷紧了,全身都只能感受到、怀中那人湿湿的呼吸轻柔的摩挲在她颈上。

    靡香湿柔,千娇百媚,脑子都麻了。

    她颤着指尖迫不及待的要推开怀中的人,她都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这时候的贴合与在龙墓中全然不同,这刻的雨寒昏迷不醒、却温软如玉。她僵着面容,手指贴在雨寒肩上,推推嚷嚷,却一不小心扯开了对方本就松垮的亵衣,手头一勾,指尖便触到了对方肌肤。

    这回,她呼吸都停了,指腹触到了一条凸起的疙瘩,那是雨寒左肩的剑伤,她心间顿时化开了一口麻,也不知着了甚么魔,她竟任由了手指在疤痕上摩挲。

    她不动了,由着怀里这昏迷不醒的无赖女人抱着;她也不睡了,睁着眼瞧着映在窗沿上的皎皎月光。

    长夜漫漫,冰雪却一望到天明。

    天儿刚有些泛白,她便迫不及待的与雨寒分离,从被窝里出来有些凉,她也顾不及穿衣绾发,拿了外衫便匆匆出门,边走边将长发随意理了理,再跟平时一样,挽了个圈就用簪子固定;到了屋外,见着了早已上蹦下跳的强良,才呼出一口气,将外衣慢慢的披在身上。

    这会儿太阳都未出来,花海更是带着灰蒙蒙的气息,冰雪一眼望过去,只觉着了无生趣的冷意。

    但她不愿再进屋,干脆走了几步同强良呆在一处,想了想又在地上捡了颗石子,蹲下身教强良写字。

    “冰雪。”她轻轻的念,地上已有娟秀的两字。

    强良看着地面,稳了一会儿,却对着冰雪摇头。

    冰雪也不恼,又在地面一笔一划的写着:

    梦——月——雨——寒——

    她写着这几字,落下了最后一笔却久久没回神,她眼儿都黏在了上边,遂想起昨夜自己抚着对方身上那疤痕时、心凉凉发苦的感受。她自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鼻尖一酸,眼先湿润了。

    这会儿强良就蹲在她身边,他心儿不细,感受不到冰雪的异样,拿着石子照着冰雪在地上写字,终于大功告成,兴奋得立即扯着冰雪要她瞧。

    冰雪慌忙回了神,面无表情把目光移过去,既见“冰雪”两字扭扭曲曲的刻在那里。

    她不动声色的抹了把脸,也不看强良,低着头说:“好,好。”

    强良讨了口头赏,当即蹭起身子发出一声轻快的虎啸。

    冰雪蹲在地上,闭了眼又睁开,拿起石子,将一旁“梦月雨寒”四字重重划掉。

    ……再闲了会儿,就见余婆婆起来准备饭菜,冰雪也帮不上甚么忙,就跟着强良到高一些的地方去看日出,强良围在她身边转,她也不怕撞着对方,目无斜视,稳步朝前。

    这时的天际泛起一抹红光,太阳隐隐露了头,淡淡的红黄从天际蔓延过来,一点一点,终能将整个天炫染。

    冰雪还是那道苍凉的身影,直直立在那儿,风儿一滑,勾起她雪白衣衫,她却也仍是一动不动。

    她闭了眼,等待是种宁静的过程,她全身心投入,自然瞧不见后边有道青影缓步而来。

    待对方走进了,立在她身侧了,一股馨香都钻入她鼻间了,她才睁眼,墨黑的眸望入对方眼帘。

    “早,仙子。”雨寒抚着被风带乱的发丝,抿了唇轻柔巧笑。

    冰雪将目光移开,眼定在了远方,面无波澜。

    雨寒也学着她转了脑袋,一眼望去遥远的红光。

    两人难得有如此静溢的时候,雨寒眯了眼笑,指腹一搭一搭的压着肩膀,突然想起了甚么,当即将目光滑到冰雪脸上,“仙子。”她唤了声,眼儿又朝着冰雪的手指一勾,笑得妩媚妖娆:“我昨夜身子可合了你味儿,你手儿可是舒坦了?”

    这话一落,当即惹得冰雪全身一震,她终于转了头看向雨寒,那眼神真像了白日活见鬼。

    雨寒见了笑得直颤,肆意的笑声就响在冰雪耳心。这时,天那边太阳终于升起了,旭日东升下是一片金灿灿的璀璨。

    “打尖了,都快回来。”不远处响起余婆婆的唤声,冰雪当即走过去,脚下飞快,雨寒瞧着,也移步往回,却突然心口一痛,身儿轻颤,她顿了半步,又皱了眉“呵呵”的笑,再立即跟上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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