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南飞雁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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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惊蛰翻翻白眼，说得真好听，直接要辆车就行，那么轻松，好像要辆车就跟要棵葱似的。如果真要起来的话，还不是她去要？难道她能跟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计较？肯定是不能。
夏惊蛰和南飞雁的车在环城路上散步，以50时速在环城路上行走，的确是散步。夏惊蛰打开车窗，欣赏着路边的风景。自然风就是舒服。
“真想不到，这风景还不错。”
道路的两边树木高耸，草地绿油油，还种着不知名的小花，还有一条1米宽的暗红色自行车通道，被树荫覆盖，想着三五好友，骑着自行车来这里锻炼散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A市的人越来越会享受。
南飞雁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夏惊蛰，意思在问‘你确定你是G市人？’。
夏惊蛰有些不好意思，她很少出门。也不喜欢出门。以前出门总会碰到高丽扬他们，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每次引起麻烦都是需要沈皓去解决。慢慢的，她就变得宅了。
“雁姐，你常出来走？”
“有时候吃过晚饭，阿远会开车出来兜兜，吹吹风。”
“真浪漫，不过杨总的浪漫是G市人民公认的。”
“生活有很多不如意，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生活的更好更开心一些，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让自己太累。很多痛苦不是问题本身带来的，而是我们对这些问题的看法而产生的。”
“即使生活千疮百孔，也要在疮孔间撒把阳光。是这个意思吧。雁姐，我就喜欢你的阔达，你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什么都在你的掌握中。我高中的时候听过你的演奏会，那时候你是我们所有女生的偶像呢。”
南飞雁笑了笑，“只要看开了就好。”
“我就看不开。就像现在和司南绝的关系吧。我就总是没有安全感。”夏惊蛰撇撇嘴。
“患得患失，是因为太在乎。而且司少将对你很好吧。那个‘三大保证，八大承诺’可是让G市的很多女人眼红哦。”
“说起这些，谁比得过杨总……雁姐，你会害怕小三吗？如果小三毁了你的爱情，你会怎么样？”
夏惊蛰觉得南飞雁这样知性的人对小三肯定会有独特的见解，夏惊蛰是个很懒的人，她害怕有一天司南绝所给以的爱情出现了瑕疵，而她懒得去争去抢，她也不是那种能争能抢的人。
“小三算什么，相对于爱情来说，时间才是最狠最卑鄙的杀手，能把爱情杀于无声之中。最后还披上正义的外衣来为你疗伤。如果时间都不怕，害怕什么小三呢？”
“时间？对啊。有多少的爱情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呢？”
“所以别想太多。遇上爱情时，就好好的享受。好好珍惜。”
“雁姐，杨总对你那么好……你还会记得最初的那个人吗？”
夏惊蛰问得小心翼翼，她知道司南绝对她很好，但是她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那些曾经很美好的过往。
南飞雁陷入了沉思，目光黯然。在夏惊蛰以为南飞雁不会回答的时候，南飞雁还是开口了。
“记得，那是一些很精彩很美好的回忆，为什么要忘记呢？生命的每一段过往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刻意去忘记。很多东西，你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忘不掉。走在路上听到一首曾经某个人为你唱得歌，看见某个很熟悉的身影……许许多多，想要忘记但总有很多很多的细节让你想起。既然这样倒不如顺其自然。或许，在你不在意的某一天，你会用更美好更精彩来替代掉那些过往。在你不知不觉中，你就已经不再想起。”
“曾经有人说过要为我种大片大片的玫瑰，可惜，最后没有实行。现在我每天只要拉开窗帘，我就能欣赏到大片大片的玫瑰。我每天都看到那个人在玫瑰园里细心呵护，相对于行动，前者也只仅仅是一种对誓言的感动而已，怎么可能比行动更入心呢？”
南飞雁微微笑着，很柔和，很美好。那个人的确曾经让她有过最美好的记忆，但是再美好的记忆也不及身边人日复一日的细心体贴。
南飞雁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几个细小的零件，然后一个一个的组装起来，居然是一把小小的象牙手枪。夏惊蛰眨眨眼睛，有点相像不到南飞雁这样的女人会随身带着枪。
“小夏，你有枪么？”
“没有。”
“你会吗？”
“会。”的确是会，对于这些，沈皓曾经教过她，而且她的枪法也不错。
南飞雁点点头，“嗯。”
“雁姐……”夏惊蛰还没有说完，前面就逆向开过来一辆车，“雁姐，小心。”
“嗯。你开好车。”
夏惊蛰还是第一次这样大规模的枪战，杨家还真不愧是黑道起家，居然组织这样的枪战来杀南飞雁，或许，他们是想把她也一起给杀了。
南飞雁回过头看了一眼后面，“后面也有车跟上来了……既然他们都找过来了，你们司少将和杨远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坚持一下就行了。”
“嗯。”看着淡定的南飞雁，夏惊蛰充满信心。
此时的南飞雁的眼眉直跳，那股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心头。
“砰。”对方的车直接的靠上来，然后夏惊蛰听着轰隆轰隆的声音，还有子弹嗖嗖的声响，幸好南飞雁这车防弹，要不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南飞雁一直都很淡定，她腿不便，行动受到很大的制约，要不，凭着她曾经的身手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但是，现在她却担心，甚至害怕。
这一刻，南飞雁脑海里全是杨远，那个细腻体贴的男人，眼睛突然的有些朦胧。
“雁姐。”夏惊蛰有些担心，前后夹攻，她真的很痛恨自己的车技不够好，更加痛恨自己今天为什么没有带枪。
南飞雁定下心绪，然后看准对方的车轮子，轻轻的按下一下车窗，瞄准，扣板。
“嘭。”
夏惊蛰看见对方的车向着一边倒去，里面的人跳出来。
“小心……啊。”
“雁姐。”
一颗子弹从车窗而来，本是对准夏惊蛰的脑子的却被南飞雁扑了上来挡下。
“雁姐。”夏惊蛰看着那南飞雁全是血的背部，眼泪哇啦啦的之下，看不清方向，只是拼命的踩下油门，然后飞了出去，后面的车也紧追上来。
“雁姐，你要挺住，求求你。”
“我没事。告诉杨远，我爱他。”南飞雁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好像要睡觉。
从后面车里不停飞出来的子弹打在夏惊蛰的车上，可她什么都听不到，眼里全是泪水，耳边只有南飞雁的一句‘小心’。
夏惊蛰一直开，车已经开始报警，没有油了。
看着已经被血染红的副驾驶座，夏惊蛰第一次恨得想要杀人，真的好想要杀人。
夏惊蛰擦干眼泪，拿过南飞雁的枪，一手抓着方向盘，打开车窗，对着后面开枪，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跳车离开，快。”南飞雁伸出满是血的手用力的握住夏惊蛰，“你快走，司少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不，哇哇，不。”夏惊蛰大叫一声，痛苦出来，“求求你，一定要撑下去，我求求你。”
她真的没有勇气背负这样沉重的生命来生活，她会疯掉的。
“雁姐，你要支持住，一定要。你想想杨总，他会疯，会死的。”
南飞雁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也舍不得那个男人，那个把她当孩子一样宠爱的男人。那个会帮她洗脚，帮她按摩，帮她剪脚甲子的男人……
“我等不到了。”南飞雁还真的很舍不得，“让司少将帮我看好他，不要让他做傻事。”
“不……哇哇……雁姐。”
这个时候，完全陷入情绪的夏惊蛰没有听到后面的枪战声，也没有留意到他们苦苦等待的司南绝他们已经到了。
“夏夏，快停下来，夏夏。”
好像有人在叫她，夏惊蛰抹一把脸上的泪，就看到另一辆车里探出头来的司南绝，“哇哇。”
“夏夏。”
夏惊蛰停下车就向着司南绝冲过去，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想要吸取温暖，她的心在颤抖着。
“啊。”
是杨远的喊声，悲切天地。他刚刚赶到，只来得及抱着南飞雁，但是只能听到南飞雁孱弱的一声，“阿远。”就没有了其他，甚至连体温都没有。
“司南绝，雁姐是为了救我，她是为了救我。”夏惊蛰哭着捶打着司南绝的胸膛。
司南绝紧紧的抱着夏惊蛰，由着她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捶打。
“啊，雁儿。”是刚刚赶上来的陈竣，一下就跪倒在地上，看着被杨远搂着怀里满身血红面色苍白的南飞雁。
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竣跪在那里痛哭着，他明明就说过要在身边保护她的，却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还是让她先自己一步离开。
“啊。”陈竣昂头冲着天空大喊后冲上去，对着坐在地上抱着南飞雁的杨远就是拳打脚踢，杨远的嘴角有血流出，可见这一拳有多用力了。但是他却依然紧紧的抱着南飞雁，不松手。
“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为什么？你可恶。”陈竣再一拳的打上去，“你怎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你。是你。”
陈竣毫不留情的连续一拳一拳的揍，“你害死了我的雁儿，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杨远没有还手，紧紧的搂着南飞雁，眼里也没有泪，只有恨，对那个所谓父亲滔天的恨。
“你不配抱着她。”陈竣伸手想要抢南飞雁，“既然你保护不好她，就把她还给我。”
“滚。”杨远只有一个人，却让人心惊。那双不满血丝的眼里全是仇恨。
“该滚的是你。要不是你，雁儿就不会死。你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你该死。”陈竣也同样的双眸红肿，毫不怀疑，着两个人要是打起来的话，一定都会是把对双方往死里打的。
“滚，你再敢说我的雁儿死了，我就不客气。我的雁儿只是睡着了。你这样大喊大叫会把她吵醒的。她睡觉的时候最可爱了，她睡觉的时候就不要出声，她会不安的。”
杨远轻轻的摸着南飞雁的脸，“乖乖睡吧。没事。我陪着你。”
“够了，你要是对她好，她……”陈竣的眼泪滴下来，落在杨远的搂着南飞雁的手臂上。
司南绝给已经愣住的裴子钦和赵赫使个眼色，让他们拉开陈竣，否则，他不怀疑陈竣会打死杨远。这个时候，他要是还想不到这个人是谁，就真的是白活了。
“雁儿，我们回家，回家我给你洗脸，你看看，你的脸都脏了。”杨远轻轻的擦着南飞雁脸上的血迹，“我的雁儿最爱干净了。”
夏惊蛰看着这样的杨远，满眼泪水，是因为她，南飞雁是为了救她。不对，夏惊蛰突然想到，为什么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进来，而且对象还是她。按理说，那个方向，对准南飞雁不是更加容易？而且，如果是杨霆的人为什么目标是她？是有两拨人，今天有人浑水摸鱼。
“司南绝，快，快查今天这里附近的所有车辆，有两拨人，其中一波是冲着我来的。”夏惊蛰给司南绝说了南飞雁中枪的经过。
司南绝看着外面的那条自行车道，眉头紧皱，如果……如果有一辆摩托车一路跟过来，完全是有可能的。司南绝马上吩咐人下去调查，幸好这一条路上因为绿化比较好，为了防止各种隐性犯罪，所以安装的摄像头还是比较多的。
杨远一直的抱着南飞雁不肯松手，抱着她回家去，夏惊蛰和司南绝他们也跟了上去，一起的到了杨家，夏惊蛰答应过南飞雁要看着杨远的。
陈竣没有跟着来，他揍了杨远一顿后就跌跌撞撞的走了。夏惊蛰知道，他肯定也不好过，甚至比任何人都要难过，但是他肯定也知道，这些年，南飞雁已经爱上了杨远。
哎，爱情……
回到杨家，夏惊蛰看着杨远像个疯子一样给南飞雁换上干净的衣服，洗干净脸，擦干净那些血迹，然后给她涂上她喜欢的珊瑚红唇膏，然后自己也躺上去，搂着她。
“雁儿，你冷对不对？抱着就不冷了，乖乖的睡觉，乖乖的。”杨远搓搓南飞雁的手，“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刚刚碰凉水了？我不是说过么，晚上千万不要碰冷水。”
杨远拿过南飞雁的手，放在嘴边用力的呼呼，然后放在他的脸上，“很快就不冷了，很快。”
“为什么，你的手就是不暖？雁儿。以前，你可是很容易就暖和了的，今天怎么啦？”杨远的眼泪流了出来，从见到南飞雁到现在，他的眼泪还是没有忍住，还是流了出来。
“雁儿，快点暖和吧。”杨远把头埋在南飞雁的脖子里，“我求求你了。你的手脚不暖和，我怎么能睡的着，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等你暖和了再睡的。”
司南绝叹口气，他从来都知道杨远是一个情圣。
夏惊蛰就站在旁边，眼泪没有停过。
司南绝让人去准备南飞雁的身后事，现在的杨远肯定是没有心情去准备的，但又不能不准备。
“夏夏，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吧。你今天……”
“我要留在这里。”夏惊蛰打断司南绝的话，“我要陪着她。”
“嗯，好。”司南绝搂着夏惊蛰，理解她的心情。他很感激南飞雁救了夏惊蛰，否则现在他就是杨远那个样子，会奔溃的。
“老大。”裴子钦走过来。
司南绝看了杨远一眼，然后看向夏惊蛰，“夏夏，你和小四留在这里，我先跟裴三去处理一点事情。不要随便离开这里。”
“嗯。好。”
夏惊蛰看着司南绝离开后，就直接的坐在地上，看着床上搂着南飞雁的杨远。张世超也站在旁边，他还没有遇上爱的人，所以暂时还不能体会杨远的悲痛，但是他可以理解。
司南绝跟着裴子钦走出来，“怎么样？”
“老大，已经调查过了，你猜得没错，的确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有人一路的跟着嫂子的车，而且看身形是一个女人，开着摩托车，不过因为她一直都带着头盔，所以我们暂时还查不到是谁。”
“继续查，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是。对了，老大，今天二哥说，有人想要把嫂子和沈皓的一段视频放上网，不过被他给截下来了。”
“什么视频？”
裴子钦有点想要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是嫂子和沈皓在百货超市拥抱的视频。”
“查查是什么人放的，可能和今天的事情有关系。”
“是一个高中生，说是捡到的。这些二哥都已经调查过了，暂时找不到可疑的线索。”
“嗯。我知道了。一个女人？在G市有这样本事的女人还真不多，你暗中调查一番，不要惊动别人，今天的事情就让杨霆承担。”
“我知道了。”
“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沈皓，让他调查一下他身边的女人。女人妒忌起来很疯狂的，你把我身边有半点联系的女人全都调查一遍。”
“老大，沈皓在今天见嫂子后就已经出国了。”
“那你就自己调查吧。还有杨家那边也要加紧了，既然他不想活了，那就早点死了吧。”
“是。”
……
此时的杨霆正在听着杨孟汇报今天杀南飞雁的事情。
“确定她死了？”
“确定，不过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哦？”
“是乔漫干的，她应该是一直跟着我们，想要浑水摸鱼杀了夏惊蛰。南飞雁是为了救夏惊蛰死的。”
“呵呵，有意思。都说着女人要是恨起来比男人还要狠，女人对女人的杀伤力才是最厉害的。既然乔漫想要浑水摸鱼，我们就帮帮她吧。司南绝敢把杨家逼如绝路，那我们就给他老婆留一个定时炸弹吧。”
杨霆目光深远，他非常清楚女人要是恶毒起来，十个男人都不是对手。
“唐听雪的身世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给唐讯和司南绝找点事情做吧。南飞雁死了，老大是不会有心情做其他事的，所以现在只要搞乱了唐讯和司南绝的视线，那我们杨家就能喘过气来。”
“是。”
“哼，想要断绝我们杨家的路？呵呵，没有那么容易。上面的那个人怎么说？还在为了媚儿的死而伤心？”
“他说现在查的很紧，而且京里已经成立了调查组，所以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哼，老狐狸。不要管他。去吧。”
“是。不过，钟彩云只是一个女人，能对唐讯他们起什么作用吗？”
“不要小看了女人，你看看南飞雁不就知道了，把我的三个儿子全都迷得神魂颠倒。哼。那女人死得好。我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找到钟彩云，当然就要发挥最大的作用。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是。”
杨孟出去后，杨霆的眼神变得深幽，其实他也不指望钟彩云会有什么作用，不过就是想要转移唐讯和司南绝的视线，最好就是还能引起司南绝和夏惊蛰的误会，让他们内斗。
杨霆是在当初传出唐讯和司南绝是一对的流言的时候，就让人去调查了唐听雪的身世，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和钱财。
无论杨远有多不舍得，南飞雁还是离开了，就葬在城南的墓园，下葬那天杨远一滴眼泪都没有安静得像一个木偶，甚至连陈竣和杨光出现都没能引起他的一个眼神。
夏惊蛰看着陈竣，知道他的心情肯定也不会好过。
“我会要他的命。”陈竣走近杨远，眼神凶狠，他知道杨远知道他说的是谁。
杨远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南飞雁墓碑上的照片，像是没有听到陈竣的话。
杨光走过来拍拍杨远的肩膀，“大哥，节哀吧。她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
杨远还是一动不动，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杨光叹口气，只能离开。因为他的伤痛只能藏在自己心里，有时候，他还羡慕杨远可以这样直白的宣泄自己的情绪，而他只能在黑夜里暗自舔伤口。
其实他的痛一点都不比杨远和陈竣少，就像他的爱也不比他们少一样。但是他没有任何资格痛苦，因为他没有爱的资格。
大家陆续的离开，杨远还是像雕像一样的立在哪里。
本来夏惊蛰说留个人在哪里陪着杨远的，但是司南绝说，要让杨远一个人静一静。大家都知道杨远对南飞雁的感情，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觉得理所当然，他要是不伤心才奇怪呢。
杨远一直在墓前站着，直到晚上双腿已经发软的跪坐在地上，眼里还是一滴泪也没有，只是定定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天已经黑了下来，还挂刮起了风，这个季节，雨可是说下就下的。
夏惊蛰站在紫暮山庄的阳台里吹着凉凉的风，还有飘进来的雨滴有些担心，不知道杨远怎么样了？那样情深的一个男人。
司南绝走进来，从身后抱着夏惊蛰，“还在担心？”
“司南绝，杨远怎么样了？雁姐是为了救我才去的。我……”
“我知道。放心吧。杨远就是想要发泄一下，现在下雨了，刚刚好，可以痛哭一场，哭过就没事了。”
司南绝和杨远是同一类人，当然也理解杨远，他感谢南飞雁救了夏惊蛰，要不现在痛哭的就是他了。
“别担心，我让人看着他。”
“嗯。”
司南绝的确说的不错，杨远就着大雨在南飞雁的墓碑前大哭起来，从南飞雁去到现在，他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感情宣泄出来。把自己所有的痛所有的恨全都哭出来。
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男人，一身的黑色风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面色清冷，对着南飞雁的墓碑三鞠躬。
杨远看向对方，“东方谨？”
“你节哀吧。”东方谨看着杨远的样子叹口气。
“你……”
“她是一个好人。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东方谨看着南飞雁的照片，有些哀伤眼睛有些红。
二十多年了，还没有遇到南飞雁之前，只有几岁的东方谨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在街边乞讨，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孤儿院的孩子，他们只是街上的流浪儿童，跟着别人乞讨，偷抢东西，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他们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了抢到食物，为了活下去，从来没有想过未来。但是有一天一个跟他们一样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女孩子却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温暖，让他们知道他们可以有更好的世界，让他们想要更好的未来。
有谁能相信YES的首席设计师曾经是个乞丐是个小偷？
那时候东方谨是几个萝卜头的老大，下面跟着三个比他小的几个小孩子，靠偷和抢来的食物维持温饱，还要面对别的乞丐的欺压。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圣德小学门口看见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见她从书包里拿出一袋很精致的小点心，慢慢地吃着，像在等人。
南飞雁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定格了东方谨还有其他两个弟弟对女人的想象，直到今时今日，他们都还是觉得那样的优雅无人能及。
当时他们抢走了南飞雁的点心还有书包。他们跑进那条他们藏身的巷子，从那个很漂亮的书包翻出漂亮的画笔和书本。
“大哥，我们也想读书想画画。”一个小一点的妹妹双眼期待的看着东方谨。
东方谨看着弟妹的眼睛，他何尝不想，但是他们无父无母，连肚子都填不饱，怎么可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呢？
就在他们还在为不能上学而黯然的时候，一群比他们大很多的乞丐跑了过来，对他们拳打脚踢。像他们那样的世界，互相争抢是常有的事情，只能各凭本事。
当时的他们顾不上那些精致美味的点心，都是死死的护着那些书本还有画笔。
“住手。”就在他们被打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一个很清澈的声音响起。那个声音很清脆仿佛来自那个叫天堂的地方。东方谨他们几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那个被他们抢了书包的甜美可爱的女孩儿，笑意盈盈的问他们好不好，还疼不疼？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们好不好，疼不疼？就是当时的东方谨都情不自禁的红了眼，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心里暖呼呼的，眼眶热乎乎的，真好。
“我爷爷说抢东西是不对的，抢东西的孩子不是个好孩子。”
“我爷爷说打架也不是好孩子。”
“我爷爷还说……”
……
“你们的爸爸妈妈呢？我帮你们叫他们过来吧。”
“我们没有爸爸妈妈……”
“那你们家在那里？”
“我们也没有家……”
爸爸妈妈还有家，这些字眼在他们眼里都是陌生的。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女孩太小，或许他们会想要叫她妈妈的。
“嗯，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偷东西也不能抢东西，要做个好孩子，可以吗？”
南飞雁那天真眼光就如一束阳光给他们带来了光明为他们找到了方向。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帮我们？”
东方谨作为几个人的老大，当然希望能有人收留他们，那样他们就有住的地方，就有饱饭吃，还能上学，不再为了三餐去偷甚至抢。但是他也知道人心险恶，他们见过太多太多了。
“我叫雁儿，南飞雁。我叫院长妈妈收留你们好不好？”
东方谨看见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满脸期盼的望着自己就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那时候他想如果这个小女孩跟以前的那些人那样把他们当苦力当摇钱树，那么他就是拼了命也会带着他们逃出来。
“以后你们就要乖乖的，我爷爷说，大家都喜欢乖孩子。”小小的南飞雁天真可爱，想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给人带来希望。
东方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出来，“我弟弟还有妹妹想跟你一样念书，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
“我可以不念的，我可以帮着干活，让我所有的弟弟妹妹都念书，好不好？”
“好，只要你们做个好孩子，我让爷爷让你们都能念书。你也可以。”
“谢谢。”
……
没想到，就因为他们的这个决定，让他们有了个辉煌的人生。他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在后来的岁月里，东方谨不止一次的庆幸，那年抢了那个叫南飞雁的小女孩的书包，他们或许会忘记那里面装着的糕点有多么的美味，但不会忘记那些书本和画笔有多精致，也会一辈子的记着那个美丽的小女孩在说要做个好孩子时的目光。
但是，就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孩，现在却要长眠在着冰冷的地下面。当年和他一起的弟弟妹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不过却因为都在国外，现在正在赶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南飞雁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南飞雁就没有他们。
东方谨看了一眼还继续的坐在地上的杨远，“你要保重，她并不向看到你这个样子。”
杨远没有说话，有着大雨冲刷他心中的悲凉。
他的雁儿……
东方谨理解也能体会杨远的心情，因为他曾经爱的人也已经离他而去。他能体会这种悲凉，当初晓艳去世的时候，他又何曾不是想要跟着一走了之？
但他知道那样对不起爱他的那个女人，因为他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而活，更要替那个他爱的女人一起活下来。即使他的心已经死了。
“发泄过后，就想想以后吧。”东方谨说完后就撑着伞离开，他还要去看看他的爱人，他的爱人也在这个墓园里，已经长眠了好几年了。
东方谨走了，杨远靠在墓碑上像个孩子一样的哇哇大哭。
南飞雁去世了，司南绝不放心杨远，强硬的让裴子钦和张世超把杨远给押到了紫暮山庄，否则像个活死人一样的杨远真的会变成了死人。
夏惊蛰看着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的杨远，很无耐却也很内疚，都是因为自己。
杨远一天都晚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算司南绝把他给打一顿，也是一动不动的任由着司南绝动手。
这个时候，外面竟然还有人说是唐听雪的亲生母亲，要见她，整天的到紫暮山庄外面吵闹着要见她，还带来了大批的记者，说唐讯和司南绝当初抢了她的孩子。
夏惊蛰从视频里看到外面那个泼妇一样的女人，真的很奇怪，唐听雪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妈咪，外面的那个女人真的是我妈咪吗？”唐听雪拉着夏惊蛰的手，小脸皱巴巴的。
夏惊蛰蹲下来，捏捏唐听雪的小脸蛋，“怎么啦？这个要问你爸爸才能确定。小雪儿喜欢吗？”
“我不喜欢。”唐听雪嘟高嘴。
“好，现在这件事就交给爸爸处理，等你长大后才能更好的去判断喜不喜欢，原谅原谅。”
“我就喜欢妈咪，我不喜欢其他女人。”唐听雪扑在夏惊蛰的怀里，抽着小鼻子。
“妈咪也最喜欢小雪儿。”
“妈咪骗人，妈咪最喜欢司叔叔。”唐听雪皱皱小鼻子，“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
夏惊蛰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以为她是小孩子啊。她本来就是小孩子好不好。
“好了，去和吴奶奶玩吧。”夏惊蛰看着司南绝从远处走来，有些事情她想要问清楚，外面的钟彩云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有些话，不适合小雪儿听。
“妈咪，你看看，看见司叔叔回来就不要小雪儿了。”唐听雪扁起嘴。
“你呀。妈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司叔叔说，你玩去。今晚妈咪给你做好吃的。”
“好。”唐听雪蹦蹦跳跳的跟着吴阿姨去玩。
“回来了。”
“嗯。小雪儿刚刚怎么啦？”居然在蹦跳着离开的时候瞪了他一眼。
夏惊蛰笑笑，吃醋呗。现在的小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吃醋了。
夏惊蛰和司南绝一起回书房去。
司南绝搂着夏惊蛰坐在沙发上，最近他有些累了。
夏惊蛰帮着司南绝按着太阳穴，“钟彩云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唐讯的眼光这么差，看上这样的一个女人。”
夏惊蛰的口气有些不好，能好才怪，现在的报纸全都是唐讯，司南绝还有钟彩云的三角恋，不对，应该是四角恋，还有一个东方谨，如果加上东方谨过世的妻子，就是五角恋了。
复杂，乱七八糟的。
最重要的是，她对钟彩云没有好感。相信G市人都会记得几年前的钟彩云是如何的破坏东方谨的家庭还咄咄逼人的。现在竟然说她就是小雪儿的前生母亲，怎么能不让夏惊蛰意外？
“钟彩云的确是的小雪儿的亲生妈妈，但和唐讯和我都没有关系。”
“啊？那小雪儿是东方谨的？”当初钟彩云追求有妇之夫东方谨可是全G市人都知道的事情。
司南绝嘴角抽抽，“不是。”
夏惊蛰翻翻白眼，说得真好听，直接要辆车就行，那么轻松，好像要辆车就跟要棵葱似的。如果真要起来的话，还不是她去要？难道她能跟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计较？肯定是不能。
夏惊蛰和南飞雁的车在环城路上散步，以50时速在环城路上行走，的确是散步。夏惊蛰打开车窗，欣赏着路边的风景。自然风就是舒服。
“真想不到，这风景还不错。”
道路的两边树木高耸，草地绿油油，还种着不知名的小花，还有一条1米宽的暗红色自行车通道，被树荫覆盖，想着三五好友，骑着自行车来这里锻炼散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A市的人越来越会享受。
南飞雁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夏惊蛰，意思在问‘你确定你是G市人？’。
夏惊蛰有些不好意思，她很少出门。也不喜欢出门。以前出门总会碰到高丽扬他们，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每次引起麻烦都是需要沈皓去解决。慢慢的，她就变得宅了。
“雁姐，你常出来走？”
“有时候吃过晚饭，阿远会开车出来兜兜，吹吹风。”
“真浪漫，不过杨总的浪漫是G市人民公认的。”
“生活有很多不如意，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生活的更好更开心一些，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让自己太累。很多痛苦不是问题本身带来的，而是我们对这些问题的看法而产生的。”
“即使生活千疮百孔，也要在疮孔间撒把阳光。是这个意思吧。雁姐，我就喜欢你的阔达，你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什么都在你的掌握中。我高中的时候听过你的演奏会，那时候你是我们所有女生的偶像呢。”
南飞雁笑了笑，“只要看开了就好。”
“我就看不开。就像现在和司南绝的关系吧。我就总是没有安全感。”夏惊蛰撇撇嘴。
“患得患失，是因为太在乎。而且司少将对你很好吧。那个‘三大保证，八大承诺’可是让G市的很多女人眼红哦。”
“说起这些，谁比得过杨总……雁姐，你会害怕小三吗？如果小三毁了你的爱情，你会怎么样？”
夏惊蛰觉得南飞雁这样知性的人对小三肯定会有独特的见解，夏惊蛰是个很懒的人，她害怕有一天司南绝所给以的爱情出现了瑕疵，而她懒得去争去抢，她也不是那种能争能抢的人。
“小三算什么，相对于爱情来说，时间才是最狠最卑鄙的杀手，能把爱情杀于无声之中。最后还披上正义的外衣来为你疗伤。如果时间都不怕，害怕什么小三呢？”
“时间？对啊。有多少的爱情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呢？”
“所以别想太多。遇上爱情时，就好好的享受。好好珍惜。”
“雁姐，杨总对你那么好……你还会记得最初的那个人吗？”
夏惊蛰问得小心翼翼，她知道司南绝对她很好，但是她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那些曾经很美好的过往。
南飞雁陷入了沉思，目光黯然。在夏惊蛰以为南飞雁不会回答的时候，南飞雁还是开口了。
“记得，那是一些很精彩很美好的回忆，为什么要忘记呢？生命的每一段过往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刻意去忘记。很多东西，你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忘不掉。走在路上听到一首曾经某个人为你唱得歌，看见某个很熟悉的身影……许许多多，想要忘记但总有很多很多的细节让你想起。既然这样倒不如顺其自然。或许，在你不在意的某一天，你会用更美好更精彩来替代掉那些过往。在你不知不觉中，你就已经不再想起。”
“曾经有人说过要为我种大片大片的玫瑰，可惜，最后没有实行。现在我每天只要拉开窗帘，我就能欣赏到大片大片的玫瑰。我每天都看到那个人在玫瑰园里细心呵护，相对于行动，前者也只仅仅是一种对誓言的感动而已，怎么可能比行动更入心呢？”
南飞雁微微笑着，很柔和，很美好。那个人的确曾经让她有过最美好的记忆，但是再美好的记忆也不及身边人日复一日的细心体贴。
南飞雁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几个细小的零件，然后一个一个的组装起来，居然是一把小小的象牙手枪。夏惊蛰眨眨眼睛，有点相像不到南飞雁这样的女人会随身带着枪。
“小夏，你有枪么？”
“没有。”
“你会吗？”
“会。”的确是会，对于这些，沈皓曾经教过她，而且她的枪法也不错。
南飞雁点点头，“嗯。”
“雁姐……”夏惊蛰还没有说完，前面就逆向开过来一辆车，“雁姐，小心。”
“嗯。你开好车。”
夏惊蛰还是第一次这样大规模的枪战，杨家还真不愧是黑道起家，居然组织这样的枪战来杀南飞雁，或许，他们是想把她也一起给杀了。
南飞雁回过头看了一眼后面，“后面也有车跟上来了……既然他们都找过来了，你们司少将和杨远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坚持一下就行了。”
“嗯。”看着淡定的南飞雁，夏惊蛰充满信心。
此时的南飞雁的眼眉直跳，那股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心头。
“砰。”对方的车直接的靠上来，然后夏惊蛰听着轰隆轰隆的声音，还有子弹嗖嗖的声响，幸好南飞雁这车防弹，要不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南飞雁一直都很淡定，她腿不便，行动受到很大的制约，要不，凭着她曾经的身手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但是，现在她却担心，甚至害怕。
这一刻，南飞雁脑海里全是杨远，那个细腻体贴的男人，眼睛突然的有些朦胧。
“雁姐。”夏惊蛰有些担心，前后夹攻，她真的很痛恨自己的车技不够好，更加痛恨自己今天为什么没有带枪。
南飞雁定下心绪，然后看准对方的车轮子，轻轻的按下一下车窗，瞄准，扣板。
“嘭。”
夏惊蛰看见对方的车向着一边倒去，里面的人跳出来。
“小心……啊。”
“雁姐。”
一颗子弹从车窗而来，本是对准夏惊蛰的脑子的却被南飞雁扑了上来挡下。
“雁姐。”夏惊蛰看着那南飞雁全是血的背部，眼泪哇啦啦的之下，看不清方向，只是拼命的踩下油门，然后飞了出去，后面的车也紧追上来。
“雁姐，你要挺住，求求你。”
“我没事。告诉杨远，我爱他。”南飞雁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好像要睡觉。
从后面车里不停飞出来的子弹打在夏惊蛰的车上，可她什么都听不到，眼里全是泪水，耳边只有南飞雁的一句‘小心’。
夏惊蛰一直开，车已经开始报警，没有油了。
看着已经被血染红的副驾驶座，夏惊蛰第一次恨得想要杀人，真的好想要杀人。
夏惊蛰擦干眼泪，拿过南飞雁的枪，一手抓着方向盘，打开车窗，对着后面开枪，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跳车离开，快。”南飞雁伸出满是血的手用力的握住夏惊蛰，“你快走，司少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不，哇哇，不。”夏惊蛰大叫一声，痛苦出来，“求求你，一定要撑下去，我求求你。”
她真的没有勇气背负这样沉重的生命来生活，她会疯掉的。
“雁姐，你要支持住，一定要。你想想杨总，他会疯，会死的。”
南飞雁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也舍不得那个男人，那个把她当孩子一样宠爱的男人。那个会帮她洗脚，帮她按摩，帮她剪脚甲子的男人……
“我等不到了。”南飞雁还真的很舍不得，“让司少将帮我看好他，不要让他做傻事。”
“不……哇哇……雁姐。”
这个时候，完全陷入情绪的夏惊蛰没有听到后面的枪战声，也没有留意到他们苦苦等待的司南绝他们已经到了。
“夏夏，快停下来，夏夏。”
好像有人在叫她，夏惊蛰抹一把脸上的泪，就看到另一辆车里探出头来的司南绝，“哇哇。”
“夏夏。”
夏惊蛰停下车就向着司南绝冲过去，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想要吸取温暖，她的心在颤抖着。
“啊。”
是杨远的喊声，悲切天地。他刚刚赶到，只来得及抱着南飞雁，但是只能听到南飞雁孱弱的一声，“阿远。”就没有了其他，甚至连体温都没有。
“司南绝，雁姐是为了救我，她是为了救我。”夏惊蛰哭着捶打着司南绝的胸膛。
司南绝紧紧的抱着夏惊蛰，由着她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捶打。
“啊，雁儿。”是刚刚赶上来的陈竣，一下就跪倒在地上，看着被杨远搂着怀里满身血红面色苍白的南飞雁。
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竣跪在那里痛哭着，他明明就说过要在身边保护她的，却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还是让她先自己一步离开。
“啊。”陈竣昂头冲着天空大喊后冲上去，对着坐在地上抱着南飞雁的杨远就是拳打脚踢，杨远的嘴角有血流出，可见这一拳有多用力了。但是他却依然紧紧的抱着南飞雁，不松手。
“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为什么？你可恶。”陈竣再一拳的打上去，“你怎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你。是你。”
陈竣毫不留情的连续一拳一拳的揍，“你害死了我的雁儿，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杨远没有还手，紧紧的搂着南飞雁，眼里也没有泪，只有恨，对那个所谓父亲滔天的恨。
“你不配抱着她。”陈竣伸手想要抢南飞雁，“既然你保护不好她，就把她还给我。”
“滚。”杨远只有一个人，却让人心惊。那双不满血丝的眼里全是仇恨。
“该滚的是你。要不是你，雁儿就不会死。你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你该死。”陈竣也同样的双眸红肿，毫不怀疑，着两个人要是打起来的话，一定都会是把对双方往死里打的。
“滚，你再敢说我的雁儿死了，我就不客气。我的雁儿只是睡着了。你这样大喊大叫会把她吵醒的。她睡觉的时候最可爱了，她睡觉的时候就不要出声，她会不安的。”
杨远轻轻的摸着南飞雁的脸，“乖乖睡吧。没事。我陪着你。”
“够了，你要是对她好，她……”陈竣的眼泪滴下来，落在杨远的搂着南飞雁的手臂上。
司南绝给已经愣住的裴子钦和赵赫使个眼色，让他们拉开陈竣，否则，他不怀疑陈竣会打死杨远。这个时候，他要是还想不到这个人是谁，就真的是白活了。
“雁儿，我们回家，回家我给你洗脸，你看看，你的脸都脏了。”杨远轻轻的擦着南飞雁脸上的血迹，“我的雁儿最爱干净了。”
夏惊蛰看着这样的杨远，满眼泪水，是因为她，南飞雁是为了救她。不对，夏惊蛰突然想到，为什么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进来，而且对象还是她。按理说，那个方向，对准南飞雁不是更加容易？而且，如果是杨霆的人为什么目标是她？是有两拨人，今天有人浑水摸鱼。
“司南绝，快，快查今天这里附近的所有车辆，有两拨人，其中一波是冲着我来的。”夏惊蛰给司南绝说了南飞雁中枪的经过。
司南绝看着外面的那条自行车道，眉头紧皱，如果……如果有一辆摩托车一路跟过来，完全是有可能的。司南绝马上吩咐人下去调查，幸好这一条路上因为绿化比较好，为了防止各种隐性犯罪，所以安装的摄像头还是比较多的。
杨远一直的抱着南飞雁不肯松手，抱着她回家去，夏惊蛰和司南绝他们也跟了上去，一起的到了杨家，夏惊蛰答应过南飞雁要看着杨远的。
陈竣没有跟着来，他揍了杨远一顿后就跌跌撞撞的走了。夏惊蛰知道，他肯定也不好过，甚至比任何人都要难过，但是他肯定也知道，这些年，南飞雁已经爱上了杨远。
哎，爱情……
回到杨家，夏惊蛰看着杨远像个疯子一样给南飞雁换上干净的衣服，洗干净脸，擦干净那些血迹，然后给她涂上她喜欢的珊瑚红唇膏，然后自己也躺上去，搂着她。
“雁儿，你冷对不对？抱着就不冷了，乖乖的睡觉，乖乖的。”杨远搓搓南飞雁的手，“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刚刚碰凉水了？我不是说过么，晚上千万不要碰冷水。”
杨远拿过南飞雁的手，放在嘴边用力的呼呼，然后放在他的脸上，“很快就不冷了，很快。”
“为什么，你的手就是不暖？雁儿。以前，你可是很容易就暖和了的，今天怎么啦？”杨远的眼泪流了出来，从见到南飞雁到现在，他的眼泪还是没有忍住，还是流了出来。
“雁儿，快点暖和吧。”杨远把头埋在南飞雁的脖子里，“我求求你了。你的手脚不暖和，我怎么能睡的着，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等你暖和了再睡的。”
司南绝叹口气，他从来都知道杨远是一个情圣。
夏惊蛰就站在旁边，眼泪没有停过。
司南绝让人去准备南飞雁的身后事，现在的杨远肯定是没有心情去准备的，但又不能不准备。
“夏夏，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吧。你今天……”
“我要留在这里。”夏惊蛰打断司南绝的话，“我要陪着她。”
“嗯，好。”司南绝搂着夏惊蛰，理解她的心情。他很感激南飞雁救了夏惊蛰，否则现在他就是杨远那个样子，会奔溃的。
“老大。”裴子钦走过来。
司南绝看了杨远一眼，然后看向夏惊蛰，“夏夏，你和小四留在这里，我先跟裴三去处理一点事情。不要随便离开这里。”
“嗯。好。”
夏惊蛰看着司南绝离开后，就直接的坐在地上，看着床上搂着南飞雁的杨远。张世超也站在旁边，他还没有遇上爱的人，所以暂时还不能体会杨远的悲痛，但是他可以理解。
司南绝跟着裴子钦走出来，“怎么样？”
“老大，已经调查过了，你猜得没错，的确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有人一路的跟着嫂子的车，而且看身形是一个女人，开着摩托车，不过因为她一直都带着头盔，所以我们暂时还查不到是谁。”
“继续查，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是。对了，老大，今天二哥说，有人想要把嫂子和沈皓的一段视频放上网，不过被他给截下来了。”
“什么视频？”
裴子钦有点想要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是嫂子和沈皓在百货超市拥抱的视频。”
“查查是什么人放的，可能和今天的事情有关系。”
“是一个高中生，说是捡到的。这些二哥都已经调查过了，暂时找不到可疑的线索。”
“嗯。我知道了。一个女人？在G市有这样本事的女人还真不多，你暗中调查一番，不要惊动别人，今天的事情就让杨霆承担。”
“我知道了。”
“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沈皓，让他调查一下他身边的女人。女人妒忌起来很疯狂的，你把我身边有半点联系的女人全都调查一遍。”
“老大，沈皓在今天见嫂子后就已经出国了。”
“那你就自己调查吧。还有杨家那边也要加紧了，既然他不想活了，那就早点死了吧。”
“是。”
……
此时的杨霆正在听着杨孟汇报今天杀南飞雁的事情。
“确定她死了？”
“确定，不过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哦？”
“是乔漫干的，她应该是一直跟着我们，想要浑水摸鱼杀了夏惊蛰。南飞雁是为了救夏惊蛰死的。”
“呵呵，有意思。都说着女人要是恨起来比男人还要狠，女人对女人的杀伤力才是最厉害的。既然乔漫想要浑水摸鱼，我们就帮帮她吧。司南绝敢把杨家逼如绝路，那我们就给他老婆留一个定时炸弹吧。”
杨霆目光深远，他非常清楚女人要是恶毒起来，十个男人都不是对手。
“唐听雪的身世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给唐讯和司南绝找点事情做吧。南飞雁死了，老大是不会有心情做其他事的，所以现在只要搞乱了唐讯和司南绝的视线，那我们杨家就能喘过气来。”
“是。”
“哼，想要断绝我们杨家的路？呵呵，没有那么容易。上面的那个人怎么说？还在为了媚儿的死而伤心？”
“他说现在查的很紧，而且京里已经成立了调查组，所以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哼，老狐狸。不要管他。去吧。”
“是。不过，钟彩云只是一个女人，能对唐讯他们起什么作用吗？”
“不要小看了女人，你看看南飞雁不就知道了，把我的三个儿子全都迷得神魂颠倒。哼。那女人死得好。我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找到钟彩云，当然就要发挥最大的作用。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是。”
杨孟出去后，杨霆的眼神变得深幽，其实他也不指望钟彩云会有什么作用，不过就是想要转移唐讯和司南绝的视线，最好就是还能引起司南绝和夏惊蛰的误会，让他们内斗。
杨霆是在当初传出唐讯和司南绝是一对的流言的时候，就让人去调查了唐听雪的身世，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和钱财。
无论杨远有多不舍得，南飞雁还是离开了，就葬在城南的墓园，下葬那天杨远一滴眼泪都没有安静得像一个木偶，甚至连陈竣和杨光出现都没能引起他的一个眼神。
夏惊蛰看着陈竣，知道他的心情肯定也不会好过。
“我会要他的命。”陈竣走近杨远，眼神凶狠，他知道杨远知道他说的是谁。
杨远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南飞雁墓碑上的照片，像是没有听到陈竣的话。
杨光走过来拍拍杨远的肩膀，“大哥，节哀吧。她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
杨远还是一动不动，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杨光叹口气，只能离开。因为他的伤痛只能藏在自己心里，有时候，他还羡慕杨远可以这样直白的宣泄自己的情绪，而他只能在黑夜里暗自舔伤口。
其实他的痛一点都不比杨远和陈竣少，就像他的爱也不比他们少一样。但是他没有任何资格痛苦，因为他没有爱的资格。
大家陆续的离开，杨远还是像雕像一样的立在哪里。
本来夏惊蛰说留个人在哪里陪着杨远的，但是司南绝说，要让杨远一个人静一静。大家都知道杨远对南飞雁的感情，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觉得理所当然，他要是不伤心才奇怪呢。
杨远一直在墓前站着，直到晚上双腿已经发软的跪坐在地上，眼里还是一滴泪也没有，只是定定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天已经黑了下来，还挂刮起了风，这个季节，雨可是说下就下的。
夏惊蛰站在紫暮山庄的阳台里吹着凉凉的风，还有飘进来的雨滴有些担心，不知道杨远怎么样了？那样情深的一个男人。
司南绝走进来，从身后抱着夏惊蛰，“还在担心？”
“司南绝，杨远怎么样了？雁姐是为了救我才去的。我……”
“我知道。放心吧。杨远就是想要发泄一下，现在下雨了，刚刚好，可以痛哭一场，哭过就没事了。”
司南绝和杨远是同一类人，当然也理解杨远，他感谢南飞雁救了夏惊蛰，要不现在痛哭的就是他了。
“别担心，我让人看着他。”
“嗯。”
司南绝的确说的不错，杨远就着大雨在南飞雁的墓碑前大哭起来，从南飞雁去到现在，他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感情宣泄出来。把自己所有的痛所有的恨全都哭出来。
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男人，一身的黑色风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面色清冷，对着南飞雁的墓碑三鞠躬。
杨远看向对方，“东方谨？”
“你节哀吧。”东方谨看着杨远的样子叹口气。
“你……”
“她是一个好人。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东方谨看着南飞雁的照片，有些哀伤眼睛有些红。
二十多年了，还没有遇到南飞雁之前，只有几岁的东方谨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在街边乞讨，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孤儿院的孩子，他们只是街上的流浪儿童，跟着别人乞讨，偷抢东西，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他们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了抢到食物，为了活下去，从来没有想过未来。但是有一天一个跟他们一样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女孩子却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温暖，让他们知道他们可以有更好的世界，让他们想要更好的未来。
有谁能相信YES的首席设计师曾经是个乞丐是个小偷？
那时候东方谨是几个萝卜头的老大，下面跟着三个比他小的几个小孩子，靠偷和抢来的食物维持温饱，还要面对别的乞丐的欺压。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圣德小学门口看见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见她从书包里拿出一袋很精致的小点心，慢慢地吃着，像在等人。
南飞雁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定格了东方谨还有其他两个弟弟对女人的想象，直到今时今日，他们都还是觉得那样的优雅无人能及。
当时他们抢走了南飞雁的点心还有书包。他们跑进那条他们藏身的巷子，从那个很漂亮的书包翻出漂亮的画笔和书本。
“大哥，我们也想读书想画画。”一个小一点的妹妹双眼期待的看着东方谨。
东方谨看着弟妹的眼睛，他何尝不想，但是他们无父无母，连肚子都填不饱，怎么可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呢？
就在他们还在为不能上学而黯然的时候，一群比他们大很多的乞丐跑了过来，对他们拳打脚踢。像他们那样的世界，互相争抢是常有的事情，只能各凭本事。
当时的他们顾不上那些精致美味的点心，都是死死的护着那些书本还有画笔。
“住手。”就在他们被打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一个很清澈的声音响起。那个声音很清脆仿佛来自那个叫天堂的地方。东方谨他们几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那个被他们抢了书包的甜美可爱的女孩儿，笑意盈盈的问他们好不好，还疼不疼？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们好不好，疼不疼？就是当时的东方谨都情不自禁的红了眼，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心里暖呼呼的，眼眶热乎乎的，真好。
“我爷爷说抢东西是不对的，抢东西的孩子不是个好孩子。”
“我爷爷说打架也不是好孩子。”
“我爷爷还说……”
……
“你们的爸爸妈妈呢？我帮你们叫他们过来吧。”
“我们没有爸爸妈妈……”
“那你们家在那里？”
“我们也没有家……”
爸爸妈妈还有家，这些字眼在他们眼里都是陌生的。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女孩太小，或许他们会想要叫她妈妈的。
“嗯，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偷东西也不能抢东西，要做个好孩子，可以吗？”
南飞雁那天真眼光就如一束阳光给他们带来了光明为他们找到了方向。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帮我们？”
东方谨作为几个人的老大，当然希望能有人收留他们，那样他们就有住的地方，就有饱饭吃，还能上学，不再为了三餐去偷甚至抢。但是他也知道人心险恶，他们见过太多太多了。
“我叫雁儿，南飞雁。我叫院长妈妈收留你们好不好？”
东方谨看见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满脸期盼的望着自己就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那时候他想如果这个小女孩跟以前的那些人那样把他们当苦力当摇钱树，那么他就是拼了命也会带着他们逃出来。
“以后你们就要乖乖的，我爷爷说，大家都喜欢乖孩子。”小小的南飞雁天真可爱，想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给人带来希望。
东方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出来，“我弟弟还有妹妹想跟你一样念书，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
“我可以不念的，我可以帮着干活，让我所有的弟弟妹妹都念书，好不好？”
“好，只要你们做个好孩子，我让爷爷让你们都能念书。你也可以。”
“谢谢。”
……
没想到，就因为他们的这个决定，让他们有了个辉煌的人生。他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在后来的岁月里，东方谨不止一次的庆幸，那年抢了那个叫南飞雁的小女孩的书包，他们或许会忘记那里面装着的糕点有多么的美味，但不会忘记那些书本和画笔有多精致，也会一辈子的记着那个美丽的小女孩在说要做个好孩子时的目光。
但是，就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孩，现在却要长眠在着冰冷的地下面。当年和他一起的弟弟妹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不过却因为都在国外，现在正在赶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南飞雁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南飞雁就没有他们。
东方谨看了一眼还继续的坐在地上的杨远，“你要保重，她并不向看到你这个样子。”
杨远没有说话，有着大雨冲刷他心中的悲凉。
他的雁儿……
东方谨理解也能体会杨远的心情，因为他曾经爱的人也已经离他而去。他能体会这种悲凉，当初晓艳去世的时候，他又何曾不是想要跟着一走了之？
但他知道那样对不起爱他的那个女人，因为他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而活，更要替那个他爱的女人一起活下来。即使他的心已经死了。
“发泄过后，就想想以后吧。”东方谨说完后就撑着伞离开，他还要去看看他的爱人，他的爱人也在这个墓园里，已经长眠了好几年了。
东方谨走了，杨远靠在墓碑上像个孩子一样的哇哇大哭。
南飞雁去世了，司南绝不放心杨远，强硬的让裴子钦和张世超把杨远给押到了紫暮山庄，否则像个活死人一样的杨远真的会变成了死人。
夏惊蛰看着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的杨远，很无耐却也很内疚，都是因为自己。
杨远一天都晚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算司南绝把他给打一顿，也是一动不动的任由着司南绝动手。
这个时候，外面竟然还有人说是唐听雪的亲生母亲，要见她，整天的到紫暮山庄外面吵闹着要见她，还带来了大批的记者，说唐讯和司南绝当初抢了她的孩子。
夏惊蛰从视频里看到外面那个泼妇一样的女人，真的很奇怪，唐听雪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妈咪，外面的那个女人真的是我妈咪吗？”唐听雪拉着夏惊蛰的手，小脸皱巴巴的。
夏惊蛰蹲下来，捏捏唐听雪的小脸蛋，“怎么啦？这个要问你爸爸才能确定。小雪儿喜欢吗？”
“我不喜欢。”唐听雪嘟高嘴。
“好，现在这件事就交给爸爸处理，等你长大后才能更好的去判断喜不喜欢，原谅原谅。”
“我就喜欢妈咪，我不喜欢其他女人。”唐听雪扑在夏惊蛰的怀里，抽着小鼻子。
“妈咪也最喜欢小雪儿。”
“妈咪骗人，妈咪最喜欢司叔叔。”唐听雪皱皱小鼻子，“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
夏惊蛰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以为她是小孩子啊。她本来就是小孩子好不好。
“好了，去和吴奶奶玩吧。”夏惊蛰看着司南绝从远处走来，有些事情她想要问清楚，外面的钟彩云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有些话，不适合小雪儿听。
“妈咪，你看看，看见司叔叔回来就不要小雪儿了。”唐听雪扁起嘴。
“你呀。妈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司叔叔说，你玩去。今晚妈咪给你做好吃的。”
“好。”唐听雪蹦蹦跳跳的跟着吴阿姨去玩。
“回来了。”
“嗯。小雪儿刚刚怎么啦？”居然在蹦跳着离开的时候瞪了他一眼。
夏惊蛰笑笑，吃醋呗。现在的小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吃醋了。
夏惊蛰和司南绝一起回书房去。
司南绝搂着夏惊蛰坐在沙发上，最近他有些累了。
夏惊蛰帮着司南绝按着太阳穴，“钟彩云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唐讯的眼光这么差，看上这样的一个女人。”
夏惊蛰的口气有些不好，能好才怪，现在的报纸全都是唐讯，司南绝还有钟彩云的三角恋，不对，应该是四角恋，还有一个东方谨，如果加上东方谨过世的妻子，就是五角恋了。
复杂，乱七八糟的。
最重要的是，她对钟彩云没有好感。相信G市人都会记得几年前的钟彩云是如何的破坏东方谨的家庭还咄咄逼人的。现在竟然说她就是小雪儿的前生母亲，怎么能不让夏惊蛰意外？
“钟彩云的确是的小雪儿的亲生妈妈，但和唐讯和我都没有关系。”
“啊？那小雪儿是东方谨的？”当初钟彩云追求有妇之夫东方谨可是全G市人都知道的事情。
司南绝嘴角抽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