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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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朱家老爷子和朱兰昕的暖园之行，是朱、蒋两家正式对垒的标志，那么这通电话，就是打响两家交战的号角。
当然，这通电话知道的人，毕竟是少数，真正让整个江城人都明确这朱家老爷子和蒋晋阳彻底干上了的还是帝景的一个意外事件。
彼时宋暖已经回到医院上班，依照赵主任的意思，她主要负责手术，院部的病历档案什么的并不负责，所以早早地到科室点了个卯，宋暖便去手术室更换手术衣，等待手术。
要说这手术室从来都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不管你姓甚名谁，进了这里，第一件事就是脱一一换上手术衣，再带上手术帽、口罩，到这，几乎就模糊了所有容易辨认的特征。
再加上宋暖又是女性，惯性地就将其当做了手术室的护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八卦：
护士甲：“诶，你知道吗？蒋家出事了！”
护士乙：“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帝景的意外坠楼吧？我早上经过的时候，警察已经把黄线都拉上了呢！”
护士丙：“不是意外坠楼吗？怎么又变成蒋家出事？”
护士甲：“婷婷啊，你就是单纯，什么事都只看表面！这说是意外坠楼，可人现在死了，不找帝景酒店晦气，找谁晦去啊？而且人这东西吧，本来就悬得很，就算是江城最好的酒店又怎样？死了人，免费让你住，你住吗？”
被唤作婷婷的小护士即护士丙，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露在口罩和手术帽外的那双眼睛滴溜溜地，透着几分恐惧，“真的死了呀？”
“能不死嘛！人从二十一楼掉下来，还是脑袋先着地，你是没看见，那满地的血，脑浆都砸出来了，就跟那红豆沙拌豆腐脑儿一样样，走得近的，都吐了。”
护士婷婷：“你可别说了，再说我就要吐你身上了。”
护士甲：“出息！亏你还是手术室护士呢，这么不经吓！”
护士婷婷：“那怎么一样？手术是救人，你说的那‘豆腐脑儿’是死人！还是说正题吧，怎么坠楼的到底？”
护士乙：“我听说，是防盗窗没有按规定定期检修，螺丝松动，那人才从窗户掉下去的，所以啊，那帝景，怕是逃不了责任！”
护士甲：“这责任是一方面，晦气又是一方面，你说蒋家也真够倒霉的，好好一个酒店，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
紧接着，另外一个护士神神秘秘地加入了讨论，“我有内部消息，这事儿啊，九成九和朱家跑不了关系！是朱家那老爷子针对蒋晋阳下的绊子，为的就是敲山震虎，而且啊，这还只是最浅最小的警告，后面指不定还有多少刀山火海等着蒋晋阳呢。”
护士婷婷：“佳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护士佳美一脸傲娇：“这都是我爸爸告诉我的，而且我爸还说了，朱家这姿态，只怕蒋晋阳一天不点头和朱兰昕的婚事，朱家就不会消停！”
护士甲：“你说，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太响了也不好，一个大男人，自己想要娶谁都受制于人，不能自主，实在是可怜啊。”
护士婷婷小声地嘀咕：“我觉得蒋晋阳那未婚妻才可怜呢，明目张胆地被人抢男人。”
护士佳美：“对了，听说那宋暖也是我们医院的，十二病区神经外科的美女医生，不过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假，都没能看到她。”
宋暖往上提了提自己的口罩，这种亲耳听别人八卦自己的感觉，还真是有些怪异呢。
护士乙：“诶，我们院长和蒋晋阳貌似私交不错，你们说，会加入这场混战吗？”
护士佳美：“难说，咱们院长可是后院着火，自身难保，未必有精力去管这朱家和蒋晋阳之间的事。”
佳美说完，宋暖忍不住偷偷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还真是知道不少啊。
*
宋暖早上的手术有两台，都是开颅降颅压的小手术，虽然有些心绪不宁，但手术还是做得极为漂亮。
站在台下的赵主任看得不住点头，等宋暖手术下台时，他颇为欣慰地拍了拍宋暖的肩膀，潇洒地离开了手术室。
宋暖：“……”
也许主任是有cosplay咱们伟大*的爱好。
在心里给赵主任找好一个理由，宋暖便不再纠结这事上，看了看时间恰好到下班时间。在心里给赵主任找好一个理由，宋暖便不再纠结这事上，看了看时间恰好到下班时间。
换完手术衣，又冲了一个快澡，走到医院门口时便看到了阿武的车子已经早早等着了。
插一句，阿武的枪伤虽然深，但运气不错，避开了重要的血管、神经，伤到的肌肉也比较浅层，所以恢复得不错，不过开车到底还是早了一些，就坐在了副驾驶上，充当着保镖的角色。
宋暖开车门时，视线快过身子，迅速瞄了一眼车内。
有些失望，并没有看到蒋晋阳，却意外地看到了苏红菱。
“小红帽，你今天怎么这么空？”
“登登~你看这是什么？”
苏红菱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宋暖，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电邮的页面，纯英文的邮件，让宋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好像是她之前突然回国，面对中文时的微懵，虽然中英文对她而言都已经运用如母语。
大概有三秒，宋暖才爆发尖叫，“哇！小红帽，你太帅了！”
“嗯哼，必须的。”
“我就知道你这么棒，申请学校肯定不是问题！”
“可不止呢，除了这一所，我另外还收到两份offer，我为自己如此优秀，感到十分的困扰，哈哈哈。”
苏红菱自恋完，笑倒在宋暖的怀里，宋暖也被逗得不行。
是了，苏红菱给宋暖看的不是别的，正是她这次申请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刚刚和宋暖开玩笑说得自信，其实对于这次的学校申请，苏红菱真是心虚加头疼。自己什么情况，她自己最清楚了。本就不是学习的好料，再加上大病休学两年多，能够进入大学，都是靠着苏东潮的借力，结果因为一个吕少廷，苏红菱的大学上得也是水。
所以啊，心虚！
但这算是这么久以来，苏红菱做的第一个，无关吕少廷的努力。
而似乎，除了花在他身上的努力，回报都来得又快又丰厚。
苏红菱掩去眸中的那一抹黯淡，“今天我做东，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啧啧啧，这要去英国读研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宋暖故作夸张地摇头，一副感慨到不行不行的模样。
“去！就知道没正形！”
苏红菱才要将宋暖推开，她却突然瘪着小嘴抱住苏红菱的胳膊，“小红帽，你说我们是不是那牛郎织女，注定要聚少离多呀？我好不容易才从美国回来，你这就又要去英国了，想想我就觉得心里好难受啊。”
宋暖的声线低了一些，没有刻意渲染的悲哀，亦没有女子撒娇的嗔怪，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叫人有别样的情绪。
“我也舍不得你。”情绪从心到口。
“哎，你就是再舍不得我，我也不能劝你不去英国啊，算了，我还是珍惜眼前，好好宰你一顿再说！”
“说得对，要吃什么尽管说，我今天就认真当一回小羊羔。”
两人说说笑笑，车子就在了两人指定的那家粤菜馆停下了。
“请问几位就餐？”
“两位。”
显然，宋暖离别的愁绪暂时被庆祝的喜悦掩盖，兴致挺高，一边说，一边冲粤菜馆的大厅领事比划了一个“耶”。
“需要包厢吗？”
“要，给我们一个包厢吧。”苏红菱看了一眼宋暖，似乎在估量，小妮子今天会闹多嗨。
“好的，现在空的小包厢有‘飞燕入梦’、‘一马功成’、‘琳琅菲菲’……”
“我们就要‘一马功成’。”宋暖打断，又转向苏红菱，“既然是要庆祝你通过英国设计院的深造申请，当然要选一个有气魄的包厢！”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你是女王！”
宋暖闻言，颇为得意，喊了一声“小红子”，但还不待发布施令，另外一声呼喊就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一一
“吕少，您来啦！”
不仅仅是宋暖。
苏红菱闻言，也跟着条件反射地回头了。
如果，曾有一人，在你的生命出现，并占据了半壁江山，那么终有一日，便是你江山崩塌也未必能够再将他驱逐……
苏红菱的脑海中莫名闪过这句话，心头微微抽痛。
吕少廷，或许，你就是我的那一人。
不论如何，我的身体最深处，总有一处为你所牵动，所羁绊。
就像现在，明明已经分开，却还是无法克制，为你转头。
吕少廷今天一袭深灰色的风衣，里面的黑衬衣、黑西裤，看起来少了几分往日的风流，多了几许少有的稳重。
然，吕少廷还是吕少廷。
不管外表看起来如何，他依旧是那个我行我素的吕少廷。
没有理会旁人的声音，吕少廷直勾勾地盯着苏红菱，长腿迈开，一步步，有力而坚定地向着苏红菱走来。
那一刻，苏红菱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很快，很响。
“你，申请了英国的设计院？”
吕少廷是在问苏红菱问题，声音无波无澜，但是那双眼里包涵的意味，却有千万。
是受伤，还是逼迫？是无奈，还是生气？
苏红菱看不懂。
她从来都看不懂他的，不是吗？
苏红菱在心中轻轻自嘲，不过面上还是强迫自己继续那抹极浅，看似无所动容的笑，而后轻轻颔首，“嗯。”
“呵。”
吕少廷一声冷笑，但与其说是对苏红菱，倒不如说是笑自己来得贴切。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碰到，你也没打算告诉我，是吗？”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抑或是恼羞成怒，吕少廷一改以往无事上心的做派，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苏红菱本意是不想的，但吕少廷的话既然已经问出口，她自然也只能接招，继续点头道，“没什么必要。”
“没什么必要？”
吕少廷又走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红菱，重复道，“你觉得，没什么必要？没什么必要告诉我，我老婆申请了英国设计院深造留学？嗯？”
“吕少廷，我们已经离婚了。”
苏红菱压低声线，并不想成为人群的焦点。
“是啊，离婚了。”
吕少廷自嘲一笑，眼中满满的苦涩，“那我祝你，一路顺风，学业进步，马到成功，怎么样？”
“谢谢。”
苏红菱低声应了一句，拉着宋暖便要离开。
自然，今天这顿饭是吃不了了，至少在这，她是吃不下的。
谁知她步子太急，迎面跟一个枚红色大衣的女子撞到了一起，“不好意思，我走太急了。”
苏红菱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主动抱歉，伸手扶女子，哪知对方根本不领情，倒是冲着苏红菱身后的吕少廷飞奔而去了，“少廷！这女人好野蛮呀，把人家撞得好疼，我看回去，都要青了。”
女子抚摸着自己的大腿，语气里慢慢的娇嗔。
苏红菱只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却不回头，可宋暖忍不住，回身指着女子的鼻子就数落起来，“你聋了是不是？刚刚小红帽都给你道歉了，你得理不饶人！我看你真这么精贵就别出门了，不然赶明儿被人撞成豆腐儿，保准有人往你身上洒葱花，拌豆腐！”
宋暖的话，让围观的人哄堂一笑，玫红女子更加不爽，偏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你！”
“你”了半天，女子最后还是投进了吕少廷的怀抱，“少廷，我不管，你今天不修理这两个女人，我就不依了！”
如果说朱家老爷子和朱兰昕的暖园之行，是朱、蒋两家正式对垒的标志，那么这通电话，就是打响两家交战的号角。
当然，这通电话知道的人，毕竟是少数，真正让整个江城人都明确这朱家老爷子和蒋晋阳彻底干上了的还是帝景的一个意外事件。
彼时宋暖已经回到医院上班，依照赵主任的意思，她主要负责手术，院部的病历档案什么的并不负责，所以早早地到科室点了个卯，宋暖便去手术室更换手术衣，等待手术。
要说这手术室从来都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不管你姓甚名谁，进了这里，第一件事就是脱一一换上手术衣，再带上手术帽、口罩，到这，几乎就模糊了所有容易辨认的特征。
再加上宋暖又是女性，惯性地就将其当做了手术室的护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八卦：
护士甲：“诶，你知道吗？蒋家出事了！”
护士乙：“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帝景的意外坠楼吧？我早上经过的时候，警察已经把黄线都拉上了呢！”
护士丙：“不是意外坠楼吗？怎么又变成蒋家出事？”
护士甲：“婷婷啊，你就是单纯，什么事都只看表面！这说是意外坠楼，可人现在死了，不找帝景酒店晦气，找谁晦去啊？而且人这东西吧，本来就悬得很，就算是江城最好的酒店又怎样？死了人，免费让你住，你住吗？”
被唤作婷婷的小护士即护士丙，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露在口罩和手术帽外的那双眼睛滴溜溜地，透着几分恐惧，“真的死了呀？”
“能不死嘛！人从二十一楼掉下来，还是脑袋先着地，你是没看见，那满地的血，脑浆都砸出来了，就跟那红豆沙拌豆腐脑儿一样样，走得近的，都吐了。”
护士婷婷：“你可别说了，再说我就要吐你身上了。”
护士甲：“出息！亏你还是手术室护士呢，这么不经吓！”
护士婷婷：“那怎么一样？手术是救人，你说的那‘豆腐脑儿’是死人！还是说正题吧，怎么坠楼的到底？”
护士乙：“我听说，是防盗窗没有按规定定期检修，螺丝松动，那人才从窗户掉下去的，所以啊，那帝景，怕是逃不了责任！”
护士甲：“这责任是一方面，晦气又是一方面，你说蒋家也真够倒霉的，好好一个酒店，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
紧接着，另外一个护士神神秘秘地加入了讨论，“我有内部消息，这事儿啊，九成九和朱家跑不了关系！是朱家那老爷子针对蒋晋阳下的绊子，为的就是敲山震虎，而且啊，这还只是最浅最小的警告，后面指不定还有多少刀山火海等着蒋晋阳呢。”
护士婷婷：“佳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护士佳美一脸傲娇：“这都是我爸爸告诉我的，而且我爸还说了，朱家这姿态，只怕蒋晋阳一天不点头和朱兰昕的婚事，朱家就不会消停！”
护士甲：“你说，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太响了也不好，一个大男人，自己想要娶谁都受制于人，不能自主，实在是可怜啊。”
护士婷婷小声地嘀咕：“我觉得蒋晋阳那未婚妻才可怜呢，明目张胆地被人抢男人。”
护士佳美：“对了，听说那宋暖也是我们医院的，十二病区神经外科的美女医生，不过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假，都没能看到她。”
宋暖往上提了提自己的口罩，这种亲耳听别人八卦自己的感觉，还真是有些怪异呢。
护士乙：“诶，我们院长和蒋晋阳貌似私交不错，你们说，会加入这场混战吗？”
护士佳美：“难说，咱们院长可是后院着火，自身难保，未必有精力去管这朱家和蒋晋阳之间的事。”
佳美说完，宋暖忍不住偷偷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还真是知道不少啊。
*
宋暖早上的手术有两台，都是开颅降颅压的小手术，虽然有些心绪不宁，但手术还是做得极为漂亮。
站在台下的赵主任看得不住点头，等宋暖手术下台时，他颇为欣慰地拍了拍宋暖的肩膀，潇洒地离开了手术室。
宋暖：“……”
也许主任是有cosplay咱们伟大*的爱好。
在心里给赵主任找好一个理由，宋暖便不再纠结这事上，看了看时间恰好到下班时间。在心里给赵主任找好一个理由，宋暖便不再纠结这事上，看了看时间恰好到下班时间。
换完手术衣，又冲了一个快澡，走到医院门口时便看到了阿武的车子已经早早等着了。
插一句，阿武的枪伤虽然深，但运气不错，避开了重要的血管、神经，伤到的肌肉也比较浅层，所以恢复得不错，不过开车到底还是早了一些，就坐在了副驾驶上，充当着保镖的角色。
宋暖开车门时，视线快过身子，迅速瞄了一眼车内。
有些失望，并没有看到蒋晋阳，却意外地看到了苏红菱。
“小红帽，你今天怎么这么空？”
“登登~你看这是什么？”
苏红菱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宋暖，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电邮的页面，纯英文的邮件，让宋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好像是她之前突然回国，面对中文时的微懵，虽然中英文对她而言都已经运用如母语。
大概有三秒，宋暖才爆发尖叫，“哇！小红帽，你太帅了！”
“嗯哼，必须的。”
“我就知道你这么棒，申请学校肯定不是问题！”
“可不止呢，除了这一所，我另外还收到两份offer，我为自己如此优秀，感到十分的困扰，哈哈哈。”
苏红菱自恋完，笑倒在宋暖的怀里，宋暖也被逗得不行。
是了，苏红菱给宋暖看的不是别的，正是她这次申请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刚刚和宋暖开玩笑说得自信，其实对于这次的学校申请，苏红菱真是心虚加头疼。自己什么情况，她自己最清楚了。本就不是学习的好料，再加上大病休学两年多，能够进入大学，都是靠着苏东潮的借力，结果因为一个吕少廷，苏红菱的大学上得也是水。
所以啊，心虚！
但这算是这么久以来，苏红菱做的第一个，无关吕少廷的努力。
而似乎，除了花在他身上的努力，回报都来得又快又丰厚。
苏红菱掩去眸中的那一抹黯淡，“今天我做东，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啧啧啧，这要去英国读研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宋暖故作夸张地摇头，一副感慨到不行不行的模样。
“去！就知道没正形！”
苏红菱才要将宋暖推开，她却突然瘪着小嘴抱住苏红菱的胳膊，“小红帽，你说我们是不是那牛郎织女，注定要聚少离多呀？我好不容易才从美国回来，你这就又要去英国了，想想我就觉得心里好难受啊。”
宋暖的声线低了一些，没有刻意渲染的悲哀，亦没有女子撒娇的嗔怪，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叫人有别样的情绪。
“我也舍不得你。”情绪从心到口。
“哎，你就是再舍不得我，我也不能劝你不去英国啊，算了，我还是珍惜眼前，好好宰你一顿再说！”
“说得对，要吃什么尽管说，我今天就认真当一回小羊羔。”
两人说说笑笑，车子就在了两人指定的那家粤菜馆停下了。
“请问几位就餐？”
“两位。”
显然，宋暖离别的愁绪暂时被庆祝的喜悦掩盖，兴致挺高，一边说，一边冲粤菜馆的大厅领事比划了一个“耶”。
“需要包厢吗？”
“要，给我们一个包厢吧。”苏红菱看了一眼宋暖，似乎在估量，小妮子今天会闹多嗨。
“好的，现在空的小包厢有‘飞燕入梦’、‘一马功成’、‘琳琅菲菲’……”
“我们就要‘一马功成’。”宋暖打断，又转向苏红菱，“既然是要庆祝你通过英国设计院的深造申请，当然要选一个有气魄的包厢！”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你是女王！”
宋暖闻言，颇为得意，喊了一声“小红子”，但还不待发布施令，另外一声呼喊就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一一
“吕少，您来啦！”
不仅仅是宋暖。
苏红菱闻言，也跟着条件反射地回头了。
如果，曾有一人，在你的生命出现，并占据了半壁江山，那么终有一日，便是你江山崩塌也未必能够再将他驱逐……
苏红菱的脑海中莫名闪过这句话，心头微微抽痛。
吕少廷，或许，你就是我的那一人。
不论如何，我的身体最深处，总有一处为你所牵动，所羁绊。
就像现在，明明已经分开，却还是无法克制，为你转头。
吕少廷今天一袭深灰色的风衣，里面的黑衬衣、黑西裤，看起来少了几分往日的风流，多了几许少有的稳重。
然，吕少廷还是吕少廷。
不管外表看起来如何，他依旧是那个我行我素的吕少廷。
没有理会旁人的声音，吕少廷直勾勾地盯着苏红菱，长腿迈开，一步步，有力而坚定地向着苏红菱走来。
那一刻，苏红菱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很快，很响。
“你，申请了英国的设计院？”
吕少廷是在问苏红菱问题，声音无波无澜，但是那双眼里包涵的意味，却有千万。
是受伤，还是逼迫？是无奈，还是生气？
苏红菱看不懂。
她从来都看不懂他的，不是吗？
苏红菱在心中轻轻自嘲，不过面上还是强迫自己继续那抹极浅，看似无所动容的笑，而后轻轻颔首，“嗯。”
“呵。”
吕少廷一声冷笑，但与其说是对苏红菱，倒不如说是笑自己来得贴切。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碰到，你也没打算告诉我，是吗？”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抑或是恼羞成怒，吕少廷一改以往无事上心的做派，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苏红菱本意是不想的，但吕少廷的话既然已经问出口，她自然也只能接招，继续点头道，“没什么必要。”
“没什么必要？”
吕少廷又走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红菱，重复道，“你觉得，没什么必要？没什么必要告诉我，我老婆申请了英国设计院深造留学？嗯？”
“吕少廷，我们已经离婚了。”
苏红菱压低声线，并不想成为人群的焦点。
“是啊，离婚了。”
吕少廷自嘲一笑，眼中满满的苦涩，“那我祝你，一路顺风，学业进步，马到成功，怎么样？”
“谢谢。”
苏红菱低声应了一句，拉着宋暖便要离开。
自然，今天这顿饭是吃不了了，至少在这，她是吃不下的。
谁知她步子太急，迎面跟一个枚红色大衣的女子撞到了一起，“不好意思，我走太急了。”
苏红菱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主动抱歉，伸手扶女子，哪知对方根本不领情，倒是冲着苏红菱身后的吕少廷飞奔而去了，“少廷！这女人好野蛮呀，把人家撞得好疼，我看回去，都要青了。”
女子抚摸着自己的大腿，语气里慢慢的娇嗔。
苏红菱只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却不回头，可宋暖忍不住，回身指着女子的鼻子就数落起来，“你聋了是不是？刚刚小红帽都给你道歉了，你得理不饶人！我看你真这么精贵就别出门了，不然赶明儿被人撞成豆腐儿，保准有人往你身上洒葱花，拌豆腐！”
宋暖的话，让围观的人哄堂一笑，玫红女子更加不爽，偏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你！”
“你”了半天，女子最后还是投进了吕少廷的怀抱，“少廷，我不管，你今天不修理这两个女人，我就不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