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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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文锦侯出面,给袁三郎给和长孙的孩子取名为袁皖礼,纪念他们的老家——皖。

    袁皖礼活蹦乱跳的长大,有一个温文尔雅的父亲,一个知书达理的母亲,这小家伙却长成了一个活泼霸道的性子,都是一大家子人宠坏了的。袁家人对袁三郎和长孙的喜爱,都移情到袁皖礼身上了。自从长孙生了孩子,文锦侯夫人好像也放下了一大段心事一般,对袁三郎的额外关注也少了,夫妻二人在袁家大院过着平和安定的日子。

    要说,天底下的内院都是差不多的,不过风大风小的区别,但长孙在这里却最能找到归属感,也许是因为她的丈夫和儿子在这里,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日子有盼头。

    袁皖礼三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谋反,秋猎的时候,禁军围住的铁网山,文锦侯奋勇救驾,利箭射入腹腔,出血太多,太医不敢拔箭。人送回来的时候,勉强止了血,但文锦侯脸色苍白,已经昏睡过去。

    随行的太医是皇帝专门指派过来给文锦侯治伤的,在铁网山众多伤员,医士都不够用的情况下,硬分过来的。

    一家老小哭着让太医赶紧治,太医无奈解释道:“侯夫人,不是下官不尽力,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给文锦侯拔箭,至少要有千年的人参吊着一口气,再有上好的田七止血,诸如此等名贵药材,下官都没有啊。”

    “太医院也没有吗?药铺也没有吗?”文锦侯夫人崩溃的反复问道,她知道这些东西文锦侯府是没有的,又不是做药材生意的,屯这这些做什么?

    “如今铁网山……总之,太医院和京城各大药铺的存货都运了过去,就是宫中有怕也来不及了。”太医陈恳道,不是他胆小不敢担事,只是没有好药材,文锦侯年纪又大,活下来的几率不到一成。非亲非故的,太医如何敢冒险。

    太医的话众人心里也清楚,顿时哭声响成一片。

    长孙对此早有预备,她拐弯抹角的提醒袁三郎,让公公注意安全,还打着孝敬的名义,给公公、婆婆送礼,给公公的就是一件软甲。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切准备都没有派上用场。

    在众人的哭声中,长孙的贴身丫头抱着一个盒子过来,长孙捧着盒子过来,交到太医手上,镇定的问道:“太医请看,这样的药材符合您的要求吗?”

    长孙打开那个红木大盒子,一一介绍道:“千年人参、无数头的田七、还有从海外传来的收敛止血良药仙鹤草,太医还需什么药材,请尽管吩咐,什么都没有人命重要。”

    “好,好,好,是,是,是,太医,你还要什么药材,尽管说,咱们一定尽力!”文锦侯夫人连声道。

    如今家里算是女人当家了,文锦侯躺在床上,世子在外面奔波周旋,打听消息。袁三郎的身子,看着文锦侯这样,直接被刺激得不行,现在正呼吸不畅的坐在椅子上休息。两个小叔子忙里忙外,倒是把外院管了起来。至于庶出的二哥,他已经外放做官了,就是他在家,文锦侯夫人想必也不放心他的。

    迫不得已,长孙才出了这个风头。

    太医仔细看了一下药材的品质,开方吩咐药童,叮嘱袁家人准备拔箭所需的东西,自己去写注意事项。

    因怕妇人胆小,到时候嚎一嗓子,惊了太医,太医手一抖,文锦侯可就没命了。因此,所有人都被赶到卧房外等待。

    文锦侯夫人不停的在门外来来回回的走动,世子夫人连连安慰,长孙也没凑上去表孝心,只是把自己的荷包放在袁三郎的鼻子下,里面有薄荷,呼吸不畅的时候闻了会舒服很多。

    袁三郎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差,尤其受不得刺激,等了一会儿,他们素云端来了许多定惊汤,是他们院子里小厨房做的。

    “母亲、大嫂,我让下人熬了些定惊汤,你们喝点儿吧。如今公公安危未卜,家里还要两位操持呢,万不可累到了。”长孙细声细语道。

    “唉~”文锦侯夫人叹了口气,端起防在桌子上的小碗,一口饮尽,道:“辛苦你了,还是你有主意,也多亏了你的药材。若是这次老爷逃过一劫,当记你首功。”

    “母亲客气了,都是一家人,都是我应该做的。”长孙推辞道。她是真的不想文锦侯有事,上辈子就是他没有熬过去,世子虽原位承袭,但袁家声势大不如前,又碰上小人陷害。连袁三郎这种分家独立的儿子都遭了连累,大笔大笔的银子去填坑,到最后,袁三郎连买药的银子都没有了。

    “嗯。”文锦侯夫人也不多说什么,只默默的等消息。

    世子夫人仿若不经意的看了几回长孙,长孙抓着她看过来的瞬间,点头微笑,一派从容。

    “三郎累坏了,老三家的,你先扶他下去休息吧。”文锦侯夫人心疼儿子道。

    “不,儿就在这儿等。儿无用,不能帮家里些许,就让儿在这里尽尽孝心吧。”

    文锦侯夫人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沉默的点了点头。

    一家子守在卧房外,午饭、晚饭都没用等到了晚上,太医才疲惫的从卧房里出来,道,“无大碍了。”

    文锦侯夫人听都这句话,腿一软就要坐下去,长孙连忙扶住。把文锦侯夫人扶到椅子上,太医顺手把了脉,道:“夫人无事,就是站久了,饿久了,还请夫人宽心,侯爷已经没事了。”

    “多谢太医,多谢太医。”世子夫人忙前忙后的给文锦侯夫人端茶倒水,抚胸摸背的表孝心。长孙默默的把位置空了出来,来到收拾医箱的太医身边,福礼,道:“劳烦太医写一行注意禁忌,一家子没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着实吓坏了,失礼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太医捋了捋胡子,道:“三夫人客气了,下官的本分。”

    太医吩咐药童磨墨,挥手而就。长孙站得远些,看着他写。遇到太医写得太潦草认不出来的就出声询问,遇到写得太宽泛、不理解的也小声请教,最后写了三大页。

    太医喝过茶、歇息好,素云送上荷包,太医就告退了。现在文锦侯和世子夫人都在忙,没有功夫搭理太医。

    文锦侯夫人一颗心都扑在躺在床上的丈夫,长孙走进去悄悄把太医写的嘱咐给了世子夫人,算是对世子夫人的示好,得到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

    日后生活的最大保障安全了,长孙又扶着自家丈夫回院子了,按照长孙的经验,又是惊吓、又是熬夜的,肯定要病一场。

    果然,回去当夜,袁三郎就发起了高烧。长孙忙前忙后的伺候,找了往日的药,吃了也不见效,又急急忙忙去请了太医来。

    怕生病传染给抵抗力更小的孩子,长孙请了小姑子来照顾袁皖礼。文锦侯夫人忙着照顾病人,世子夫人忙着管家,家里还有空的女人,就是小姑了。这个小姑娘可不是开过挂的长孙,循规蹈矩的,并不敢对袁皖礼不上心。

    长孙连轴转了两天,守了丈夫一晚上,看着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很快就有丫头来替她,又起身摸了摸袁三郎的额头,嗯,不烫。长孙趴在床边上,小睡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手都压麻了,一动,发现丈夫的手正放在自己的头上呢。

    “你醒了?”长孙惊喜道,顾不得手麻,去探他的额头:“果然不烧了,尤太医的药果然有效,你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了,我去让小厨房给你上点肉蓉粥。”长孙霹雳啪啦说了一堆,就要走。

    袁三郎却只是静静的微笑看着她,也不说话。

    长孙让他看得不好意思,坐的更近,靠过去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说完又要伸手去摸袁三郎的身子。

    袁三郎抓住她的手,摩挲了一下,温柔道:“辛苦你了。”

    “应该……”长孙刚要谦辞,看着袁三郎眼睛里的笑意,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笑容,“甘之如饴。”

    “我常常在想,你要是嫁给了别人,肯定能诰命加身,风光无限,不必照顾我这个病秧子,出不得院门一步。”袁三郎有些黯淡道。

    “嫁给别人,然后看着他三妻四妾,闹的家宅不宁?悔教夫婿觅封侯,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

    “你最会安慰我了。”袁三郎道。

    “听着,袁列松、袁三郎,我贾长孙是嫁给了你,不是嫁给随便那个王孙公子都行,我只认你。”长孙坚定的看着他。

    “此生何幸。”袁三郎叹息着拥长孙入怀。

    ………………

    文锦侯顺利度过难关,有他掌舵,袁家不至于倾覆,长孙也就心安理得的继续住在了侯府。现在总算明白了贾政和王夫人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荣国府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嘛,更何况,袁家这颗大树底下氛围很好。,

    长孙在文锦侯病重时候的表现,让文锦侯夫人刮目相看,十分满意。平时过日子,也十分照顾他们三房。世子妃本就得了长孙的示好,加上又是嫡亲兄弟,长孙平日也不争权,世子妃对文锦侯夫人的做法也没有不满,平日管家的时候,也常常照顾他们。

    袁皖礼四岁的时候,长孙又怀孕了。

    看来,怀孕还是很简单的,尤其当母体健康,父亲又只在一个人身上下功夫的时候。长孙又产下一个儿子——袁皖祊,对于这个不曾出现过的孩子,长孙十分开心,但又怕自己管不住情绪,落得原著贾母那般,对袁皖礼兄弟两个的教育从未放松过。

    等到袁三郎这一辈的人全部娶妻生子之后,文锦侯就借口身体不好,请旨把爵位传给了世子。皇帝还记住文锦侯的功劳,直接原位袭爵。

    已经是兄长当家了,兄弟几个就再没有让兄长养的道理,老侯爷也怕到时候自己一闭眼,兄弟阋墙,当然,袁家兄弟十分和睦,老侯爷只是预防万一。

    分家的时候,除去传给袭爵人的祖产、皇封、上赏,其他的都是均分六份,虽然二哥是庶子,但他生母早逝,文锦侯夫人也不是刻薄的人,直接同样对待了。唯独他们三房拿了两份,是照顾袁三郎没有出仕,也是酬谢长孙的功劳。

    分家之后,老侯爷和老夫人健在,袁三郎一家虽然搬出了侯府,但也只是住在隔了一条街的五进院子里,方便常给两位老人请安。

    等到两位老人去了,袁三郎就带着长孙和两个孩子会了安徽老家。

    长孙对徽派的建筑、吃食都非常着迷,在这里也算找到了兴趣爱好,常常把自己认为有趣的地方画下来,自娱自乐。

    袁三郎的身体经过这些年天才地宝的调养,也好了很多,就在袁家的族学挂了个名。渐渐的,时间干得长了,从挂名成了主事,最后成了山长。

    袁家族学在一州一县很有名,在安徽也有些名声,但放眼全国就不是什么大学堂了,袁三郎也始终只是一个普通文人,没有名冠天下、流芳后世。可长孙就爱这样平凡的生活,她已经试过名扬天下了,可这样的日子,在一个小女人的眼里,比不上细水长流的温情,比不过为丈夫、儿子烹制一道小菜。

    袁三郎这辈子受身体所限,长孙嫁过来的之后,一直就只有她一人。两人共同抚养两个孩子长大,他们的孩子倒是孝顺、聪慧,早早的进入官场,又有京城文锦侯府的帮扶,前程不差。

    袁三郎去的时候,已经是六十岁高龄的老人了,长孙平静的送走了他。

    看着两个儿子在朝中已经站稳了脚跟,连孙子都有了,长孙也没有什么牵挂。在袁三郎去世的第二天,追随他而去。

    …………………………

    袁皖礼番外

    京城,袁府。

    袁皖礼收到了自家二弟的来信,问今年要不要回乡。袁皖礼如今已经官至首辅,想抛下一竿子事情回安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袁皖礼想了又想,只能给二弟回了一句“尽量”。

    唉,今年可是父母二十周年大忌日啊,无论如何都应该回去看看的,可如今这纷繁的朝堂政事……袁皖礼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书房的多宝阁上,从一个紫檀盒子里,翻出了父母给自己的书信翻看,找寻年轻时候的记忆。

    袁皖礼对自己生活最初的印象就是慢。慢!平缓温和,当年还在京城文锦侯府的时候,他们家的那个小院子,是节奏最为缓慢的,吃饭会吃半个时辰,父母慢慢的走路,慢慢的说话,做的事情更慢。画画、写字,下棋,都是活动量不大的事情,年幼的袁皖礼是个多动症儿童,完全不能适应这样的氛围,不明白为什么家里的叔伯都喜欢这个缓慢的小院,都喜欢自己的父母。

    袁皖礼每天在侯府里上蹿下跳,最爱跟着大伯家的大哥出门游玩,尤其是去京郊打猎,后来大哥被关到书院去了,还有二哥、三哥接班。袁皖礼排行老六,他的四哥和五哥,随二伯外放,还没有见过。等到侯府里只有他最大的时候,他就领着一帮更小的,天天祸害府里的花园,让大人们忍无可忍的把他们打包进京城家学的时候,又去闹腾家学。

    袁皖礼小时候,每天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被父母压着练大字,在桌子前端坐半个时辰简直要了他的命,最可恶的是,如果写的不过关,还要重写,小时候的袁皖礼,真是恨极了练字。

    但是,当家学的先生夸赞他“有灵性,最勤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当先生把他的字当做范本,贴在家学的后墙上,他每天都要特意从那墙根底下过十遍。最后,当家学里和他打架的外姓小子被父亲压着来赔罪的时候,看着别人家父亲,对自己的父亲推崇备至,好话说尽,就为了求一副字的时候,袁皖礼最直观的感受到,比拳头更有力量的东西。

    等到搬出文锦侯府的时候,袁皖礼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长大了,原来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不是他永远的家的。搬到自己家宅子的时候,虽然自己能独立住一个宽敞的院子,家里也是五进的大宅,也有花园假山,但袁皖礼就是觉得少了什么。

    和自家亲弟弟在花园折腾了两遍之后,袁皖礼终于忧郁的坐在了走廊台阶上,一手托腮,思考人生。

    “哥,你快看,你快看,我捉到蝴蝶了,蝴蝶!”袁皖祊兴高采烈的捉着一只色彩鲜艳的蝴蝶跑了过来,满头汗水的给自家哥哥展示自己的战果。

    袁皖礼不感兴趣的瞄了一眼,懒洋洋道:“你又不是女孩子,捉蝴蝶干什么。”

    “男孩子就不能捉蝴蝶了吗?”袁皖祊不服气道。

    “你看那些画像,只有女子扑蝶图,哪儿有男子戏蝶图,是不是?”袁皖礼传授他的歪理邪说道。

    “好像是的哦。”袁皖祊焉巴下来,找不到刚才的兴奋了,直接把蝴蝶放飞了,坐在他哥身边,问:“你怎么不去捉鱼,要不我们去爬假山吧。”

    “不去,娘知道你去爬假山,今天的晚饭就是芹菜宴了。”

    “啊,那还是算了,世上怎么会有芹菜这种东西。”袁皖祊抱怨道,“哥,那我们去马棚看小黑豆吧。”

    袁皖礼摆摆手,对弟弟的提议,一点都不敢兴趣。

    “哥,你怎么了,怎么不想玩儿了。”

    “笨蛋,我问你,你不觉得咱们家和侯府不一样吗?”袁皖礼问道。

    “哪儿不一样?哦,我们家没有湖,没关系啊,爹爹手只要我们俩这次在家学的考试都拿班上第一,就把后面的罩房拆了,挖一个荷花池。”

    “不是荷花池啦,我是说,你不觉得咱家和侯府一比,好像哪儿不对吗?感觉家里人都慢吞吞的,还很安静,走进来,就觉得自己应该放低声音、放慢手脚。”袁皖礼对这一点非常疑惑。

    “那是因为爹娘都慢啊!”

    “不只是爹娘的原因,爹娘出去访客了,来咱家的客人还是会那样。”袁皖礼站起来,努力学习大人们的样子,竭力做出平和从容的姿态来。

    “哦,那是因为我们家房子的原因。”袁皖祊拍手道:“咱家房子从来不用反光的瓦,房梁、柱子也不会漆成亮色,家里的家具都是黄杨木、梨花木,从来不用紫檀、红木,是这个的原因啦。可能还有下人,他们都是爹娘调/教出来的,物似主人形嘛~”

    袁皖礼愣了愣,好像真是这样的,惊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没想到,他不笨嘛,这都知道。

    就在这个下午,袁皖礼突然明白了“环境影响人”“不能小看他人,人人都有自己的本事”“善于观察,从细节入手”等等一系列的道理。以前父母都和他讲过的,可他一直只是知道这些道理,并没有深刻的理解,今天就如同高僧顿悟一般,突然就明白了。

    袁皖礼从生活细节上发现了,现在与自己住在侯府里的不同,越发用功读书了。他的父母交给的平心静气,不羁外物的心态,也帮助他走得更远。

    搬到安徽之后,又度过了丰富多彩的少年时期,殿试的时候自己名次不好,母亲安慰自己“能做到首辅的状元有几个,朝堂上,又不靠殿试名次”。

    等道自己四十岁了,还依然只是三品,这辈子似乎无缘称一句“大员”的时候,母亲安慰自己“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且等着,会有机会的。”自己在夺嫡中安分守己,果然一月三升,当年比自己聪明、比自己能耐的人,都因先帝疑心、同僚猜忌下台了,自己还在,最终做到首辅的,也是自己。

    袁皖礼翻着盒子里的书信,还有一两样小东西,都是小时候父母给的,心中对父母的思念越家泛滥。

    这时,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子,给袁皖礼送上了一张纸条。袁皖礼一看,原来他侍奉的第三代帝王,这位少年皇帝,想要清除辅政大臣了,布置在中秋动手。

    袁皖礼叹了口气,起身去写折子,告老,就算不行,也要请假,快到父母二十周年大忌了,说什么也要回去一趟啊。

    到时候直接把衣冠文书送回京城,自己就陪着父母,在安徽养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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