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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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熙媛嫁进伯府的第一个新年，因为通州的战事还在吃紧，隆庆帝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转，整个京城都吊着一口气。家家户户挂了春联，就是鞭炮也很少放，只怕触怒圣颜。
即便如此，伯府内部还是很热闹。大年三十晚上，周仁毅领着众人祭祖。
周家众男丁全部进了祠堂拜祭，华氏领着剩下的女人们在外等候。
梁氏的眼骨碌转了几圈，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甩了甩帕子，语气酸酸地说，“唉哟！怎么不见我们秋姨娘？”
华氏回过头，面色淡然，“身怀子嗣，自然是要注意些的！虽然是祭拜祖先，恐有冲撞！还是静待诞下孩儿，再来祭拜先祖！”
“我发现，大嫂的本事越来越好了！这么厉害的大变活人，扭转乾坤，我还是第一次见！”，梁氏自然知道这个秋娘不是那日在二房的丽娘，也知道这只是华氏粉饰太平的方法。
华氏不再看梁氏，看着香烟袅袅的祠堂，话中有话，“不管你们怎么想，在我心里，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老太太临终前，嘱咐我最多的就是不管如何都要保住伯府这块招牌！我嫁入伯府多年，自认勤恳，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伯府的颜面！三弟妹觉得呢？”
梁氏见所有人的目光偶读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脸色讪讪地，笑着说，“大嫂自然做得好！此番伯府能化解风波，全赖大嫂！我心里也开心！”
华氏倒是看着萧氏，“要我说，最大的功臣还是二弟妹！娶了这么个女诸葛媳妇回来，才能让大家化险为夷！”，目光又落向柯熙媛，神色温柔。
柯熙媛飞快看了眼萧氏一眼，发觉萧氏木然的脸上有丝动容，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笑着说，“大伯母可不要这样夸我，这些也是我和嫂嫂一起想出来的！”
林月青明白柯熙媛的意思，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笑着打哈哈，“这多了个可以商量的人，实在是好！再过两年，府里的孩子多起来，这过年就会更开心了！”
柯熙媛发觉萧氏脸色又恢复一贯的木然。才微微舒了口气。自认十分会看人脸色的柯熙媛也忍不住嘀咕，这萧氏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祭祖完了，各房便回去各房一起团年。本来历来都是一起团年的，但今年周仁毅说分开团，团完早点休息。非常时期，各房就在房里各自庆祝好了，不要声张。
柯熙媛带着七巧和九惠摆放瓜果，又将冷热菜肴慢慢摆上桌，看差不多了，便对周仁明和萧氏说。“父亲、母亲，咱们这便团年吧！”
这里的风俗，大年三十晚，祭祖完了，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年饭，一来迎接新的一年，二来预示年尾团到年头，一家人新的一年都平平安安，团团圆圆。
周仁明满意地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忍不住赞叹，“老二媳妇做得不错！”。他发觉，柯熙媛不是一般地心细。萧氏素来吃素，所以萧氏面前全是精致的素食，没人面前也都是各自喜欢的菜肴。
周晴玉有些意外自己面前竟是自己最喜欢吃的几道菜。忍不住惊呼，“嫂嫂，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
“问问柳嬷嬷便知道了！大过年的，想你们吃得开心！”，柯熙媛见公婆、丈夫和小姑都入座了，才自己坐好。
萧氏看着柯熙媛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素食，意外地耸了耸眉，“这是仁元寺的斋菜？”
“回母亲，媳妇在仁元寺祈福时，多被了尘大师照顾，无以为报，便每日做斋菜送与大师！这些，都是媳妇在仁元寺所学！”，柯熙媛知道，适时还是要讨好婆婆。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
萧氏眼底露出满意，见周仁明已经提筷，便自行夹了一筷子斋菜，放入嘴里，品了品，吃完嘴里的食物，才笑着说，“果真是不错，竟是比仁元寺的僧人做得更要出色些。”
柯熙媛今日一日都在为这顿饭准备，很是花了心思的。得了婆婆的赞赏，也是真的很开心，“只要母亲喜欢，以后媳妇常做！”
周晴玉闷闷地吃着饭，看着柯熙媛轻松掌控了全场，眼神在一处流转了片刻，才收回来，觉得口中的美食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周晴玉的样子被九惠尽收眼底，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方才三小姐的样子，分明就……九惠觉得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冷了些许，又帮周仁明和周晨宇斟满了酒。
“你这小子，娶了媳妇了，就是不同了！好好好！好样的！”，周仁明喝了几杯，脸色通红，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周晨宇又陪着喝了一杯，“父亲，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一会若是又有战报来，指不定户部又有什么调度！”
周仁明听到这，放下手中的酒杯，没好气地说，“你这小子，还真懂得让人扫兴！也罢！最近总是半夜三更被拉起来写调度书。这场仗，倒是比想象的棘手！这次的延边国，果然还是有备而来！”
林知崇率领大军过了黄沙地，也顺利拿下寒烟镇，继续北上收复失地，没想到延边国用尽全力抵抗，不停地有将士、战马送来前线。双方在双鹿镇已经交战了十几场，一直是没什么进展。
由于延边国和通州极近，物质补给十分迅速，不似林知崇率领的大军，等待物质十分紧要！由于拿下寒烟镇，眼下可以从风清镇这个侧面运送军粮物资，可是也十分慢。
显然，延边国就用拖字诀的战术困住林知崇的大军。他们明白，林知崇想快攻快打，偏偏就不让林知崇如意。
本来，白虎和青龙再次打算暗杀，却不想对方也学聪明了。将领不停地更换阵地，而且周身的保护也加强了许多，延边的暗卫也全部到位了。
双鹿镇后面全是大片大片的金矿，是隆庆帝一定要收复回来的领地。然而现在这样的僵持战，让隆庆帝无法预估损失。所以，即便是新年。京中也没有往常的歌舞升平。
“父亲，我想亲自去送军粮！”，周晨宇想了想，还是想去前线。他心里实在是记挂自己就的那班兄弟，忍不住要让一腰间的剑出鞘。
很意外地，周仁明果断地拒绝了，“既然圣上让你在身边，必定有圣上的意思！那边。用不到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块打仗的料？”
“父亲！”，周晨宇还想争取，却又被拒绝。
“晨宇，你也有了家室。而且，伯府的风波不会就这样平息，京中的情势也有可能瞬息万变！大丈夫不一定上战场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好好在家中，保护好圣上，看着周家，看好你自己的小家！”，周仁明看着低眉顺眼的媳妇。又端起杯一饮为尽。
临了，不放心地加了句，“你也别指望圣上会同意！我早就禀明圣上，此次不打算让你去！这批押送粮草的人已经定了，是柯家大公子以及林家世子！”
柯熙媛没想到压粮的会有自己的大哥，看着自己的公爹，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周仁明忍着笑，“你这丫头！放心吧！压粮虽艰苦，可不用去前方打仗！他们都是自行请缨！这也是个磨练男儿的好机会！你看我这混小子。也是去过战场才懂事！”
柯熙媛点点头，“谢谢父亲告知！”
“初二回娘家，你便好好和兄长话别吧！”，周仁明看着脸色不虞的周晨宇。拍了拍周晨宇的肩膀，“傻小子，别以为战争只在战场上，京里同样波涛汹涌。圣上身边，需要你！”
周晨宇抬起头，想从周仁明嘴里套出更多话来。却看周仁明已经收了声，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不免有些气恼。
萧氏难得出声，“都吃饭吧！媛媛准备了一天，你们别只顾着说话！”
于是，一家人就在各自的心思里吃完了这顿团年饭。
团年后，周晨宇牵着柯熙媛慢慢散步回自己的院子。
“媛媛，你说父亲是什么意思呢？”，周晨宇憋屈地就要疯了，尤其是听到青龙队折损了五个暗卫他就难受。暗卫培养多不易，他是最清楚的！那批战士，都是他亲自一个个培训出来的。如今……
“我虽不懂父亲的意思，可我却知道，你应该听他的！晨宇，看着伯府的风波被我们用计压下了，可并不代表别人会放弃！我有预感，暗中那些人还会再来！下一次，还不知道等待的是什么风波！再者，两国交战，多有特务！我们不能保证，京中是否有异族混入！或者，对方早就在京里埋下暗棋，只等我们不注意时，给我们致命一击！所以，你在京里保护圣上，是极为重要的！圣上，才是国之根本！”，柯熙媛不懂行兵打仗，却懂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若是隆庆帝出了什么事，永昌囯则会天下大乱。
周晨宇似恍然大悟一般，忍不住将柯熙媛揽入怀里，“媛媛，得你是我之幸！很多时候，我会觉得，我不如你！你竟是可以想这么多！”
柯熙媛听着周晨宇强劲的心跳声，又看了眼不远处七巧和九惠背过身子对着他们，忍不住红着脸说，“这还在外面呢！你怎的如此冒失！”
“怕什么？我抱自己的媳妇，难不成还要跟别人说？”，周晨宇就是喜欢这样的柯熙媛，明明就是很有主意的人，却总是在自己的怀里羞红着脸。
“尽喜欢胡说！天冷了，咱们快回屋吧！”，柯熙媛暗地里拧了周晨宇一把，虎着脸，周晨宇这才打着哈哈牵着她继续往院子里走。
后面的九惠斜眼看着一道身影闪过，眼里露出狐疑，被七巧轻轻扯了扯，“看什么呢？二爷和奶奶走走远了！”
九惠摇摇头，“没什么，走吧！”，九惠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但大过年的，又暗骂自己是想多了。
大年初二回娘家，柯熙媛一下马车，门房就立刻帮忙牵着马，热情地说，“老太太使人来问了好几遍了，就等着五姑奶奶和五姑爷呢！”
柯熙媛被周晨宇拖着手，就这样大喇喇地在众人面前亲密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脚下的不知倒是快了些。嫁了出去，才觉得，还是家里好。自在、安乐。
进了荣华院，王氏的身边已经挤满了人。柯熙卿、柯熙好、柯熙美以及三房的姐妹们，全都围着王氏，好似进了花房一般。
还不等行礼，王氏已经冲着柯熙媛招手，“五丫头快过来！”
坐在王氏身边的柯熙卿身子一僵，准备起身让座给柯熙媛的时候，柯熙好主动站起来，“祖母可是念了你许久，快过来坐！”
柯熙好做了当家奶奶许久，气度慢慢地培养出来，一脸的从容。柯熙媛冲她笑笑，接过她让的位置，坐在了王氏身边。
王氏对着还杵在那里的周晨宇说，“你自去书房寻祖父！你几个姐夫哥哥们都在那里！”
周晨宇看着柯熙媛对自己露出促狭的笑容，心里想着，今晚回去得好好“收拾”她一下才行，拱拱手，“是，祖母！”
王氏等周晨宇一走，忙拉着柯熙媛的手看了又看，“怎的瘦了这么多？我可是听说了许多你府上的事，可有累着你？”
“祖母，我哪里就瘦了？我在那边极好，祖母莫担心！也没什么累着我的！婆母极好，从来不让我立规矩，我还睡懒觉呢！比在家还要舒服！”
王氏故意虎着脸，“你是说，在家的时候还要起早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咯？”
“祖母，我其实想说，比起舒服，我更想陪在祖母身边！”，柯熙媛觉得王氏这两年的性子倒是平和了许多，开始老来小了。
“五妹妹一回来，祖母眼里可就没了别人了！做姐姐的我，还真是羡慕五妹妹！”，柯熙卿酸溜溜来了句，不动声色地在打量柯熙媛今天的穿戴。
柯熙媛笑得极轻，“大姐姐这话就错了。谁都知道，大姐姐是咱们姐妹里唯一由祖母教养大的，岂是我们其他姐妹可以比的？”
柯熙卿只觉得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看着眼前的五妹妹笑眯眯的模样，一股气就憋在了胸口，抒发不出来。(未完待续。)
柯熙媛嫁进伯府的第一个新年，因为通州的战事还在吃紧，隆庆帝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转，整个京城都吊着一口气。家家户户挂了春联，就是鞭炮也很少放，只怕触怒圣颜。
即便如此，伯府内部还是很热闹。大年三十晚上，周仁毅领着众人祭祖。
周家众男丁全部进了祠堂拜祭，华氏领着剩下的女人们在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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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大嫂的本事越来越好了！这么厉害的大变活人，扭转乾坤，我还是第一次见！”，梁氏自然知道这个秋娘不是那日在二房的丽娘，也知道这只是华氏粉饰太平的方法。
华氏不再看梁氏，看着香烟袅袅的祠堂，话中有话，“不管你们怎么想，在我心里，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老太太临终前，嘱咐我最多的就是不管如何都要保住伯府这块招牌！我嫁入伯府多年，自认勤恳，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伯府的颜面！三弟妹觉得呢？”
梁氏见所有人的目光偶读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脸色讪讪地，笑着说，“大嫂自然做得好！此番伯府能化解风波，全赖大嫂！我心里也开心！”
华氏倒是看着萧氏，“要我说，最大的功臣还是二弟妹！娶了这么个女诸葛媳妇回来，才能让大家化险为夷！”，目光又落向柯熙媛，神色温柔。
柯熙媛飞快看了眼萧氏一眼，发觉萧氏木然的脸上有丝动容，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笑着说，“大伯母可不要这样夸我，这些也是我和嫂嫂一起想出来的！”
林月青明白柯熙媛的意思，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笑着打哈哈，“这多了个可以商量的人，实在是好！再过两年，府里的孩子多起来，这过年就会更开心了！”
柯熙媛发觉萧氏脸色又恢复一贯的木然。才微微舒了口气。自认十分会看人脸色的柯熙媛也忍不住嘀咕，这萧氏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祭祖完了，各房便回去各房一起团年。本来历来都是一起团年的，但今年周仁毅说分开团，团完早点休息。非常时期，各房就在房里各自庆祝好了，不要声张。
柯熙媛带着七巧和九惠摆放瓜果，又将冷热菜肴慢慢摆上桌，看差不多了，便对周仁明和萧氏说。“父亲、母亲，咱们这便团年吧！”
这里的风俗，大年三十晚，祭祖完了，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年饭，一来迎接新的一年，二来预示年尾团到年头，一家人新的一年都平平安安，团团圆圆。
周仁明满意地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忍不住赞叹，“老二媳妇做得不错！”。他发觉，柯熙媛不是一般地心细。萧氏素来吃素，所以萧氏面前全是精致的素食，没人面前也都是各自喜欢的菜肴。
周晴玉有些意外自己面前竟是自己最喜欢吃的几道菜。忍不住惊呼，“嫂嫂，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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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看着柯熙媛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素食，意外地耸了耸眉，“这是仁元寺的斋菜？”
“回母亲，媳妇在仁元寺祈福时，多被了尘大师照顾，无以为报，便每日做斋菜送与大师！这些，都是媳妇在仁元寺所学！”，柯熙媛知道，适时还是要讨好婆婆。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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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宇又陪着喝了一杯，“父亲，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一会若是又有战报来，指不定户部又有什么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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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对着还杵在那里的周晨宇说，“你自去书房寻祖父！你几个姐夫哥哥们都在那里！”
周晨宇看着柯熙媛对自己露出促狭的笑容，心里想着，今晚回去得好好“收拾”她一下才行，拱拱手，“是，祖母！”
王氏等周晨宇一走，忙拉着柯熙媛的手看了又看，“怎的瘦了这么多？我可是听说了许多你府上的事，可有累着你？”
“祖母，我哪里就瘦了？我在那边极好，祖母莫担心！也没什么累着我的！婆母极好，从来不让我立规矩，我还睡懒觉呢！比在家还要舒服！”
王氏故意虎着脸，“你是说，在家的时候还要起早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咯？”
“祖母，我其实想说，比起舒服，我更想陪在祖母身边！”，柯熙媛觉得王氏这两年的性子倒是平和了许多，开始老来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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