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从前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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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从前以后
“和我有关的是你的以后，你嫁没嫁过人和我没关系。”
冬季快要离开前的夜晚，凉的比最冷的冬日还要瘆人。东宫寝殿之中地龙生的很旺，每一个隔间都放上两个暖炉，整个殿中仿若春日般暖和。因着苏凉生性怕冷，宋黎又让人在床前放了炉子，隔着绞纱珠帐，也闻不到银碳的细微烟味。
苏凉对宋黎向来是言出必行，从前她把这当成是一个太傅的职业操守，后来慢慢习惯之后也就再难改了。既然答应了宋黎晚上要到东宫来，苏凉就没想过要逃。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和他在一张床上睡了，有什么可怕的！
苏凉这种很是侥幸的心理在宋黎颇为自然的伸手揽着她的腰身入怀中的那一刻崩塌的连渣都不剩，心跳如鼓貌似都难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觉。
宋黎搂着她在怀，脑袋搭在她的头上，两人几乎身体贴在一起，很是亲密。他的怀抱向来很暖，和他整个人一样，一旦陷入就再也舍不得脱身而出。习惯了冰冷，那种温暖对苏凉来说，更像是一种蛊惑。
吸了口气，呼吸都是暖洋洋的。苏凉仰着头看着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你能确定周紫是太后的人呢？你说过只要我来东宫陪着你睡你就会告诉我的，大丈夫可不能言而无信。”
她看不见宋黎脸上的表情，却能听见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反悔过。”说着搂着她腰身的手又紧了紧，宋黎才道：“父皇给四哥办的接风宴你没有来，所以不知道状况。那一天周紫出了事情，第一个要求严惩郭敏的不是父皇而是太后。我虽然还未娶妻，但也知道这种事情说到底是大哥的家事。大哥若是不想把郭敏怎么样，父皇也不会说什么，小惩大诫也就罢了。
但太后却是一力要求严惩，不过还是放了郭敏一条生路。她既不想郭敏在大哥身边，以郭家的力量帮助大哥。又不想得罪郭家以至于以后给五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么谨慎小心，思虑周全，怎么可能是当时就会做出来的决定？”
苏凉恍然大悟：“这是太后和周紫事先商量好的一场戏，却刚好给了你和肃亲王行事便利，恐怕这事情连太后也没有想到吧！不过，就算太后派人给郭敏下麝香的事情被证实下来，我想皇上也不会就因为这样不大不小的事情就对太后如何。毕竟，太后还是皇上名义上的母后。
还有太后指派周紫陷害郭敏的事情，现如今线索中断，周紫又始终不松口，没有证据，太后就还是屹立不倒。你和肃亲王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不会真的打算就这么放手吧！”
宋黎松开她的腰身，低头看着她：“你和我九皇叔相识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苏凉轻轻“嗯”了一声，打从跟着宋玖陌的那天起，苏凉就知道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比宋玖陌更希望方丽华死。当年宋景还是个皇子，生母早亡，被当时的皇后方丽华收为养子。方丽华手段狠毒，又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把朝中大权揽在手上，一方面帮助养子宋景积极夺取太子的位置，另一方面迫害所有有可能和宋景争抢皇位的皇子。
其中的九皇子宋玖陌，便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从一个意气风发，空拳能打死野猪的英豪，变成了身子孱弱，沉默寡言的阴郁之人。而这，便是太后的手笔了。
宋玖陌曾经最喜欢做的，不是像如今这样做背后的谋士权臣，而是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而这一切，全都被方丽华一手毁掉。
“从我当上太子的那一刻起，太后就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找我的麻烦，只不过顾着我储君的身份，她不会像对九皇叔那样的明目张胆。这一次既然抓到了太后的把柄，我和九皇叔就会全力以赴一举铲除，不能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苏凉抿抿唇，半晌点了点头。
温热的气息靠的更近，宋黎弓着身子，眼睛从她的下巴一寸寸的扫上去，最后与她平视：“我们就快成亲了，要是太后在宫中看见了你，一定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现在除掉了她，到时候成亲的时候就安静多了，不是吗？”
苏凉望进他的眼中，没想到他还想着这个。宋黎嘻嘻笑着，长长的睫毛抖呀抖，像是要把苏凉的心软化：“是不是觉得我很乖很乖呀！把以后的事情都想到了。”
“嗯，你很乖。”
宋黎蹭到她的唇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碰上她的唇：“等我处理好了这件事，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嫁过来了，帮你改变身份的法子我已经想到了。”最后的话音被吞没在唇中，夜深难寐，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和她有所亲近，宋黎有些控制不住的就欺上她的唇。
馨香如旧，帐外香烟袅袅，相辅相融，宋黎心绪有些乱，骨子里的暴虐被激发无疑，咬着她的舌尖不自觉的用力，引得苏凉皱着眉头。两人堪堪分开之际，宋黎唇边挂着一点血迹，他虽然心中有愧，但也觉得兴奋异常。
“你是属狗的吗？”
带着怨气的话一出口苏凉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宋黎确实就是属狗的.......
而且莫名其妙的，她又被他压在了身下。
宋黎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无辜：“刚才我亲你的时候你可是没有拒绝，还回吻了我来着，你还.......”
“不许说了！”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唔，不说就不说了。”
苏凉身上穿着的是宋黎的寝衣，套在身上有些宽大，刚才翻滚之际领口处有些凌乱，刚好露出了她的一点锁骨。宋黎眼神都变了，不自觉的就俯下身去，一寸寸的亲着她的下巴，仿若无师自通一般向下移动。
在这种时候，那些书上所写的他通通都想不起来，只是凭着本能去做。当然苏凉也凭着本能在事态快要收不住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宋黎的头发，后者吃痛的嚎了一声，门外立时传来元宝的声音：“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孤无事，刚才翻身的时候掉在地上了。”
旖旎的气氛登时被打破，宋黎有些尴尬的轻咳一了声，翻了个身从苏凉身上下去躺在了床榻的里侧。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彼此都在深呼吸平复着情绪。
房顶的琉璃瓦上，小花悄无声息的合上瓦片，一脸的严肃：“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不然让殿下知道咱们两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草深以为然：“没错，我们今天没看到殿下占苏太傅的便宜，也从来没来过这里。”
“孺子可教也。”
**
虽然在睿王府找到了物证，但是一套茶具经过多少人的手那可真的是无从查证，只能当成是附证，最重要的人证还是周紫。
蒙迁有些不知该如何办，周紫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又是睿王如今的王妃，身份贵重，不可能像是一般犯人一样用刑。但就那么干审问的话，周紫又是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肯说。
“大人，周紫又是什么也没说，再这么下去咱们这边找不到证据，上面怪罪下来怕是就麻烦了。”
寺丞如是说道，蒙迁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本官有事要出去一趟，周紫这边你要严加看守，不管是谁，都不许接近她一步。”
“下官遵命！”
——
蒙迁到肃亲王府之时，宋黎刚好在和宋玖陌说话，蒙迁看了宋黎一眼，也没避讳便把周紫的事情一一道来。
“周紫不肯说实话，下官有些不好办。”
“阿黎，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办？”
宋黎笑着看着蒙迁：“常常听说大理寺的蒙大人手段一流，什么样的人到了大理寺都会乖乖吐出真话来，这一次怎么还犹豫了？”
蒙迁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臣怕一时收不住手，周紫若是死了事情就麻烦了，毁了王爷的一番计划。”
“收不住手？你做事一向是最有分寸的，又怎么........”宋玖陌顿了顿，突然了然一笑：“因为郭敏？”
蒙迁别过头去不答话，宋玖陌的笑容浅淡到了极点：“你跟着我多年，身边还没个知心的人。我知道你生性不在乎什么身份，我只问你一句，郭敏曾嫁过人，她的身子生不出孩子，你可是会在意。”
“不会。”没有孩子最好，省的麻烦。
宋玖陌消瘦的长指摩挲着茶杯口，半晌点点头：“既然你有心，我倒是可以和皇上说，不过成与不成，自然还是要庆和公主点头才行。至于周紫，你尽管放手去做，这样的人若是受不住刑死了也是活该，出了事自然有我顶着。”
蒙迁得了指令，立时回到大理寺审理周紫。宋黎看着宋玖陌的样子深觉疑惑：“九皇叔是真心想把郭敏嫁给蒙迁的吗？”
“蒙迁为人虽然冷漠木讷了一点，却不是迂腐之人，不会在意郭敏的过去。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你还年轻，不明白这世间有许多的事情是你无力去做的。苏凉对于你，是努力谋划便可以留住的，但郭敏对于我，却是镜花水月一般，看着便好，不值得花费时间去追逐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宋黎确实是不太理解他九皇叔的话，喜欢就去抢啊，能拱手替他人做嫁衣，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
——
周紫受了鞭刑还是没有说实话，蒙迁一看见她就想起前几天郭敏倒在他胸前哭的泣不成声的模样。那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虽然烦却是没来由的让他心里一阵不好受。自从记事起，除了绣花绣不好的的事情之外这还是蒙迁第一次感觉到那种闷闷的心情。
郭敏不该是这样哭的，她应该像他初次见到的那样，优雅从容，笑容恬静，让人不舍得在她眉宇间添上一丝烦忧。
“本官不想再陪着你耗下去，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时辰本官会问你一次，若是不说就拔了你一根指头的指甲，直到拔光为止。”
周紫瞪大了眼睛，厉声喊着：“你敢！我是睿亲王妃，是礼部尚书家的大小姐，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蒙迁不理她，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设计假孕流产陷害庆和公主，是何人指使的？睿亲王府中庆和公主所用的茶具中又是何人动了手脚？”
“我不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蒙迁收回视线：“赵谦，动手！”
........
踏出牢门口的瞬间，身后响起周紫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蒙迁半垂着眸轻哼一声。
真是自找的！
“大人！”
“备车，本官要去忠王府找庆和公主进一步询问一下案情细节。”
“是！”
——
郭敏之前病了一场，如今身体还有些虚，歪在榻前，笑容有些勉强：“不知道蒙大人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蒙迁上下打量着她，长长“哦”了一声：“我要是说来找你询问案情的细节你会相信吗？”
“蒙大人说笑了，我本来也不知道什么，何来讨论细节一说？”
“嗯，也对，我自己也不信。庆和公主聪慧过人，肯定知道我就是以这个为幌子来看你的，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我该这么问：你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他一本正经的把这种十分怪异的话说出口，郭敏抚了抚额，然后笑了：“多谢蒙大人关心，我好多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蒙迁鼻翼动了动才又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咳咳咳.......”郭敏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这人也太过直白了一些吧！
见她不说话，蒙迁面色也没什么变化，站起身看着她：“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好好保重，后会无期。”
“等一下。”
蒙迁停下脚步转回身：“公主还有何吩咐？”
郭敏有些惊慌失措，毕竟她还从未和蒙迁这样明显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打过交道。明知道有些不妥，却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不在意我曾经嫁过人？”
虽然只是淡淡之交，郭敏却能感觉出来蒙迁不会是为了她公主的名头才说出这番话的人。
蒙迁有些奇怪：“为何每个人都问我这个问题？和我有关的是你的以后，你嫁不嫁过人和我没关系。”
莫名情绪蔓延心间，郭敏凝视他片刻微微笑着：“我明白了。”
第47章从前以后
“和我有关的是你的以后，你嫁没嫁过人和我没关系。”
冬季快要离开前的夜晚，凉的比最冷的冬日还要瘆人。东宫寝殿之中地龙生的很旺，每一个隔间都放上两个暖炉，整个殿中仿若春日般暖和。因着苏凉生性怕冷，宋黎又让人在床前放了炉子，隔着绞纱珠帐，也闻不到银碳的细微烟味。
苏凉对宋黎向来是言出必行，从前她把这当成是一个太傅的职业操守，后来慢慢习惯之后也就再难改了。既然答应了宋黎晚上要到东宫来，苏凉就没想过要逃。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和他在一张床上睡了，有什么可怕的！
苏凉这种很是侥幸的心理在宋黎颇为自然的伸手揽着她的腰身入怀中的那一刻崩塌的连渣都不剩，心跳如鼓貌似都难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觉。
宋黎搂着她在怀，脑袋搭在她的头上，两人几乎身体贴在一起，很是亲密。他的怀抱向来很暖，和他整个人一样，一旦陷入就再也舍不得脱身而出。习惯了冰冷，那种温暖对苏凉来说，更像是一种蛊惑。
吸了口气，呼吸都是暖洋洋的。苏凉仰着头看着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你能确定周紫是太后的人呢？你说过只要我来东宫陪着你睡你就会告诉我的，大丈夫可不能言而无信。”
她看不见宋黎脸上的表情，却能听见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反悔过。”说着搂着她腰身的手又紧了紧，宋黎才道：“父皇给四哥办的接风宴你没有来，所以不知道状况。那一天周紫出了事情，第一个要求严惩郭敏的不是父皇而是太后。我虽然还未娶妻，但也知道这种事情说到底是大哥的家事。大哥若是不想把郭敏怎么样，父皇也不会说什么，小惩大诫也就罢了。
但太后却是一力要求严惩，不过还是放了郭敏一条生路。她既不想郭敏在大哥身边，以郭家的力量帮助大哥。又不想得罪郭家以至于以后给五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么谨慎小心，思虑周全，怎么可能是当时就会做出来的决定？”
苏凉恍然大悟：“这是太后和周紫事先商量好的一场戏，却刚好给了你和肃亲王行事便利，恐怕这事情连太后也没有想到吧！不过，就算太后派人给郭敏下麝香的事情被证实下来，我想皇上也不会就因为这样不大不小的事情就对太后如何。毕竟，太后还是皇上名义上的母后。
还有太后指派周紫陷害郭敏的事情，现如今线索中断，周紫又始终不松口，没有证据，太后就还是屹立不倒。你和肃亲王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不会真的打算就这么放手吧！”
宋黎松开她的腰身，低头看着她：“你和我九皇叔相识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苏凉轻轻“嗯”了一声，打从跟着宋玖陌的那天起，苏凉就知道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比宋玖陌更希望方丽华死。当年宋景还是个皇子，生母早亡，被当时的皇后方丽华收为养子。方丽华手段狠毒，又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把朝中大权揽在手上，一方面帮助养子宋景积极夺取太子的位置，另一方面迫害所有有可能和宋景争抢皇位的皇子。
其中的九皇子宋玖陌，便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从一个意气风发，空拳能打死野猪的英豪，变成了身子孱弱，沉默寡言的阴郁之人。而这，便是太后的手笔了。
宋玖陌曾经最喜欢做的，不是像如今这样做背后的谋士权臣，而是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而这一切，全都被方丽华一手毁掉。
“从我当上太子的那一刻起，太后就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找我的麻烦，只不过顾着我储君的身份，她不会像对九皇叔那样的明目张胆。这一次既然抓到了太后的把柄，我和九皇叔就会全力以赴一举铲除，不能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苏凉抿抿唇，半晌点了点头。
温热的气息靠的更近，宋黎弓着身子，眼睛从她的下巴一寸寸的扫上去，最后与她平视：“我们就快成亲了，要是太后在宫中看见了你，一定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现在除掉了她，到时候成亲的时候就安静多了，不是吗？”
苏凉望进他的眼中，没想到他还想着这个。宋黎嘻嘻笑着，长长的睫毛抖呀抖，像是要把苏凉的心软化：“是不是觉得我很乖很乖呀！把以后的事情都想到了。”
“嗯，你很乖。”
宋黎蹭到她的唇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碰上她的唇：“等我处理好了这件事，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嫁过来了，帮你改变身份的法子我已经想到了。”最后的话音被吞没在唇中，夜深难寐，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和她有所亲近，宋黎有些控制不住的就欺上她的唇。
馨香如旧，帐外香烟袅袅，相辅相融，宋黎心绪有些乱，骨子里的暴虐被激发无疑，咬着她的舌尖不自觉的用力，引得苏凉皱着眉头。两人堪堪分开之际，宋黎唇边挂着一点血迹，他虽然心中有愧，但也觉得兴奋异常。
“你是属狗的吗？”
带着怨气的话一出口苏凉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宋黎确实就是属狗的.......
而且莫名其妙的，她又被他压在了身下。
宋黎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无辜：“刚才我亲你的时候你可是没有拒绝，还回吻了我来着，你还.......”
“不许说了！”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唔，不说就不说了。”
苏凉身上穿着的是宋黎的寝衣，套在身上有些宽大，刚才翻滚之际领口处有些凌乱，刚好露出了她的一点锁骨。宋黎眼神都变了，不自觉的就俯下身去，一寸寸的亲着她的下巴，仿若无师自通一般向下移动。
在这种时候，那些书上所写的他通通都想不起来，只是凭着本能去做。当然苏凉也凭着本能在事态快要收不住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宋黎的头发，后者吃痛的嚎了一声，门外立时传来元宝的声音：“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孤无事，刚才翻身的时候掉在地上了。”
旖旎的气氛登时被打破，宋黎有些尴尬的轻咳一了声，翻了个身从苏凉身上下去躺在了床榻的里侧。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彼此都在深呼吸平复着情绪。
房顶的琉璃瓦上，小花悄无声息的合上瓦片，一脸的严肃：“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不然让殿下知道咱们两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草深以为然：“没错，我们今天没看到殿下占苏太傅的便宜，也从来没来过这里。”
“孺子可教也。”
**
虽然在睿王府找到了物证，但是一套茶具经过多少人的手那可真的是无从查证，只能当成是附证，最重要的人证还是周紫。
蒙迁有些不知该如何办，周紫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又是睿王如今的王妃，身份贵重，不可能像是一般犯人一样用刑。但就那么干审问的话，周紫又是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肯说。
“大人，周紫又是什么也没说，再这么下去咱们这边找不到证据，上面怪罪下来怕是就麻烦了。”
寺丞如是说道，蒙迁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本官有事要出去一趟，周紫这边你要严加看守，不管是谁，都不许接近她一步。”
“下官遵命！”
——
蒙迁到肃亲王府之时，宋黎刚好在和宋玖陌说话，蒙迁看了宋黎一眼，也没避讳便把周紫的事情一一道来。
“周紫不肯说实话，下官有些不好办。”
“阿黎，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办？”
宋黎笑着看着蒙迁：“常常听说大理寺的蒙大人手段一流，什么样的人到了大理寺都会乖乖吐出真话来，这一次怎么还犹豫了？”
蒙迁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臣怕一时收不住手，周紫若是死了事情就麻烦了，毁了王爷的一番计划。”
“收不住手？你做事一向是最有分寸的，又怎么........”宋玖陌顿了顿，突然了然一笑：“因为郭敏？”
蒙迁别过头去不答话，宋玖陌的笑容浅淡到了极点：“你跟着我多年，身边还没个知心的人。我知道你生性不在乎什么身份，我只问你一句，郭敏曾嫁过人，她的身子生不出孩子，你可是会在意。”
“不会。”没有孩子最好，省的麻烦。
宋玖陌消瘦的长指摩挲着茶杯口，半晌点点头：“既然你有心，我倒是可以和皇上说，不过成与不成，自然还是要庆和公主点头才行。至于周紫，你尽管放手去做，这样的人若是受不住刑死了也是活该，出了事自然有我顶着。”
蒙迁得了指令，立时回到大理寺审理周紫。宋黎看着宋玖陌的样子深觉疑惑：“九皇叔是真心想把郭敏嫁给蒙迁的吗？”
“蒙迁为人虽然冷漠木讷了一点，却不是迂腐之人，不会在意郭敏的过去。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你还年轻，不明白这世间有许多的事情是你无力去做的。苏凉对于你，是努力谋划便可以留住的，但郭敏对于我，却是镜花水月一般，看着便好，不值得花费时间去追逐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宋黎确实是不太理解他九皇叔的话，喜欢就去抢啊，能拱手替他人做嫁衣，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
——
周紫受了鞭刑还是没有说实话，蒙迁一看见她就想起前几天郭敏倒在他胸前哭的泣不成声的模样。那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虽然烦却是没来由的让他心里一阵不好受。自从记事起，除了绣花绣不好的的事情之外这还是蒙迁第一次感觉到那种闷闷的心情。
郭敏不该是这样哭的，她应该像他初次见到的那样，优雅从容，笑容恬静，让人不舍得在她眉宇间添上一丝烦忧。
“本官不想再陪着你耗下去，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时辰本官会问你一次，若是不说就拔了你一根指头的指甲，直到拔光为止。”
周紫瞪大了眼睛，厉声喊着：“你敢！我是睿亲王妃，是礼部尚书家的大小姐，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蒙迁不理她，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设计假孕流产陷害庆和公主，是何人指使的？睿亲王府中庆和公主所用的茶具中又是何人动了手脚？”
“我不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蒙迁收回视线：“赵谦，动手！”
........
踏出牢门口的瞬间，身后响起周紫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蒙迁半垂着眸轻哼一声。
真是自找的！
“大人！”
“备车，本官要去忠王府找庆和公主进一步询问一下案情细节。”
“是！”
——
郭敏之前病了一场，如今身体还有些虚，歪在榻前，笑容有些勉强：“不知道蒙大人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蒙迁上下打量着她，长长“哦”了一声：“我要是说来找你询问案情的细节你会相信吗？”
“蒙大人说笑了，我本来也不知道什么，何来讨论细节一说？”
“嗯，也对，我自己也不信。庆和公主聪慧过人，肯定知道我就是以这个为幌子来看你的，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我该这么问：你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他一本正经的把这种十分怪异的话说出口，郭敏抚了抚额，然后笑了：“多谢蒙大人关心，我好多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蒙迁鼻翼动了动才又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咳咳咳.......”郭敏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这人也太过直白了一些吧！
见她不说话，蒙迁面色也没什么变化，站起身看着她：“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好好保重，后会无期。”
“等一下。”
蒙迁停下脚步转回身：“公主还有何吩咐？”
郭敏有些惊慌失措，毕竟她还从未和蒙迁这样明显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打过交道。明知道有些不妥，却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不在意我曾经嫁过人？”
虽然只是淡淡之交，郭敏却能感觉出来蒙迁不会是为了她公主的名头才说出这番话的人。
蒙迁有些奇怪：“为何每个人都问我这个问题？和我有关的是你的以后，你嫁不嫁过人和我没关系。”
莫名情绪蔓延心间，郭敏凝视他片刻微微笑着：“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