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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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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远坂凛的委托，红衣英灵去间桐家走了那么一遭，然而预料之外的场面却让这位红衣英灵对事情产生了兴趣。
不仅仅是因为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的学妹如今下落不明——或者说是生死不知，更是因为「那时候」还好好的间桐家如今惨遭灭门。先不提究竟是谁出于什么原因做了这样的事，这是否就意味着过去是可以更改的？
除了他经历过的过去之外，是否还存在着其他的可能性？
红衣英灵不知道，因为现在最让他感到头疼的不是由间桐家灭门事件引发的种种思考，而是……
他该如何向远坂凛交代？
虽然间桐家的灭门事件和他无关，按理来说他也不需要向远坂凛“交代”什么，只是将“自己妹妹被送到的间桐家如今惨遭灭门，远坂樱生死不明”的真相告诉如今还年幼的远坂凛……
红衣英灵觉得自己大约是做不到的。
若非是有着什么特殊情况，否则远坂葵带着远坂姐妹……远坂凛去公园的时间每周都是固定的，而通过自己的方式早就摸清楚这一规律的红衣英灵今天却头一次开始踌躇了起来。
自己今天究竟是否要去公园和远坂凛见面？倘若见面了又应该怎么和小姑娘说？
就在红衣英灵满怀纠结地来到了公园、难得自暴自弃地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还在拍着皮球的小姑娘突然跑向了一个穿着连帽衫的黑发男人的面前。
红衣英灵皱了皱眉，小姑娘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眼生的很，无论是在他生前还是在「那时候」他都从未在远坂凛的身边看见过、甚至都没有听她提起过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
虽然无论是在哪个时候，他和远坂凛似乎都没有亲密到可以让她毫无顾虑地提及自己的私事。
所以，那个穿着连帽衫的黑发男人是她的熟人？
红衣英灵皱着眉，正在考虑是否要向他们走去的时候，却看见原本还扬着灿烂的笑容从男人的手中接过了什么的小姑娘突然就变得有些沮丧，接着垂着脑袋便从男人的身边跑开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还是那个男人向远坂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护短其实已经护到快没边了的红衣英灵下意识地向小姑娘走去，不过还没有等那边的远坂凛发现他，红衣英灵便已经提前一步察觉到了那个黑发男人正在和远坂葵交谈、随后便是理论和争执。
咦？难道说那个男人其实是远坂凛的母亲的友人？
眼尖的红衣英灵终于察觉到了这个事实，随后觉得自己大约是真相了的红衣英灵忽然就有些庆幸自己方才幸好没有激动地冲上去——否则真的是要闹了个大笑话了。
这么想着的红衣英灵脚下一点儿都没有停顿，紧接着便是走到了早已没有心思玩耍的远坂凛的身旁。
“哟，好久不见了，凛，”红衣英灵蹲下了身，向处在情绪低谷中的小姑娘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见！”看见了红衣英灵的到来，远坂凛那双青绿色的双眼忽然就是一亮，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用轻快的语气向着化名为「aka」的红衣英灵打起了招呼，“aka！”
小姑娘的热情让红衣英灵觉得很是受用，他觉得自己甚至都快有些忘记了今天在来之前还有的踟躇。然而还不待他说些什么，绑着双马尾的小姑娘便已经先一步地开口问道，“aka，樱的情况怎么样？你有替我去看过她么？”
因为是涉及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妹妹，远坂凛又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和男人的约定？
虽然两人约定好了绝不会把这件事告知远坂凛的双亲，但这些天远坂凛却是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这件事，只盼着今天早点到来，她也好从男人那儿探听到妹妹的消息。
小姑娘比平时更罕见的热情让红衣英灵的笑容顿时就凝固在了脸上，不过他好歹也是半个影帝，就连十年后的远坂凛他都可以骗过更别提面前还是小姑娘的她了。
在一瞬间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红衣英灵一边维持着自己的笑容一边点了点头，“啊，我有替凛去探望过樱哦。”
还是学生的那会儿因为间桐樱是自己的后辈，所以当时的他便已经开始用名字直接称呼她，倒是同年级里身为「穗群原学园之花」的远坂凛，和对方接触并不算多——仅仅有的关联也只是学生会长的他，在为数不多的问候中也都是使用「远坂」这个姓氏。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相反的。
在「那期间」他早已经习惯了用名字来称呼小姑娘，现在会直呼小姑娘的妹妹的名字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倘若只直呼姐姐的名字、却是用姓氏姓氏来称呼妹妹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听到了红衣英灵的回答，远坂凛的双眼似乎亮得更厉害了，“那么樱的情况如何？她还好么？是不是习惯了新的家庭？是不是……”
“是不是忘了我……”
越是说到最后，远坂凛的声音也越是低了，除了声音之外，低下的还有她的脑袋。
此刻的远坂凛和上一次见面时是说不出的相似，这也让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红衣英灵立刻便有了决定，“樱的情况很好哦，新的家族对她还算不错，她也没有忘记你这位姐姐。”
——假的。
因为此刻间桐家已被灭门，远坂樱生死未明，所以红衣英灵只能向远坂凛转述自己记忆中的情况。
但即使如此那也是假话。
间桐家对间桐樱是否是真的好他并不清楚，但是间桐慎二对这位“妹妹”却绝对没有远坂凛这位亲姐姐来得好，久远的记忆先不说，中学时期的间桐樱的身上可是时长都能够看见伤痕——即使她本人每一次都声称那是自己摔的。
倒是间桐樱有没有忘记远坂凛这个姐姐的事……红衣英灵觉得自己未必是在哄骗远坂凛。因为就那时候的情况来看，红衣英灵觉得间桐樱很有可能还记得自己的姐姐、甚至可以说是始终都没有忘记。
“那就好……”并没有发现这是演技能上天的红衣英灵对自己的哄骗，远坂凛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笑了出来，“那就好。”
在演技方面比年幼的远坂凛要高明许多的红衣英灵并不觉得小姑娘这是真的安心了。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说，既不能对远坂凛说自己方才是哄骗她的、更不可能将真相告知于她。他能够做的或许也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继续维持着这个谎言。
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深色的长发一如他记忆中的那么柔软，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的暖意。
“放心吧，樱没事，”但愿是没事。
间桐家的宅邸中他找不到任何远坂樱曾经生存过的迹象——或许是她刚去间桐家没多久的关系吧，所以他能够做的或许也就只有祈愿她是真的没事了。
红衣英灵在结束了一段对话之后，也分神向他刚刚来时远坂凛所在的地方看去。却发现之前还在远坂葵对话的那个黑发男人早已没有了踪影。他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向小姑娘询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小姑娘想了下，随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了一声，“那是雁夜叔叔，母亲的朋友……唔，也是樱的新的家庭的次男。”
远坂樱的新的家庭的次男？
也就是说他是间桐家的次男了？
想到了间桐家被灭门的事，皱着眉的红衣英灵开始思索起了对方和这件事是否有着什么联系。不过还没有等他得出什么结论，就听见远坂凛又继续说道，“我听母亲提起过，雁夜叔叔似乎和间桐家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所以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并没有什么来往了。”
恩？是这样的么？
难怪他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等等，既然他是间桐家的人，在知道远坂樱被送到了间桐家之后大约也会回间桐家去看一看吧？
红衣英灵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不太妙，倒也不是担心那个黑发男人会被那个屠了间桐家的人灭口，问题是他否能够突破那个结界，然后看见间桐家被灭门的惨状。
事实证明红衣英灵的担心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间桐雁夜虽说对魔术师——尤其是间桐家的魔术形态厌恶极了，但他到底还是间桐家的这一辈中最有魔术天赋的——虽然间桐家到了如今也就只有他和他的兄长二人了。
从青梅竹马的葵姐那儿得到了远坂樱被送到了间桐家的事情之后，间桐雁夜立刻驱车来到了间桐家，只是他刚一下车就察觉到了整个间桐家的势力范围都被一层所笼罩。
那并非是自己的父亲的手笔，从小在间桐家长大的间桐雁夜很清楚这个事实。
但这个结界看上去也没有别的什么危险——甚至没有半分要阻拦的意思，于是间桐雁夜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闯了进去。之后……他就看见了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间桐家。
“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对间桐家——包括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在内，间桐雁夜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他发自心底地感到了难以接受。
要说为什么的话……
“樱呢？”间桐雁夜在门口愣了一会儿，随即想到了那个自己颇为疼爱的小姑娘，“樱的情况如何！”
他低呼着正打算闯进去，但是下一秒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给拦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色的劲装、将紫色的头发盘起的年轻女性，大约二十出头的年龄，表情淡漠声音更是漠然，“请稍等一下，间桐雁夜先生。”
见对方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间桐雁夜并不感到奇怪，此时此刻他更在意的是……
“屠了间桐家的人是你么！”他瞪视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女性，“樱呢！樱的情况怎么样！难道你杀了她么！”
他并不在意父亲与兄长的情况——事实上在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之后他早就知道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哪怕对方被同样是魔术师的敌人给杀死他也一点儿都不会感到意外。
但是这是在远坂樱没有被牵连进去的前提下。
他可以不在乎那些早就没有任何往来的所谓亲人的情况，却不可能不在意远坂樱的死活。
“远坂樱的情况很好，”因为一早就得到了自家指挥官小姐的嘱咐，所以海伦娜也知道该如何应对面前这个看起来很是焦躁不安的男人，“她现在正在我家主人那儿做客，我家主人现在想请间桐雁夜先生您前去她那儿小聚一番。”
见间桐雁夜双眉紧皱正准备说些什么，海伦娜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家主人说这并非是要挟，事实上就算间桐雁夜先生您没有出现，她也会善待远坂家的二小姐的。”
有自家父亲和远坂时臣那样的例子在，间桐雁夜早就学会了不去相信魔术师的鬼话。只要远坂樱还在他们的手里，不管对方是否说什么自己也会去走一趟的。
哪怕那边是龙潭虎穴。
再说了，还有比间桐家更令人厌恶的龙潭虎穴么？为了远坂樱他连回间桐家都不怕了，还会害怕其他的么？
现在的问题是……
“最好樱真的没事，”在远坂葵和远坂凛面前还能够笑得温柔的男人此刻一脸的冷漠，甚至还隐隐地散发着杀气，“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海伦娜没有回答，就算没有了舟涧玟的叮咛，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这样的话所挑动的人。所以她只是微微欠身，随后领着间桐雁夜离开了间桐家、向舟涧玟所在的阵地驱车而去。
顺便又给身在阵地的维内托送了一条消息。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转达给iraglio的，”收到了消息的维内托看了眼一旁的舟涧玟，在看见对方点了点头之后便又继续说道，“辛苦你了，海伦娜。”
“从间桐家到这边大约要用上两个小时，”舟涧玟在维内托收到海伦娜的通知时，已经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先去通知远坂樱吧，就说很快有人要来接她了。”
维内托点点头，但是却罕见地没有立刻执行舟涧玟的命令，而是反问道，“iraglio，为什么您当时要选择救下远坂樱呢？”
因为舟涧玟和白兰对话的那会儿她也在场，所以维内托也知道她会盯上间桐家其实是为了「圣杯战争」的事，可是远坂樱和「圣杯战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自家指挥官小姐就算不忍心杀了她，也大可以把她放在那儿自生自灭、或者是送回到远坂家。
为什么要带回来呢？
“为什么呢……”舟涧玟想了想，而后忽然笑道，“在这次的圣杯战争里我打算顶上间桐雁夜的位置，可是我又实在是不忍心杀了他。”
毕竟他的结局实在是太过凄惨了一些，甚至到了就算她也不忍心的地步。
“可是我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他不管，因为圣杯会优先选择心中……哪怕是潜意识中有着强烈*的人，”舟涧玟顿了顿，随后对似乎了解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弄清的维内托继续说道，“倘若远坂樱真的死了，那么他的心中必然会产生强烈的愿望吧。”
这是为了从间桐家救出远坂樱可以不惜那自己作为交换的人，倘若远坂樱真的身死，那么间桐雁夜没准会变成比她记忆中的更加失控。
所以倒还不如留下远坂樱用来进行交易，这样既可以同时保下两个她颇有好感的人，同时也可以防止更加糟糕的局面的出现。
维内托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正当她准备去执行舟涧玟先前的命令时，却又听见舟涧玟在自己背后突然说道——
“再加上那可是幼||女、是世界的宝藏！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地就杀了呢？”舟涧玟的声音中夹杂着非常明显的笑意，“就算维内托你刚才这么问我，但其实一点儿也不讨厌远坂樱吧？”
“……说真的iraglio，”维内托停下了脚步朝自己身后看去，“自从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的有些不太对劲。”
舟涧玟耸耸肩没说话，维内托见状也只是叹了一声气，她也不再说些什么便离开了办公室去找远坂樱和最近一直负责照顾她的俾斯麦了。
要寻找远坂樱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个小姑娘喜欢阳光，自从来到阵地起便时常往甲板上跑，又时不时眺望着远坂家所在的方向，一看就是想家了。
维内托按着自己对远坂樱的了解来到了甲板上，不出意料地看见了正听着海浪的声音晒着太阳的远坂樱、以及得到了舟涧玟的命令负责照顾她的俾斯麦。
俾斯麦在远坂樱之前便发现了维内托的到来，四目相对后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而后俾斯麦弯下了身叫醒了在阳光中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小姑娘。
“樱，”维内托向已经朝自己看来的远坂樱挥了挥手，“涧玟小姐想要见你。”
懂事听话又招人疼小姑娘怯怯地点了点头，随后一路小跑奔向了维内托，被舟涧玟称作是“一点儿都不讨厌远坂樱”的维内托牵起了小姑娘的手，把她带向了舟涧玟所在的办公室。
除了维内托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之后舟涧玟和远坂樱究竟说了些什么，而在两个小时之后，风尘仆仆地从间桐家驱车来到了码头的间桐雁夜也在海伦娜的带领下来到舟涧玟构筑的阵地，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雁夜叔叔，”早就侯在了甲板上的远坂樱冲自己一直很喜欢的那位长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樱，”跑向了甲板上的樱，间桐雁夜见对方安然无恙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抱住了这个自己一直都很宠爱的小姑娘，天知道他在得知远坂樱被送到了间桐家之后有多么的担心。
也不知道远坂时臣那家伙究竟是这么想的，居然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间桐家当养女。
他是真的不知道间桐家的魔法形态、不知道间桐脏砚那个老东西一贯用的使魔究竟是什么吗？
“要打断这一感动人心的场面实在是有些抱歉，”早就猜到间桐雁夜在看见远坂樱之后会有多么激动的舟涧玟在等待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初次见面，间桐雁夜先生，我是舟涧玟。”
心心念念的只有远坂樱的安危的间桐雁夜这才发现甲板上还站着其他人。
一高一矮的两个银发赤瞳的女性，以及一个黑发黑眼穿着西装的年轻女人——而刚才向他开口的正是那个穿着西装的年轻女人。
“你就是……”间桐雁夜抬头仰视着那个笑得从容的女性，在来的路上那个自称是海伦娜的女人已经向他介绍过自己的主人了，但是间桐雁夜完全想象对方口中的“涧玟大人”居然是如此年轻的女性……
不仅年轻，而且一点儿都不像他印象中的魔术师。
这样的女人就是屠了间桐家的人么？
间桐雁夜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想象。
“想来雁夜先生对我应该有满腹的疑问吧，”没有称对方为间桐，舟涧玟选择了一个应该不会令对方心生厌恶的称呼，“甲板上风大，我想我们还是进去聊吧。”
间桐雁夜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并非是一艘普通的客轮、甚至也不是小说和影视作品里经常出现的豪华邮轮。
而是一艘军||舰。
装着好几门大||炮的、货真价实的军舰。
现在的魔术师都这么有钱而且与时俱进了么？意识到这艘船究竟是怎么回事的间桐雁夜突然就觉得面前的女性似乎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无害——也是，能够不动声色地灭了间桐家的本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将远坂樱交给了俾斯麦，舟涧玟再三地向间桐雁夜表示自己和自己的部下绝不会对远坂樱做什么之后，对方这才放下了警惕。
“说吧，灭了间桐家又带走了樱，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在远坂樱被带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合上之后，间桐雁夜一改在远坂樱面前的亲切慈爱，目光凌然地瞪视着舟涧玟。
“间桐家的死活其实雁夜先生一点儿都不在意吧，毕竟您是宁愿放弃了自己的天赋选择离家出走，也不愿成为魔术师的人，”舟涧玟在维内托给双方都端上了咖啡之后笑着说道，“今天您会出现在间桐家，也不过是为了远坂樱，难道不是么？”
间桐雁夜没有回答，而早就看穿了他的舟涧玟也兀自说了下去。
“至于带走了樱不过是顺便的事，我想雁夜先生不会觉得把一个年幼的小女孩留在间桐家那堆废墟中，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吧？”
“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前不久还受到了虐待的情况下。”
听到了虐待两个字，原本还能维持平静的间桐雁夜立刻就坐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者说怎样的以为魔术师，这一点雁夜先生其实心里也有数才是。”
舟涧玟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咖啡，微凉的温度在这个时节显得正好，“那一日我来到间桐脏砚的面前的时候，就看见那个老东西的座位旁除了一地的虫子之外，还匍匐着一个明显是受到了虐||待的、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说实话就算没有虐||待这桩事，把那么多密密麻麻的虫子放在一个小女孩的边上……我想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
对于舟涧玟的话间桐雁夜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对于舟涧玟的描述他非但没有任何的质疑，甚至还觉得相当的可信。
看见间桐雁夜又恢复了平静，舟涧玟这才继续说道，“早就和间桐家断绝往来的雁夜先生今日会出现在间桐家，应该是知道远坂家和间桐家的交易了？”
间桐雁夜点了点头。
“那么请容许我毫不客气地对您说上这么一句，”看穿了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的舟涧玟直截了当地说道，“倘若您想要将远坂樱送回到远坂家，那么就请您立刻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吧。”
舟涧玟的话的确称得上是毫不客气，这让间桐雁夜皱着眉立刻想要驳斥她，但是舟涧玟的反应速度显然比他更快，“请您想想清楚吧，远坂家之所以将远坂樱送到间桐家是因为什么？”
是啊，因为什么？
间桐雁夜也想问这个问题，谁会好端端地将自己可人疼的女儿送给其他人？尤其还是在他眼中完全就是不堪入目的间桐家？
听葵姐的话，远坂时臣的意思似乎是……
“因为魔术师的继承人只需要一个，而远坂家的姐妹却同时拥有着优秀的资质，远坂时臣不愿意浪费小女儿的天赋，所以宁可将她送到间桐家，”舟涧玟冷声地说着间桐雁夜早已经从远坂葵那儿得到的、却一点儿都不愿意相信的答案，“如今间桐家不在了，虽说将远坂樱送回到远坂家也不是什么不可行的事情，但是……”
“你就这么肯定远坂家、远坂时臣不会再送走她第二次、乃至第三次？”
“只要远坂樱的天赋还在，远坂时臣就永远都不可能放弃这个念头，”舟涧玟不给间桐雁夜丝毫反驳乃至是反应的机会，“且不说再三被父亲送人这件事会对远坂樱造成多大的心里阴影，你就这么确定她会被送到的下一家就不是第二个间桐家了么？”
“你就真的确定新的家庭也会好好地疼爱远坂樱、将她视如己出？”
第二个间桐家！
自己就是出生在间桐家的间桐雁夜自然知道间桐家有多么的可怕，他自己都不愿留下的家庭，又怎么可能让远坂樱留下？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意识到舟涧玟的话完全是正确的，原本就有些庆幸她可以救出远坂樱的间桐雁夜也不再敌视她，甚至还征询起了她的意见。
“带她走吧，”见对方有所松动，舟涧玟的露出了一个微笑，“远坂樱本就是被远坂家自愿送到间桐家的，也就是说当她来到间桐家之后，间桐家的所有人都是她的家庭成员。此刻她的养父已经身死，间桐家只剩下你一个后裔，那么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照顾她？”
间桐雁夜仿佛是被舟涧玟说服了般点了点头，“是啊，远坂时臣是自愿将樱送到间桐家的，所以现在只有我能照顾樱了。”
天知道舟涧玟花了多大了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她点点头又进一步地说道，“所以带她走吧，离开冬木市远远的然后好好地照顾她、别让她接触到任何和魔术师有关的事情，等到她长大之后在带她回来，毕竟她的母亲和姐姐还在这里。”
听见舟涧玟提到了远坂葵和远坂凛，心中对远坂葵拥有着只有自己才知道好感的间桐雁夜，这下是真的相信对方是想要帮助自己的了。
他点点头，然后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我这就带樱离开，等到凛能够自己做决定之后再让她们姐妹见面，在这之前我绝对不会让时臣那家伙发现樱的事情的！”
这才是舟涧玟想要的回答，但是她面上一点儿都没有显露自己的得意，只是非常平静地点了点头。
“那么樱就麻烦您了，雁夜先生，请您务必要好好照顾她。”
至少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你们俩最好一个都不要再回冬木市了。
因为远坂凛的委托，红衣英灵去间桐家走了那么一遭，然而预料之外的场面却让这位红衣英灵对事情产生了兴趣。
不仅仅是因为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的学妹如今下落不明——或者说是生死不知，更是因为「那时候」还好好的间桐家如今惨遭灭门。先不提究竟是谁出于什么原因做了这样的事，这是否就意味着过去是可以更改的？
除了他经历过的过去之外，是否还存在着其他的可能性？
红衣英灵不知道，因为现在最让他感到头疼的不是由间桐家灭门事件引发的种种思考，而是……
他该如何向远坂凛交代？
虽然间桐家的灭门事件和他无关，按理来说他也不需要向远坂凛“交代”什么，只是将“自己妹妹被送到的间桐家如今惨遭灭门，远坂樱生死不明”的真相告诉如今还年幼的远坂凛……
红衣英灵觉得自己大约是做不到的。
若非是有着什么特殊情况，否则远坂葵带着远坂姐妹……远坂凛去公园的时间每周都是固定的，而通过自己的方式早就摸清楚这一规律的红衣英灵今天却头一次开始踌躇了起来。
自己今天究竟是否要去公园和远坂凛见面？倘若见面了又应该怎么和小姑娘说？
就在红衣英灵满怀纠结地来到了公园、难得自暴自弃地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还在拍着皮球的小姑娘突然跑向了一个穿着连帽衫的黑发男人的面前。
红衣英灵皱了皱眉，小姑娘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眼生的很，无论是在他生前还是在「那时候」他都从未在远坂凛的身边看见过、甚至都没有听她提起过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
虽然无论是在哪个时候，他和远坂凛似乎都没有亲密到可以让她毫无顾虑地提及自己的私事。
所以，那个穿着连帽衫的黑发男人是她的熟人？
红衣英灵皱着眉，正在考虑是否要向他们走去的时候，却看见原本还扬着灿烂的笑容从男人的手中接过了什么的小姑娘突然就变得有些沮丧，接着垂着脑袋便从男人的身边跑开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还是那个男人向远坂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护短其实已经护到快没边了的红衣英灵下意识地向小姑娘走去，不过还没有等那边的远坂凛发现他，红衣英灵便已经提前一步察觉到了那个黑发男人正在和远坂葵交谈、随后便是理论和争执。
咦？难道说那个男人其实是远坂凛的母亲的友人？
眼尖的红衣英灵终于察觉到了这个事实，随后觉得自己大约是真相了的红衣英灵忽然就有些庆幸自己方才幸好没有激动地冲上去——否则真的是要闹了个大笑话了。
这么想着的红衣英灵脚下一点儿都没有停顿，紧接着便是走到了早已没有心思玩耍的远坂凛的身旁。
“哟，好久不见了，凛，”红衣英灵蹲下了身，向处在情绪低谷中的小姑娘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见！”看见了红衣英灵的到来，远坂凛那双青绿色的双眼忽然就是一亮，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用轻快的语气向着化名为「aka」的红衣英灵打起了招呼，“aka！”
小姑娘的热情让红衣英灵觉得很是受用，他觉得自己甚至都快有些忘记了今天在来之前还有的踟躇。然而还不待他说些什么，绑着双马尾的小姑娘便已经先一步地开口问道，“aka，樱的情况怎么样？你有替我去看过她么？”
因为是涉及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妹妹，远坂凛又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和男人的约定？
虽然两人约定好了绝不会把这件事告知远坂凛的双亲，但这些天远坂凛却是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这件事，只盼着今天早点到来，她也好从男人那儿探听到妹妹的消息。
小姑娘比平时更罕见的热情让红衣英灵的笑容顿时就凝固在了脸上，不过他好歹也是半个影帝，就连十年后的远坂凛他都可以骗过更别提面前还是小姑娘的她了。
在一瞬间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红衣英灵一边维持着自己的笑容一边点了点头，“啊，我有替凛去探望过樱哦。”
还是学生的那会儿因为间桐樱是自己的后辈，所以当时的他便已经开始用名字直接称呼她，倒是同年级里身为「穗群原学园之花」的远坂凛，和对方接触并不算多——仅仅有的关联也只是学生会长的他，在为数不多的问候中也都是使用「远坂」这个姓氏。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相反的。
在「那期间」他早已经习惯了用名字来称呼小姑娘，现在会直呼小姑娘的妹妹的名字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倘若只直呼姐姐的名字、却是用姓氏姓氏来称呼妹妹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听到了红衣英灵的回答，远坂凛的双眼似乎亮得更厉害了，“那么樱的情况如何？她还好么？是不是习惯了新的家庭？是不是……”
“是不是忘了我……”
越是说到最后，远坂凛的声音也越是低了，除了声音之外，低下的还有她的脑袋。
此刻的远坂凛和上一次见面时是说不出的相似，这也让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红衣英灵立刻便有了决定，“樱的情况很好哦，新的家族对她还算不错，她也没有忘记你这位姐姐。”
——假的。
因为此刻间桐家已被灭门，远坂樱生死未明，所以红衣英灵只能向远坂凛转述自己记忆中的情况。
但即使如此那也是假话。
间桐家对间桐樱是否是真的好他并不清楚，但是间桐慎二对这位“妹妹”却绝对没有远坂凛这位亲姐姐来得好，久远的记忆先不说，中学时期的间桐樱的身上可是时长都能够看见伤痕——即使她本人每一次都声称那是自己摔的。
倒是间桐樱有没有忘记远坂凛这个姐姐的事……红衣英灵觉得自己未必是在哄骗远坂凛。因为就那时候的情况来看，红衣英灵觉得间桐樱很有可能还记得自己的姐姐、甚至可以说是始终都没有忘记。
“那就好……”并没有发现这是演技能上天的红衣英灵对自己的哄骗，远坂凛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笑了出来，“那就好。”
在演技方面比年幼的远坂凛要高明许多的红衣英灵并不觉得小姑娘这是真的安心了。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说，既不能对远坂凛说自己方才是哄骗她的、更不可能将真相告知于她。他能够做的或许也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继续维持着这个谎言。
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深色的长发一如他记忆中的那么柔软，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的暖意。
“放心吧，樱没事，”但愿是没事。
间桐家的宅邸中他找不到任何远坂樱曾经生存过的迹象——或许是她刚去间桐家没多久的关系吧，所以他能够做的或许也就只有祈愿她是真的没事了。
红衣英灵在结束了一段对话之后，也分神向他刚刚来时远坂凛所在的地方看去。却发现之前还在远坂葵对话的那个黑发男人早已没有了踪影。他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向小姑娘询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小姑娘想了下，随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了一声，“那是雁夜叔叔，母亲的朋友……唔，也是樱的新的家庭的次男。”
远坂樱的新的家庭的次男？
也就是说他是间桐家的次男了？
想到了间桐家被灭门的事，皱着眉的红衣英灵开始思索起了对方和这件事是否有着什么联系。不过还没有等他得出什么结论，就听见远坂凛又继续说道，“我听母亲提起过，雁夜叔叔似乎和间桐家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所以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并没有什么来往了。”
恩？是这样的么？
难怪他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等等，既然他是间桐家的人，在知道远坂樱被送到了间桐家之后大约也会回间桐家去看一看吧？
红衣英灵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不太妙，倒也不是担心那个黑发男人会被那个屠了间桐家的人灭口，问题是他否能够突破那个结界，然后看见间桐家被灭门的惨状。
事实证明红衣英灵的担心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间桐雁夜虽说对魔术师——尤其是间桐家的魔术形态厌恶极了，但他到底还是间桐家的这一辈中最有魔术天赋的——虽然间桐家到了如今也就只有他和他的兄长二人了。
从青梅竹马的葵姐那儿得到了远坂樱被送到了间桐家的事情之后，间桐雁夜立刻驱车来到了间桐家，只是他刚一下车就察觉到了整个间桐家的势力范围都被一层所笼罩。
那并非是自己的父亲的手笔，从小在间桐家长大的间桐雁夜很清楚这个事实。
但这个结界看上去也没有别的什么危险——甚至没有半分要阻拦的意思，于是间桐雁夜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闯了进去。之后……他就看见了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间桐家。
“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对间桐家——包括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在内，间桐雁夜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他发自心底地感到了难以接受。
要说为什么的话……
“樱呢？”间桐雁夜在门口愣了一会儿，随即想到了那个自己颇为疼爱的小姑娘，“樱的情况如何！”
他低呼着正打算闯进去，但是下一秒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给拦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色的劲装、将紫色的头发盘起的年轻女性，大约二十出头的年龄，表情淡漠声音更是漠然，“请稍等一下，间桐雁夜先生。”
见对方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间桐雁夜并不感到奇怪，此时此刻他更在意的是……
“屠了间桐家的人是你么！”他瞪视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女性，“樱呢！樱的情况怎么样！难道你杀了她么！”
他并不在意父亲与兄长的情况——事实上在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之后他早就知道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哪怕对方被同样是魔术师的敌人给杀死他也一点儿都不会感到意外。
但是这是在远坂樱没有被牵连进去的前提下。
他可以不在乎那些早就没有任何往来的所谓亲人的情况，却不可能不在意远坂樱的死活。
“远坂樱的情况很好，”因为一早就得到了自家指挥官小姐的嘱咐，所以海伦娜也知道该如何应对面前这个看起来很是焦躁不安的男人，“她现在正在我家主人那儿做客，我家主人现在想请间桐雁夜先生您前去她那儿小聚一番。”
见间桐雁夜双眉紧皱正准备说些什么，海伦娜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家主人说这并非是要挟，事实上就算间桐雁夜先生您没有出现，她也会善待远坂家的二小姐的。”
有自家父亲和远坂时臣那样的例子在，间桐雁夜早就学会了不去相信魔术师的鬼话。只要远坂樱还在他们的手里，不管对方是否说什么自己也会去走一趟的。
哪怕那边是龙潭虎穴。
再说了，还有比间桐家更令人厌恶的龙潭虎穴么？为了远坂樱他连回间桐家都不怕了，还会害怕其他的么？
现在的问题是……
“最好樱真的没事，”在远坂葵和远坂凛面前还能够笑得温柔的男人此刻一脸的冷漠，甚至还隐隐地散发着杀气，“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海伦娜没有回答，就算没有了舟涧玟的叮咛，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这样的话所挑动的人。所以她只是微微欠身，随后领着间桐雁夜离开了间桐家、向舟涧玟所在的阵地驱车而去。
顺便又给身在阵地的维内托送了一条消息。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转达给iraglio的，”收到了消息的维内托看了眼一旁的舟涧玟，在看见对方点了点头之后便又继续说道，“辛苦你了，海伦娜。”
“从间桐家到这边大约要用上两个小时，”舟涧玟在维内托收到海伦娜的通知时，已经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先去通知远坂樱吧，就说很快有人要来接她了。”
维内托点点头，但是却罕见地没有立刻执行舟涧玟的命令，而是反问道，“iraglio，为什么您当时要选择救下远坂樱呢？”
因为舟涧玟和白兰对话的那会儿她也在场，所以维内托也知道她会盯上间桐家其实是为了「圣杯战争」的事，可是远坂樱和「圣杯战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自家指挥官小姐就算不忍心杀了她，也大可以把她放在那儿自生自灭、或者是送回到远坂家。
为什么要带回来呢？
“为什么呢……”舟涧玟想了想，而后忽然笑道，“在这次的圣杯战争里我打算顶上间桐雁夜的位置，可是我又实在是不忍心杀了他。”
毕竟他的结局实在是太过凄惨了一些，甚至到了就算她也不忍心的地步。
“可是我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他不管，因为圣杯会优先选择心中……哪怕是潜意识中有着强烈*的人，”舟涧玟顿了顿，随后对似乎了解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弄清的维内托继续说道，“倘若远坂樱真的死了，那么他的心中必然会产生强烈的愿望吧。”
这是为了从间桐家救出远坂樱可以不惜那自己作为交换的人，倘若远坂樱真的身死，那么间桐雁夜没准会变成比她记忆中的更加失控。
所以倒还不如留下远坂樱用来进行交易，这样既可以同时保下两个她颇有好感的人，同时也可以防止更加糟糕的局面的出现。
维内托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正当她准备去执行舟涧玟先前的命令时，却又听见舟涧玟在自己背后突然说道——
“再加上那可是幼||女、是世界的宝藏！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地就杀了呢？”舟涧玟的声音中夹杂着非常明显的笑意，“就算维内托你刚才这么问我，但其实一点儿也不讨厌远坂樱吧？”
“……说真的iraglio，”维内托停下了脚步朝自己身后看去，“自从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的有些不太对劲。”
舟涧玟耸耸肩没说话，维内托见状也只是叹了一声气，她也不再说些什么便离开了办公室去找远坂樱和最近一直负责照顾她的俾斯麦了。
要寻找远坂樱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个小姑娘喜欢阳光，自从来到阵地起便时常往甲板上跑，又时不时眺望着远坂家所在的方向，一看就是想家了。
维内托按着自己对远坂樱的了解来到了甲板上，不出意料地看见了正听着海浪的声音晒着太阳的远坂樱、以及得到了舟涧玟的命令负责照顾她的俾斯麦。
俾斯麦在远坂樱之前便发现了维内托的到来，四目相对后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而后俾斯麦弯下了身叫醒了在阳光中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小姑娘。
“樱，”维内托向已经朝自己看来的远坂樱挥了挥手，“涧玟小姐想要见你。”
懂事听话又招人疼小姑娘怯怯地点了点头，随后一路小跑奔向了维内托，被舟涧玟称作是“一点儿都不讨厌远坂樱”的维内托牵起了小姑娘的手，把她带向了舟涧玟所在的办公室。
除了维内托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之后舟涧玟和远坂樱究竟说了些什么，而在两个小时之后，风尘仆仆地从间桐家驱车来到了码头的间桐雁夜也在海伦娜的带领下来到舟涧玟构筑的阵地，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雁夜叔叔，”早就侯在了甲板上的远坂樱冲自己一直很喜欢的那位长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樱，”跑向了甲板上的樱，间桐雁夜见对方安然无恙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抱住了这个自己一直都很宠爱的小姑娘，天知道他在得知远坂樱被送到了间桐家之后有多么的担心。
也不知道远坂时臣那家伙究竟是这么想的，居然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间桐家当养女。
他是真的不知道间桐家的魔法形态、不知道间桐脏砚那个老东西一贯用的使魔究竟是什么吗？
“要打断这一感动人心的场面实在是有些抱歉，”早就猜到间桐雁夜在看见远坂樱之后会有多么激动的舟涧玟在等待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初次见面，间桐雁夜先生，我是舟涧玟。”
心心念念的只有远坂樱的安危的间桐雁夜这才发现甲板上还站着其他人。
一高一矮的两个银发赤瞳的女性，以及一个黑发黑眼穿着西装的年轻女人——而刚才向他开口的正是那个穿着西装的年轻女人。
“你就是……”间桐雁夜抬头仰视着那个笑得从容的女性，在来的路上那个自称是海伦娜的女人已经向他介绍过自己的主人了，但是间桐雁夜完全想象对方口中的“涧玟大人”居然是如此年轻的女性……
不仅年轻，而且一点儿都不像他印象中的魔术师。
这样的女人就是屠了间桐家的人么？
间桐雁夜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想象。
“想来雁夜先生对我应该有满腹的疑问吧，”没有称对方为间桐，舟涧玟选择了一个应该不会令对方心生厌恶的称呼，“甲板上风大，我想我们还是进去聊吧。”
间桐雁夜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并非是一艘普通的客轮、甚至也不是小说和影视作品里经常出现的豪华邮轮。
而是一艘军||舰。
装着好几门大||炮的、货真价实的军舰。
现在的魔术师都这么有钱而且与时俱进了么？意识到这艘船究竟是怎么回事的间桐雁夜突然就觉得面前的女性似乎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无害——也是，能够不动声色地灭了间桐家的本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将远坂樱交给了俾斯麦，舟涧玟再三地向间桐雁夜表示自己和自己的部下绝不会对远坂樱做什么之后，对方这才放下了警惕。
“说吧，灭了间桐家又带走了樱，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在远坂樱被带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合上之后，间桐雁夜一改在远坂樱面前的亲切慈爱，目光凌然地瞪视着舟涧玟。
“间桐家的死活其实雁夜先生一点儿都不在意吧，毕竟您是宁愿放弃了自己的天赋选择离家出走，也不愿成为魔术师的人，”舟涧玟在维内托给双方都端上了咖啡之后笑着说道，“今天您会出现在间桐家，也不过是为了远坂樱，难道不是么？”
间桐雁夜没有回答，而早就看穿了他的舟涧玟也兀自说了下去。
“至于带走了樱不过是顺便的事，我想雁夜先生不会觉得把一个年幼的小女孩留在间桐家那堆废墟中，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吧？”
“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前不久还受到了虐待的情况下。”
听到了虐待两个字，原本还能维持平静的间桐雁夜立刻就坐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者说怎样的以为魔术师，这一点雁夜先生其实心里也有数才是。”
舟涧玟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咖啡，微凉的温度在这个时节显得正好，“那一日我来到间桐脏砚的面前的时候，就看见那个老东西的座位旁除了一地的虫子之外，还匍匐着一个明显是受到了虐||待的、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说实话就算没有虐||待这桩事，把那么多密密麻麻的虫子放在一个小女孩的边上……我想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
对于舟涧玟的话间桐雁夜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对于舟涧玟的描述他非但没有任何的质疑，甚至还觉得相当的可信。
看见间桐雁夜又恢复了平静，舟涧玟这才继续说道，“早就和间桐家断绝往来的雁夜先生今日会出现在间桐家，应该是知道远坂家和间桐家的交易了？”
间桐雁夜点了点头。
“那么请容许我毫不客气地对您说上这么一句，”看穿了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的舟涧玟直截了当地说道，“倘若您想要将远坂樱送回到远坂家，那么就请您立刻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吧。”
舟涧玟的话的确称得上是毫不客气，这让间桐雁夜皱着眉立刻想要驳斥她，但是舟涧玟的反应速度显然比他更快，“请您想想清楚吧，远坂家之所以将远坂樱送到间桐家是因为什么？”
是啊，因为什么？
间桐雁夜也想问这个问题，谁会好端端地将自己可人疼的女儿送给其他人？尤其还是在他眼中完全就是不堪入目的间桐家？
听葵姐的话，远坂时臣的意思似乎是……
“因为魔术师的继承人只需要一个，而远坂家的姐妹却同时拥有着优秀的资质，远坂时臣不愿意浪费小女儿的天赋，所以宁可将她送到间桐家，”舟涧玟冷声地说着间桐雁夜早已经从远坂葵那儿得到的、却一点儿都不愿意相信的答案，“如今间桐家不在了，虽说将远坂樱送回到远坂家也不是什么不可行的事情，但是……”
“你就这么肯定远坂家、远坂时臣不会再送走她第二次、乃至第三次？”
“只要远坂樱的天赋还在，远坂时臣就永远都不可能放弃这个念头，”舟涧玟不给间桐雁夜丝毫反驳乃至是反应的机会，“且不说再三被父亲送人这件事会对远坂樱造成多大的心里阴影，你就这么确定她会被送到的下一家就不是第二个间桐家了么？”
“你就真的确定新的家庭也会好好地疼爱远坂樱、将她视如己出？”
第二个间桐家！
自己就是出生在间桐家的间桐雁夜自然知道间桐家有多么的可怕，他自己都不愿留下的家庭，又怎么可能让远坂樱留下？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意识到舟涧玟的话完全是正确的，原本就有些庆幸她可以救出远坂樱的间桐雁夜也不再敌视她，甚至还征询起了她的意见。
“带她走吧，”见对方有所松动，舟涧玟的露出了一个微笑，“远坂樱本就是被远坂家自愿送到间桐家的，也就是说当她来到间桐家之后，间桐家的所有人都是她的家庭成员。此刻她的养父已经身死，间桐家只剩下你一个后裔，那么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照顾她？”
间桐雁夜仿佛是被舟涧玟说服了般点了点头，“是啊，远坂时臣是自愿将樱送到间桐家的，所以现在只有我能照顾樱了。”
天知道舟涧玟花了多大了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她点点头又进一步地说道，“所以带她走吧，离开冬木市远远的然后好好地照顾她、别让她接触到任何和魔术师有关的事情，等到她长大之后在带她回来，毕竟她的母亲和姐姐还在这里。”
听见舟涧玟提到了远坂葵和远坂凛，心中对远坂葵拥有着只有自己才知道好感的间桐雁夜，这下是真的相信对方是想要帮助自己的了。
他点点头，然后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我这就带樱离开，等到凛能够自己做决定之后再让她们姐妹见面，在这之前我绝对不会让时臣那家伙发现樱的事情的！”
这才是舟涧玟想要的回答，但是她面上一点儿都没有显露自己的得意，只是非常平静地点了点头。
“那么樱就麻烦您了，雁夜先生，请您务必要好好照顾她。”
至少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你们俩最好一个都不要再回冬木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