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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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中星河璀璨,大地草木沉睡,夏天的风吹过,颤动的花瓣和叶尖放下一颗晶莹的露珠。这是一个寂静到可以听到心呼吸的夜晚,少年的声音平静而舒缓的,没有起伏。

    “对于我而言,因为比赛而讨厌篮球这样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即使明天世界终结,也会抱着篮球到终结的那一刻,关于这一点,我绝不怀疑。”

    少年清瘦的影子被灯光蔓延至脚下,逆光线条将他的脸抹得看不清,夕纪只能看到那双眼睛,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还要亮。

    来自帝王眼中的睿智光芒。比任何人都明确为篮球付出一辈子生命旅程的事,并从不怀疑它,就算是成功了也不会停下来,这就是赤司心中绝对的信仰,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去更改。

    “比起我爱篮球,我一直都知道——我要篮球。”

    这样强烈的渴望,无关乎爱与不爱,而是比‘我爱’更确定的执着‘我要’。站在篮筐下的红发少年,语气极其冷静,不装腔也不作势,手里的篮球就在手里,笃定自己想要什么,时刻能快速学习,毫无保留地献出热情,专心致志,全力以赴!

    “……所以,我更讨厌半路放弃的人,既然有当初选择的勇气,那么就要有承担以后各种困难的觉悟,不然就不要开始。所谓爱与热情,不是只是想想就可以,哭一哭就扔掉的。责任比一切都重要。这是对最初做决定的自己负责!”

    说着这话的赤司,眼里燃烧着火光,似疯狂燃尽生命的烈焰之火——赤阳在上,赤子之心。

    “如果仅仅因为比赛,输掉比赛,或害怕比赛而放弃,那是胆小鬼的作法。一旦哨声响起,注定有人输有人赢。结果是无能为力?赢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随着少年手里的篮球抛出弧线落进篮筐的声音消失,夕纪心中被震撼的跳动声‘咚’的一下结束,第一次认识到无所畏惧的赤司征十郎,她在惊讶与错愕中,陷入一片冗长的沉默里,心跳剧烈到无法开口。

    如同看到了另一个赤司,怀有梦与渴望的少年。

    据说,每一个人都是一颗星。夜空下的少女,仰望浩瀚宇宙中星星们连成线条,汇聚图案,如摇曳的白船在深色的海里航行,天空奇幻般的流动起来,每一朵飞驰的星,穿越游荡的云……那个静默的,骑着星辰的少年仿佛是在告诉她,关于亿万年前我们是否做过同样的梦?拥有同样的坚持与笃定?一旦坠入下一个时光轮回里,注定要用新的面孔包裹自己的孤独,然而即使梦被大气层燃烧殆尽,剩下我们不一样的脸孔与空壳……

    只为等待这一刻,真正的相遇,命中注定。

    少年从他的宇宙中来到她的,大气颤动,星云下坠,在一个万物倦极欲眠的夜晚,万籁声灭,只有他的声音响彻黑色的夜,挣脱后发出清脆的裂声——最初决定要画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一开始为什么要画画?

    少女说,画画的我,一直期待与朋友相遇。

    没有一个人愿意是孤岛。那些孤寂的时光总会想要在某一天结束,小时候爸爸哄人的话,虽然夕纪在懂事后也渐渐明白,没有依据性。但是……“我想把世界收纳在眼中,然后透过我的眼睛记录在画里,把它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是不是和你不一样。我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努力。”

    她的双手握紧,目光坚定,如同看到过去无数双奚落的眼神与冷漠的嘲笑嘴脸,与他们战斗的她,从未卑微低头与失望放弃。这是她无论如何想要坚持的事情。即使在他人眼里,毫无价值抑或者毫无意义。依然想要用纯粹心灵去碰撞的勇气,紧紧抓住的希望,怀着这样纯粹的心情,一直,一直,不断前进……

    遇到大家,遇到了赤司君。是她生命里最美的不期而遇。她谢谢赤司今天告诉她的这一切,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在她心中萌芽的力量,不再害怕。

    笨……蛋。

    赤司侧过脸一声轻叹,果然是一个笨蛋,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坚持?到底是多笨的人啊……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却无心的庆幸着……没有错过你,真好。

    很高兴遇到了彼此。

    她说,今天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赤司君。

    他眼神深邃的看她,原来浅井只对画画这一件事比较敏锐,对自己的事却很迟钝……

    “诶?”

    “……我的意思是比赛,浅井要参加的比赛……”他不自然的扰了下头,“今天的消沉是对自己没信心?“

    “不是。”

    夕纪承认自己的任性与不懂事,因为一时的讨厌比赛而否定自己最初的热爱,“现在我找到了坚持下去的意义与方向,谢谢赤司君今天告诉我这些。”

    “其实也没说什么。”

    “赤司君的篮球赛,我相信一定会赢!”

    “为什么相信?”

    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都给我力量和勇敢——像星星一样,闪亮发光,照亮人前进的路。夕纪不再感到迷茫与无措。

    笨蛋,这算得上是理由?赤司略苦恼的皱起眉,看她单纯的双眼里,第一次把自己的轮廓描摹得如此清晰。

    只是……她眼里映出的自己,也会困倦,也曾迷惑……是否也有谁可以给他力量?作为帝王要做的,看到队员们的天赋潜能,要克服的挑战,要面对的恐惧与学习课程,明确目前进展的位置,以及将来可施展的计策与方向……王的世界以令人目眩神迷的方式存在着,而谁会看到那静寂的黑洞中的不安?

    比别人看到更远的地方。因为眺望得到未来,对现在的不合理而采取改变,改变带来的牺牲是残酷的,不是所有人能接受这份残酷,没有谁抱着理解谁的念头一开始出生在世上。

    王是孤独的。

    孤独的王,是一匹倔强的狼,是夜空里最亮的天狼星。拥有‘即使不被理解,也要走下去’的信念,不放弃对胜利的追逐,不放弃心中的信仰,执意向前。

    然而在那一刻,遇见了他的星星,期待一份从来不曾期待的东西。赤司问这颗星,“如果有天我也需要浅井的力量。浅井会给吗?”

    ——会陪我走下去吗?你。

    少年认真的目光,从未更改的温柔,他好看的嘴角有淡如冬阳的笑颜。站在他面前的少女还看不到他笑颜深处的不安,然脉搏里跳跃着的相同频率的信仰节奏,她的回答很简单。

    “会。”

    别答得这么肯定啊……赤司轻蹙起眉,风吹着他的一头红发,发梢晃动在眼前一片星光熠熠,然后双手把球稳稳一送,球传到了夕纪的手中。星辰上的少年,脱下礼帽,微笑欠身,对她的最好回礼。

    欢迎光临王的国度。My Girl。

    >>>

    第二天早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夕纪醒来时,看到榻榻米旁边的超大号球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东西从哪里飘进来的,抓着头发的她愣了半天,想起这是赤司同学的衣服,所以说……昨晚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以及又怎么回到民宿里的。

    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迷。

    后来在洗漱时,夕纪听丽花老师说,那位少年如何负责的把熟睡的她抱回来,“呐……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呢。还比手势叫我小声一点,哈哈,年轻真是好呢……那时我和老公啊……”回忆当年也曾少女情怀,丽花老师的话转到了天边外。

    夕纪用毛巾擦了擦脸,总算有些清醒的她仔细回想昨晚,留在脑海里延绵不断的虫鸣,篮球落地的声音,还有少年跑过来的身影,微喘着气,撩起T恤擦着鼻尖的汗……她那时在做什么?……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啊……怎么就睡过去了。夕纪一脸微窘的抓头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又给朋友添麻烦了,被一个男生抱着回民宿怎么说也是不大好的事情,她拖着凉拖经过接待台时,卷卷发大妈还不停的冲她笑,呀呀,原来是这位小姑娘啊,终于醒来了呀,昨天小队长还问,你的房间在哪呢,呵呵呵,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啊……

    “诶?不是在玄关处遇到丽花老师,然后……”夕纪睁大眼睛,原来昨晚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她以为是丽花老师……

    大妈摇着小扇子,摆手又挤眼,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丽花老师早打着哈欠睡觉去了,其他的都交给那孩子了……。”

    什么叫做其他的……?夕纪眨了眨眼,然后听大妈说,就是脱衣服脱鞋盖被子啊。

    “……”

    夕纪一脸木木的回到房间里,望着那件男生的球服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刚从大妈那知道,篮球队在今早7点钟就出发回东京,赤司同学可能是忘记球服外套了。她想着赶快还回去,没有球服一定不方便,可是……怎么联系他?想来想去,夕纪打开手机拨打了某人的电话。

    由于早上起太早,加上集训的疲惫,这边车里的少年们全都睡得昏天暗地,在一片静悄悄中突然响起了一串诡异的手机铃声,第一个被吵醒的青峰大辉脾气暴躁的吼,“该死的……谁的手机啊,再不接,大爷我扔到窗外去!”

    青峰不停的嚷嚷,直到桃井的话砸过来,“阿大你吵够了没有啊,什么手机啊,我根本没有听到,只有你这个笨蛋一直在叫。”

    于是青峰闭嘴了,皱眉捂住耳朵强迫自己睡觉,身旁抱着味美棒睡得很香甜的紫原,嘴里不停的吧唧吧唧的声音。紫色头发遮住了少年半边脸,露出的一只眼,眼皮撑了撑,最后还是耷拉下来,梦游美食世界去了。

    要说泰然自若的是另一边邻座的绿间,由于带上了耳塞,根本不受影响。这位绿发少年头靠在U型枕里,绑着绷带的手里还抱着今天的幸运物‘泰迪熊’,少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鼻梁很高,睡颜安静如画。

    画里的另外两位少年,金发和蓝发挨一起,黑子和黄濑头靠着头,找到平衡支点后的和谐睡姿。

    “那个……好像是黄濑桑的手机……”最接近声源的黑子最后一个被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用肘推推身旁的金发少年,不停的叫他的名字,不停的推,“再不接青峰君就要把你扔到窗外去了……”

    “啊啊啊?啊?发生什么事啦?”

    感觉有人在梦里把他推下悬崖,因噩梦而惊醒的黄濑,双眼还戴着黑色眼罩,一下子猛地挺直背坐起来挥舞着爪子。白色耳麦从他的金发上滑落,他想重新戴好耳麦,已被黑子摘下来,在他耳边用低沉而绵软的声线叫他,“黄濑桑……请接电话……好……吗?”

    说完,蓝发少年一歪头,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时黄濑终于听到了‘被奇迹们嘲笑掉智商的手机铃声’,睡得好好的他也有些烦躁大清早的被吵醒,嘴里不停的嘟囔,“讨厌,到底哪个混蛋这个时间打电话啊……”准备直接关机置之不理时,一看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小夕纪!?”

    他声音出现的同时,邻座旁边靠窗的红发少年微微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喂喂,小夕纪啊,有什么事吗?”黄濑突然来了兴致似的和夕纪聊天,但从听筒传来的话语开门见山的问,“请问,赤司同学在黄濑同学旁边吗?我找赤司同学有事……”

    “啊?”夕纪大清早的找队长有什么事。黄濑眨眨眼,忽然想起昨晚看到走廊里赤司抱着一个人的背影,因为光线太暗没有看清,也没在意是谁,但仔细想想,头发很长,白色衣服,腿很细的。

    昨晚难道是小夕纪!?像是发现了惊天秘密一样,黄濑吃惊的捂住嘴巴,指着身旁的赤司,无法启齿的指责,“嗷嗷嗷,小赤司你都对小夕纪干了什么!昨晚我看到的果然是……”

    “黄濑,不是你想的那样。”赤司冷冷的打断他的话,继续合上眼睛,养神闭目。

    既然赤司说不是那样就不是,黄濑便没有多想,把手一伸,递过去手机,“小赤司,小夕纪找你。”

    赤司一愣,接过手机,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叫他‘赤司君’,他眯了眯眼,微侧过脸,游动的阳光从他脸上交替了光影,在忽明忽暗间,明明只是放暑假分别的开始,却在此刻莫名的想看见她了……

    “什么事?”平静的声音一如从前,赤司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

    “你的衣服……衣服在我这。”电话那头的女生拿着手机着急的问,然而又控制不住没睡醒的困意,打了一个哈欠。

    还在闭目养神的赤司一下子就笑了,闭上眼也可以想象她刚醒的的样子。他淡淡的哦了一声,问,“你醒了啊?”

    “嗯。”

    “吃饭了吗?”

    “啊?还没有……”

    “去吃饭。”

    “啊,那个……你的衣服……”

    “早饭很重要,记得要吃早饭……”尽管眼睛还闭着,笑意一直浅浅的挂在唇角。在此刻阳光下软化出柔美的侧脸,总是冷酷的线条也变得柔软,赤司握住手机稍微调整了姿势,把手机夹在肩侧,更加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抬起右臂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忽然改口问。

    “为什么不多睡一会?现在还很早……对你来说,这个时间点。”随随的语气,听起来是格外的温柔,但内容总不是她想听到的。

    “那个……衣服怎么还给你。”电话这一头的夕纪急得只好反复强调她打电话的目的。

    在一片静谧过后,听到车轨里铁轮摩擦行驶的声音,以及夏天的风里少年轻缓的话语。

    “不用还了,给你了。”

    “啊?”

    “不要么?”

    抬起手往后,随着头顶抓下来,原本睡得有些微乱的头发,几根呆毛翘了起来。少年有些焦躁的,不寻常的按捺不住的等待那边的声音出现。终于,少女缓缓的声音抵达至耳边。

    “啊?……哦,好……”

    回答怎么有些勉强啊……被风吹乱头发的少年,手指微屈蹭着鼻尖,自然而然的又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初赤司会心动,真理是套住男人的心,就要养好他的胃= =

    这章是夕纪开始去认识这个队长。作者桑感觉恋爱不仅是怦然心动,或许在最开始是这样的,但到后面,应该是包容与理解。爱是恒久忍耐。以赤司这样优秀的男生,被他认可的女生,必须是理解他,支持他,甚至给对方空间的人。

    但夕纪在他心底有重要的位置,因为夕纪是懂他的。赤司的精神品质是很高尚的,是那种为了整个球队,即使出事也不会说什么,在你面前还笑得云淡风轻,背后却默默承担一切,所以王生来是孤独的,因为要承担。而夕纪,虽然有时懵懵懂懂的,但绝对是个明事理的姑娘,我希望赤司把她照顾得很好,给她精神上的支持,也关照她生活方方面面。也希望写给赤司一个温柔的女孩,给他温柔的力量。这两个人是彼此扶持,互相理解,将来要走很长一段路的人。

    赤司是夕纪这辈子遇到的对她最好的人,即使做幕后英雄,行动快于语言,赤司也会没有怨言,他认定她好,就对她好。夕纪是赤司这辈子遇到的好女孩,会照顾他,并包容他全部的女孩。

    至于青春恋爱各种小桥段,后续也会继续,这文是轻松甜文ww

    ————

    我居然打了这么一段文艺的话(掩面),可能写完这一章很有感觉吧。写这章时想到了秒速五厘米,星空下少年少女的对话,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后续小剧场————

    教练整队时问赤司,你的外套呐?大家都穿球服外套。你怎么就穿个短袖啊?

    赤司:被媳妇拿走了。

    彩虹们:明明就是你硬塞给夕纪的!

    夕纪:而且还是没洗的……

    姑娘们不要霸王,乖乖留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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