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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惊险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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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涵凝微抬眼,见对面卿云笙举杯的动作也是一顿,他也是听到了屋顶之上的踏瓦之声了吧。

    两人互视了一眼,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看到。

    顿时屋顶之上踏瓦之声更加的清晰,从刚才的一人,增加至两人。

    清晰的传来一声恫吓声:“何人擅闯?”

    未听见回答,却听到长剑相击的声音,看来是卿云笙的人和来人打斗了起来。

    杜涵凝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轻放回了桌上,摇头,叹道:“卿楼主,看来今晚不安宁啊。”

    卿云笙抿唇不语,只是眼神冰冷,杜涵凝看着他又是将杯中之酒饮尽,暗道,楼主啊,你是多么的爱喝酒,自她进来这已经是第三杯了,不知道在她进来之前他有没有喝过,这喝得还真是不少。

    墨香居内是一片沉默,房顶之上却是越来越激烈的清晰的打斗声音,良久两人都是不分胜负。

    卿云笙听到房顶之上的打斗声音,眉心微皱,能和追云打成平手的人可见其武功不弱。

    卿云笙眼神凌厉,一掌挥出,正对屋顶之上两人打斗之处,瓦片颤动,扑簌簌的掉落了不少灰尘,却是没有塌陷下来。

    屋顶之上打斗激烈的两人也被这霸道不失柔劲的内力挣开了,屋顶之上传来兵器落在瓦片之上发出的“哐”的一声响。

    杜涵凝看着卿云笙银色的袖袍犹如流水一般在眼前一滑,动作优雅而流畅的挥出那一掌,心中感叹卿云笙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内力如此浑厚,却也收放自如,还好只是一块地方的瓦片震动,若是整栋醉香阁都在震动,估计又要引起混乱了,楼下玩乐的人们会不会以为是地震了?

    “卑鄙。”带着不服的冷淡女音从房顶之上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杜涵凝眼眸一缩,这个声音若她没有听错,就是荷琴的声音,她怎么来了?

    在杜涵凝愣神之际,卿云笙清冷的声音响起,唤道:“追云,将人带进来。”

    没有听到屋顶之上人的回答,但是那扇紧闭的轩窗却被人从外面骤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手中拽着一个娇小的脸蒙黑巾的黑衣人从窗子里越了进来,黑衣人肩膀扭动了几下,仿佛极其不喜被人抓着。

    黑衣人看到坐在桌前,正面朝向她的杜涵凝,却停止了挣扎的动作,眼神变得闪躲,最后撇过了头去。

    杜涵凝看着黑衣人闪躲的眼神,就知道她确实没有听错,那个人确实就是荷琴,她最终还是没有听她的吩咐,呆在挽岚苑中,反而是偷溜着出来跟她到醉香阁,这次她们怎么就没有听她的话呢。

    刚才还能说笑,说是卿云笙今晚有人找上门来,却不曾想这个人却是她的人,而那个抓着荷琴的人应该就是卿云笙口中的追云。

    注意到那个黑袍男子伸手就要揭开荷琴脸上的蒙脸黑巾,杜涵凝急声唤道:“住手……”手中抓过桌上刚才那盏碧玉杯盏,骤然发力,向着黑衣男子那举起的手而去。

    不能让人看见荷琴的脸,荷琴是她的侍女,很多人都是得荷琴,若是被卿云笙顺着这条线去查,很容易查到她就是睿王妃这件事,到时恐怕会麻烦不断。

    一个祈楚寒就已经够头疼的了,他虽然只知道她睿王妃的病弱谣言是假的,不知道她是绝世公子,但是他却热衷于揭开她的面纱,一睹相貌,他自恃武功高强,大胆的出入她的挽岚苑,每次都是突然的闯入,这个人还确实是个麻烦,不过已经连着好几日他都没有来挽岚苑,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京都之中……

    没有料到杜涵凝会突然发难,卿云笙眼神骤冷,瞥向杜涵凝,手中的碧玉杯盏也迅速发力,向着杜涵凝发出的杯盏而去。

    两盏碧玉杯在追云面前三寸的地方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杯盏瞬间失了原本被灌注的力道,双双坠落在地面之上,碧玉杯盏碎成一粒粒绿色晶莹的颗粒,澄清的酒液洒落,淡淡酒香弥散开来。

    “宁公子,你所欲何为?”卿云笙冷声质问道,眼神凌厉的看向了杜涵凝。

    墨香居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杜涵凝不惧吧骇人的冷气,“刷”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轻笑道:“卿楼主,宁某只是想请那位兄台喝一杯美酒,以表在下的歉意,”随之看向追云脚跟前的一地碧玉和酒液,眼神凄凄,“只是可惜了……”

    这可都是上好的碧玉啊,一个杯盏就价值千金,碎成这样着实可惜了。

    杜涵凝脸上是十足的哀叹表情,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假意。

    追云一抹脸上刚才酒杯在他面前相撞而溅起的酒液,一甩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那个力道他可不认为他是想请他喝酒,只是没看出看起来文弱的娇小男子还有这样的武功修为,手中抓着荷琴的手却一直都没有松开。

    “宁公子,你要表达什么歉意?”卿云笙眼神攫住杜涵凝,冷声说道。

    杜涵凝没有看着卿云笙,而是瞪向被追云抓在手中的荷琴,怒声道:“小青,谁让你跟来的,都说公子是出来谈正事的,不是来风花雪月的。”

    荷琴听得杜涵凝对她的称呼和话语,一诧愣神的看着杜涵凝,看着杜涵凝向她使的颜色,她就知道是瞒不过主子的,还是被主子给看出来了,这会儿还要被主子救,那个坐在小姐对面的银衣男子想必就是溟楼楼主卿云笙了,那样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不能因为她而坏了主子的事情。

    荷琴从杜涵凝眼中看到了暗示,一撇头,怨声道:“公子,每次都撇下小青,一个人跑到醉香阁来了,回去还狡辩说没有,京都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小青只是想要抓住公子一会,看公子还敢不敢骗小青,谁知道……”

    说着,荷琴低下了头,小声道:“小青错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就像是公子和婢子之间的打闹,卿云笙眼中是半信半疑,大户人家确实会有丫鬟和公子这般相处,宁寒这样的公子会这样,也是有可能的,可是这么巧,是今天?

    看着荷琴的表情,杜涵凝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还好荷琴看懂了她的暗示。

    “知道错了,还不像卿公子道歉,还有你身后这位兄台道歉。”杜涵凝厉声道。

    荷琴猛的一动,这次很容易就从追云手中挣脱了开来。

    追云因为听到主仆两人的对话,对这样变化而有点愣神,手下抓着荷琴的力道有些许的松动,所以荷琴才得意从他手中挣脱,待他想要再次将她抓回,荷琴已然跃到了杜涵凝的身后,他只好做罢,甩下手来,眼神不善的看着站在杜涵凝身边的荷琴。

    荷琴站到了杜涵凝的身后,心下稍微放松了些,低头小声道:“公子,是小青越矩了。”

    随之抬起头来对视上对面卿云笙冰冷如刀的视线,心头一紧,微垂下头,但仍是大声道:“卿公子,对不起,是小青的错,打扰您和公子谈事的雅兴,今日之事是小青擅作主张,才会惹怒了卿公子,此事与我家公子无关的。”

    荷琴极力的辩解道,声音中有着急切,她平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此时她的急切确实是真实的,卿云笙的功夫她不知道有多高,但是那个抓住他的那个叫做追云的男子,功夫和她不相上下,可能还高于她,刚才在房顶之上的打斗,她费劲全力才勉强打成平手,可是却在一道内力震动下,她一个不稳,失手掉落了手中的剑。

    她感觉到那一掌是没有什么威力伤害的,旨在将他们两分开,却不想追云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只是动作稍顿而已,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剑指在了她的面前,原来那一掌是为了给追云制造时机,在意识到这一点,她才说了一句“卑鄙”,想要稍作休息再寻机会逃跑,不曾想被抓进来的这间房间正是主子在的房间,那刚才那一掌很可能就是溟楼楼主卿云笙挥出的,她了解主子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只有当事情找上她,她才会出手的。

    她是在主子出门之后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才从挽岚苑跟出来的,她知道若是一开始就跟着主子出门一定会被主子发现的,到时候肯定不能暗中保护主子了,所以她才隔了一段时间,才来了醉香阁,她并不知道主子会在哪间房间,只是想要守在醉香阁屋顶之上,若是醉香阁中有什么异样,她也能知道,若是主子有难,她可以及时帮忙。

    却没有料想到她才刚刚落脚,就被追云给发现,并且打了一架,还落败了,更没有想到,她落脚之下,就是主子今日出门和卿云笙会面的房间。

    她没有帮到主子,反而给主子制造了麻烦,荷琴心中深深的自责,黑色面巾之下冷若冰霜的脸上是愧疚之情。

    卿云笙不说话,只是盯着对面的杜涵凝和荷琴两人,良久,久到杜涵凝以为卿云笙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他们之间今晚是免不了要打上一架之后,卿云笙终于开口说话了。

    “宁公子家的婢子功夫倒也这般了得。”卿云笙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好似夸奖却充满了怀疑和不信。

    杜涵凝手中折扇“哗”的一声合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起来,还真是宁某的伤心事,还不是家父家母担心宁某的安全,那些个魁梧大汉,在下嫌他们实在是太凶煞了,带在身边,那些美女岂不是都要离在下远远的了,那怎么可以啊,在下就强烈要求不要那些大汉,在下认为自己足够可以行走的,谁知道不久之后,家父家母就给在下送来了一个会武功的侍女……卿楼主你看,现在在下都没有自由了,到哪里都要被跟着,所以才会经常甩下她啊,谁知道还是被跟了出来。”

    说完这段话,杜涵凝还用埋怨中带着嫌弃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荷琴。

    这段话说得合情合理,声情并茂,杜涵凝感叹她果然是沈绍棠那的书看多了,这说起谎话、故事来真是信口拈来,还不带结巴的,唉……她以前可是从来不说谎的啊。

    卿云笙听着杜涵凝这番话,看着她脸上一副懊恼的神情,而站在一旁的荷琴低垂着头,态度恭谨而带着惶恐。

    “摘下面巾来。”卿云笙向着荷琴冷声道。

    荷琴听到卿云笙的话,心下一突,只能僵持在那里,没有说话,而是眼神瞟向了杜涵凝。

    杜涵凝急声喊道:“卿楼主,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啊……唉……说到这个又是宁某心中的痛啊。”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看向她的荷琴,声音哀怨道:“卿楼主,你别听她那声音还是不错,这身段也是不错,可是那张脸……”

    杜涵凝嫌弃的接着道:“那真是得吓死人的,宁某就是不想看见她,才会时不时的从家中溜出来的,虽然她后来蒙上了黑巾,但是那长相已经深入了宁某的心中,挥之不去啊,还记得那日初初见到她,我还以为见到了凶神恶鬼了,将那日所食尽数吐了出来,后来三天都没有食欲……也不知道家父家母是怎么的能耐,居然能找到长成这样的人,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说着,杜涵凝摇了摇头,好像是对当初这事的哀叹,也是对父母的埋怨,可是她此时心中可是极其的忐忑,对面的卿云笙今日约见他的目的很不明确,若是当日刺杀之事,已过去半月有余,这时才来过问,过去的时间也长了点。

    看他对她的态度,好似一点都不惊讶于京都中的绝世公子就是涵渊馆的幕后老板,还有种理所当然的模样,她真得摸不透卿云笙的心思。

    “无碍。”卿云笙吐出两字,表明了他不在乎你长成什么模样,就是要让你揭开面纱来,他就是要看。

    追云仍是站在窗户旁边,一腿交叠,斜倚着窗侧,听了杜涵凝的话,哼了一声道:“样子不好看到让公子你没有食欲,这样的奇葩女子,我倒是很好奇,没事没事,我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各样的人都是见过了,若是真如公子所说,有人能丑成这样,那我可真要一见了。”

    追云眼神紧紧飞盯着低着头的荷琴,语气里满是好奇,好似对世间有丑成这样的人感到极为的好奇。

    这个宁寒好像一直在阻拦着他们揭开那个女子的面纱,若是没错,之前宁寒酒杯袭来之时,正是他要揭开那女子面纱之时,此时又是阻拦他们揭开她的面纱,这其中摆明了有问题,就算再丑又如何,只要还是个人,有什么好怕的,要是连那个胆子都没有了,还怎么在江湖行走立足,他这个溟楼堂主也可以早日卸任了,要不就是丢人现眼了。

    杜涵凝见他们不信,眸光微闪,一抹急色,忧声道:“卿楼主,还有这位追云大哥,不是宁某骗你们啊,那相貌……”杜涵凝整张脸皱在一起,好似难以启齿,接着道:“你们见过哪个女子的鼻孔长得和猪鼻子差不多吗?鼻孔朝天,一口龅牙外展,下面半张脸青黑一片,还肿胀着……”

    说到这里,杜涵凝闭上眼,仿佛是不愿意再想那样的容貌,不想要再描述,随之又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手中折扇挑起荷琴的下巴,让她直视着前方。

    荷琴的眼神闪躲,似是被人说到了痛脚又不能反驳的眼神,其实她已经失了往日的冷静,对于对面咄咄逼人的两人,她很是自责,是她的错,才让主子陷入这样的局面,对于主子现在说的关于容貌的话语,她并没有生气,虽然说得很是过分了些。

    杜涵凝迅速收回了手中的折扇,接着道:“你们别看她上半张脸长得还是很不错,但是面巾就犹如宁某刚才的描述。卿楼主你们确定要看吗?”

    杜涵凝眼眸睁大,眼神专注的看向对面的卿云笙和追云二人,等着他们的回答。

    追云眉一皱,“这有什么好啰嗦的,宁公子这是要藏着掖着做什么,你不揭开就有我来代劳了。”说着,人已经掠到了荷琴身前,伸手抓向荷琴脸上的黑巾。

    杜涵凝嘴角勾起一个极细小的弧度,眼中狡黠一闪而过,然而手中动作却快如闪电,迅速向着已然掠到身前的追云一挥。

    卿云笙对着追云喊“住手”还是比杜涵凝手中的动作慢了一拍。

    只见杜涵凝如流云般的挥袖动作,白色的粉末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弧状,从追云到卿云笙面前弥散,手下动作却未停,抓过荷琴的手,荷琴立时会意,两人绕过桌子,迅速向那扇洞开的窗户而去

    卿云笙和追云见那快速弥漫的白色粉末,眼眸微缩,眼中狠戾闪过,不过却是迅速的屏住了气息。

    追云立时向后跳了一步,离还在空中飘浮的白色粉末远些,卿云笙从椅子上一个翻身而起,向着已然窜至窗前的杜涵凝而去,杜涵凝回身,袖袍又是一挥,一道白色粉末向着近至身前的卿云笙而去,卿云笙见状,眼神冷冽,一个反身向后越过,手中一掌,将那向他弥散的白色粉末打伞开来,银色的锦袍在空中翻飞出华丽的弧度。

    身后,追云急迫的声音喊道:“楼主……”

    荷琴已然从窗口掠了出去,杜涵凝脚尖一点窗台,迅速的向后掠去,夜风鼓起她那白色的长袍,黑色的长发向着眼前飞舞,却遮挡不住墨香居内已然停下动作的卿云笙那犹如寒冰冰冷又有着戾气的眼神,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和表情,此时站在窗前,明亮的月光,罩在银色的面具之上,折射出冰冷的光线,那是一种神秘令人探究的妖冶之色,却又让人又不敢上前的冰寒。

    杜涵凝在醉香阁对面的房顶之上停下了动作,此时她和卿云笙是站在同一个高度之上,她此时还能清晰的看见墨香居内,追云想要追出来的身影。

    杜涵凝脸色正经的向着墨香居内的卿云笙一拱手,随后直起身子,道:“宁某没有恶意,刚才的白色粉末是没有毒的,卿楼主可以放心,宁某并不想和整个溟楼做对,今日之事是宁某唐突,改日相叙定当赔罪。”

    说完,这话杜涵凝不再等墨香居内卿云笙的回应,足下轻点,运起轻功,追上之前离开的荷琴的黑色身影,她知道卿云笙一定不会再跟来了。

    那些白色粉末确实不是毒粉,只是普通的茯苓粉,虽然她为了见卿云笙今天身上特地带了不少各种的药粉,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刚才在施展之际,她并没有选择那些毒粉,和整个溟楼做对,是多么一件不理智的事情,她才不会做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而且麻烦将会不断的,。

    墨香居内,卿云笙确实没有让人追出去,刚才在杜涵凝开口之际,卿云笙已然阻止了想要追出去的追云的动作,那些白色粉末没有毒,他已经知晓了,那他极力不让那个黑衣人摘下面纱,是想要掩饰什么?

    看着在夜色中消失的白色身影,追云稍显愤慨的沉声问道:“楼主,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让我去将他抓回来,这个小子居然敢用这种手段逃跑……”

    “他并不是逃跑,只是想要掩饰些什么……”卿云笙说道,收回了视线,接着道:“这个宁寒倒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年纪轻轻,倒是机智过人,心思缜密。”

    听着卿云笙嘴里夸奖的话语,追云诧异,楼主这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评价,不服气的道,“我看这小子就是会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还想着放毒。”

    用激将法将他从窗边引到了屋内,偏偏他还真得上了当,真得就这么做了,不就是一个丑女吗?他又不是没见过长得丑的人,没有必要好奇到要亲自上前揭开那人的面纱来一探究竟,当时就在想着那人是想要隐瞒掩饰什么,就是那个了他的当了,居然还想着对他放毒。

    “追云,你错了,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他这么做是不想和我们动手。”卿云笙说道,又走回了桌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抹过落在桌前的一层白色粉末。

    追云先是一愣,但是在回想起今晚杜涵凝的两次出手,却是认同了卿云笙的说法,首先之前那急射过来的碧玉杯盏,就算楼主不出手阻止,其实他也是可以躲开的,这样的招式有点武功和内力的人都会,他也就没什么在意,但是看着地上碎成晶莹颗粒的碧玉杯盏,可见其内被灌注的内力不低,才会和楼主射出的碧玉杯盏相撞之后,碎成这样的颗粒。

    还有刚才他向自己出手撒毒粉,他居然一无所觉,追云的眉头皱起,若是他刚才真得撒的是毒粉,在他反应过来之时应该就已经中毒了,这样的结果,如果更加严重的话,他今天就会命丧此地,他是不是该庆幸今天他撒的不是毒粉?

    卿云笙将手指放在鼻尖轻嗅,有一股清香的味道,但是他却闻不出是什么味道,不像是什么药材的味道。

    “楼主,你今日和他的相处谈话,可有试探出些什么?”追云走到卿云笙的身旁,看着他的动作问道,想明白的追云,庆幸这次的侥幸,但是也在心中下定了要好好增进武功的决心。

    卿云笙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今晚的相处,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话语,但是却是处处防范,毫无破绽和让人怀疑的迹象,好像一切都是正常的,那日刺杀之事,毫无疑问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溟楼,可是却一无所获,要不是这次在涵渊馆发现了张正浩,他也不会认为涵渊馆还是有幕后老板之人的。

    “张正浩现在伤养得如何?”卿云笙将手上的粉末擦掉,沉声问着追云。

    “他的伤本来就好了不少,只需要调养,现在有逐日在一旁照料,他很快就会恢复的。”追云正色答道。

    张正浩受了这样重的伤居然还能活着,可见救他的人医术极其的高明,居然能将伤重成那样的人给治疗好了,那日醉香阁花魁之事,是宁寒诊脉开药方的,他是会医术的,那张正浩很可能就是被他给医治了。

    卿云笙轻应了一声,只道:“那就好。”

    睿王府挽岚苑内,夜明珠被布给蒙上,只有一只蜡烛燃烧着,暗淡昏黄的烛光摇曳着,在壁上投下了三抹剪影。

    荷琴和莲心两人跪在杜涵凝的身前,两人都是低垂着头,不敢看向身前的杜涵凝,今晚这件事确实是她们考虑不周,差点害了主子。

    “是谁让你们自作主张这么做的?”杜涵凝沉声问道,她们是越来越不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了,还是说,她平时对她们太好,以至于她们连她的命令都不听了,今晚的事说严重不是很严重,说严重其实可以极其的严重的,若是朝着她无法控制的一面发展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属下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荷琴和莲心两人连忙说道。

    “下次……还有下次?”杜涵凝瞪着跪在地上的荷琴和莲心,厉声说道。

    “没有下次,以后定当谨记主子的吩咐,不再擅作主张。”荷琴连忙说道,今天之事,她差点就坏了主子的事,给主子带来麻烦。

    莲心也连忙回道:“是的,属下不会再擅作主张。”

    看着两人脸上自责而又坚定的表情,杜涵凝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起来吧,我做出的决定必是经过深思熟虑,有着考量,当然首先是要保证自身的安全,不会让自己陷在危险之中,必然会给自己留下一条脱身知道,这三年来,为什么你们连这点对我的信任都没有?若是需要你们的帮忙,我自然会说出来,需要用到你们的地方,我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几年内,你们难道没被我安排过任务吗?你们一直都是游手好闲的吗?”

    杜涵凝的话语并没有多重的语气,但是却对着荷琴和莲心两人来说却有着压迫感,一字一句敲击在她们的心头,主子这三年是怎样待她们的,她们自是了然于胸,是主子让她们有了新的一番生命,再也不是只有刀头舔血的血腥。

    正是因为如此,她们对主子的敬重就更深,同时对主子的担忧也就更深了,才会偷偷的暗中想要保护主子。

    “没有,主子英明,是属下的错,不该不信任主子。”荷琴和莲心两人仍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沉声回道。

    “我让你们起来,还不起来,你们的担心我明白,但是有些时候关心则乱,我希望你们知道这一点。”杜涵凝说道。

    “是,主子。”莲心和荷琴两人,此时心中舒了一口气,知道主子这次不会再生气,但是也认识到她们却是做事太鲁莽了,若不是今日遇到的是主子,那要是失手被抓,一是王妃的身份会被曝光,二则幽阁很可能就会被牵连进去,这其中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她们想要看到的结果,她们确实做错了。

    荷琴和莲心两人刚从地上站起来,却不妨杜涵凝的突然出手,两人眼眸睁大,有着不敢置信,惊呼出声,“主子……”

    但是杜涵凝的动作极其的快,在她们反应过来之际,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

    杜涵凝收回了手,稳住了身形,道:“我封了你们的武功,十日之后我会给你们解开,这段时间你们就好好的呆在挽岚苑,没有武功你们也就出不去的,好好反省一下。”

    虽是不情愿,但是武功被封这已经成了一个定局,主子没有因这事惩罚她们已是仁慈,两人一颔首,恭敬道:“是,主子。”

    “时间不早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杜涵凝吩咐道,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吧。

    两人抬眸看了杜涵凝一眼“是,主子也早点休息。”

    待荷琴和莲心两人离开了杜涵凝的卧室,杜涵凝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近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每件事都是那么的棘手,难于处理,轩辕墨宸姑且不谈,光是幽阁之事,就有得她处理的了。

    张正浩被劫,随之是卿云笙的约见,涵渊馆肯定是暴露了,不过他到底有没有联想道涵渊馆是幽阁产业就不得而知了,幽阁在她手中已经算是接近隐退状态,低调行事,很少在江湖之上行事,她可不希望她这么久的努力一朝就被人破坏掉。

    吹熄了桌上的蜡烛,一室的昏暗,杜涵凝躺会了床上,睁着眼看着白色的帐顶,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

    绝色的脸庞上,深思而凝重,现在她人还身在睿王府,总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出府,行事很不方便,小心的躲着王府中的耳目还要提防着不引起轩辕墨宸的怀疑,这样的日子偶尔来过可以说是惊险而刺激,不过时间一长,也确实是累了,她还是尽快的离开睿王府,到时什么事情也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了,行事起来方便许多……

    四月十七,一反前两日的凉凉细雨的阴沉的天气,天空放晴开来,一片净蓝,几日未见的太阳挂在了高空的太阳,洒落一地灿烂的阳光,京都中街道上一派肃严,小贩们的摊位都被往后挪了几分,京都的守兵们横持着缨枪,将京都两边的百姓隔离在街道的两旁,留出了主干道。

    百姓看着今天又是被戒严的街道,都安分的呆在了守兵的缨枪之后。

    “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是又有谁要被问斩了吗?”有人疑惑的小声问道,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人犯了什么罪啊。

    “你不知道啊……今天跖胡国的使团就要进到京都之中了。”有知情人回答了他的问题。

    “跖胡国?那些蛮夷来楚阳干什么?难道还想再次攻打楚阳……”有人惊吼出声。

    有人立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向他嘘声,示意他小声说话,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看到那些在前面维持秩序的守兵没有向他们这边看过来,才放下了捂着那人嘴的手,小声告诫的说道:“你说话小心点,要是被人听到了可是不好,这朝廷的事情我们不可以这么大声议论的,你那些话要是被跖胡国的使者听到了,你的小命还要不要啊。”

    那人听到这样说,立时缩了缩,他还不想死,不过他说得又没错,跖胡国这两年来总是侵犯楚阳的北部边境,听去边关经商的人说,那边的人们经常担惊受怕的,若不是有睿王将他们打败,他们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他很庆幸他是生活在京都之中,远离了战争,生活的这般太平,那跖胡国的人来这里是做什么……

    “跖胡国来京都之中是来求和的。”又有知情人在一边说道。

    ……

    而在临近街边的一边的茶楼之中,二楼的临街的窗户,从侧边打开了一条小缝,正好可以看到街道之上的情景。

    祈楚寒坐在桌前,仍是一片翩翩公子的模样,嘴角还是那抹似嘲笑又似讽刺的笑容,桌上的一壶茶还冒着热气,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而他的身前此时跪着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不敢抬眼看坐在桌前的祈楚寒,恭谨的跪在一旁。

    “你说,还是没有一点信息?”祈楚寒停止了敲着桌面的动作,声音很轻,却让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的身子抖了抖。

    中年男人喏声回道:“是……是的。”

    “这已经是多久了,你们在楚阳呆了有几年了?”祈楚寒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问道。

    “回主子,八……八年了。”中年男子小心的回道,他们在楚阳呆了八年,八年之久,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他们有愧与主子的交代。

    “八年了啊……”祈楚寒的眼中闪过一瞬的落寞,似是在想念什么,又似是在感伤什么,最终都化为了虚无,冷声道:“八年,你居然告诉本公子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我不来楚阳,你们再过个八年还是告诉本公子没有任何消息。”

    “属下……属下不敢。”中年男子回道,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们一直都有费心费力的调查,可是却是一点消息来源都没有,他们的人几乎都在整片楚阳的地面之上查找了一遍,八年了,时间过得很快,当初来楚阳之时才不过二十八,如今已有三十有六,家中的孩子都有了四个。

    祈楚寒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心头生出了一抹烦闷,冷声道:“出去。”

    中年人听到祈楚寒命令,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眼神之中有着犹豫,最后他还是大着胆子,沉声说道:“属下斗胆,不过属下却不得不说,主子要查探的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可是最后两字还未能出口,祈楚寒已经大怒一掌挥向了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不敌,整个人向后栽去,闷哼一声,堪堪的稳住了身形,他捂住了他的胸口,抑制住胸中翻涌的气息,但是仍是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不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祈楚寒脸上深寒一片,向着中年男子大怒低吼出声,他不相信有这样的可能,也不可以有这样的可能。

    这几年每年收到的消息都是没有消息,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这是绝对不可能,看着这些安排在楚阳的人,他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欺骗于他,他们都是他一手挑选,并且对他忠心耿耿,这几年他的行走游历也是在查探,也是一无所获。

    他不是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他内心还是不愿意向这一个结果想去,不可以……他不相信也不允许这样的结果发生。

    “给我接着调查,别让本公子再听到这样的话语,出去。”祈楚寒看着被他打了一掌还是跪在他身前的中年男子,平复下怒气,命令道。

    “是,属下下去了。”

    中年男子不再说些什么,从地上站了起来,捂着胸口,再看了眼坐在桌前,此时低垂着头的祈楚寒,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和眼神,中年男子心中叹了口气,小心而快速的挪到了门边,轻声打开了门,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关上。

    房间内,祈楚寒抓紧了手中的茶杯,那冒着热气的茶水,仿佛成了现在他的寄托,可以平复他此时心中的烦乱,可以温暖他心中对那个可能性存在的答案而产生的浓浓的悲哀。

    直到窗外面传来了更响的喧哗声音,祈楚寒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此时杯中的茶水已经完全冷掉,没有了热度,抬眸,眼中是一片清明,刚才的任何一种情绪都没有再眼中显示。

    顺着开了一个小缝的窗户看出去,正好看见骑着黑色大马的轩辕墨宸从窗户底下经过,那张比之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的俊美脸庞,仍是一如既往的冷酷表情,看来今日接见跖胡国使臣的就是楚阳的睿王轩辕墨宸了。

    祈楚寒将桌上的那盏茶杯拿起,将茶杯倾斜了一个弧度,杯中的茶水向着地板之上慢慢倾泄,一滴滴的茶水绘成细线低落在地板之上,迸射出水花,直到杯中之水覆尽,祈楚寒将茶杯翻转了过来,重新置在了桌上,执起茶壶重新注入了一杯茶水,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随之一挥手将窗户完全打了开来,街道上的景色完整的显现在了眼前。

    此时街道之上,轩辕墨宸跨骑着黑云,丰神俊朗,一身黑色锦袍,金丝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着一点点的光亮,闪耀着光点,但是那般冷酷的模样却让人不敢逼视,仿佛置身在这般灿烂暖阳之中,也给他带不来温度。

    周围的百姓见到轩辕墨宸,跪下,高呼,“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墨宸一伸手,朗声道:“免礼。”

    看来轩辕墨宸在楚阳百姓中的地位还真是不低,那些百姓的呼声中的崇敬之情好像是做不了假的,茶杯凑在了唇边,那抹笑容是更加的深了,不知道楚阳太子看到这样场面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不过见到了轩辕墨宸,他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杜小蛇了,自从那日千波湖畔见过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最近都在做些什么?还是呆在挽岚苑之中无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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