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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求你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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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求求你活下来,求你……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已经将苏暖受伤的手腕做了简单的处理,但是更进一步的抢救,需要到医院才能进行。冷寂始终抓着苏暖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默默地在心里重复着哀求的话语。

    他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即便是在曾经最艰难的时刻,也不曾开口哀求过谁。可是现在,他什么都顾不得,一心只希望苏暖可以活着。

    只要她能活下来,无论什么代价,他都可以接受,哪怕让他付出自己的性命去交换,他也愿意。

    苏暖,我只求你活下来……

    “先生,你不用这么紧张的,病人目前的状况还算稳定……”一旁的医务人员看着冷寂铁青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担忧,轻声开口劝了几句。

    冷寂稍稍点头,脸色却没有丝毫的缓和。

    他检查过伤口的,当然知道,苏暖割得并不是特别深,只要抢救到位,活命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但是几率再大,也不等于百分百,他怎么可能彻底放心得下?

    她留了那么多的血,即便到了现在,冷寂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仿佛还能再看见那一大滩刺目的鲜红,鼻腔当中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血腥气。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现在那个严重失血、昏迷不醒的小女人,是他的心肝啊,是他的命啊!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温暖来源啊!

    她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还没有醒转过来,还没有开口跟他说话……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医护人员见自己的规劝对冷寂来说没有丝毫作用,也就闭口不言了,只是默默地监视着苏暖的状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苏暖保持稳定,不要再出什么状况。

    好在上苍怜悯,一路上都没出任何问题,总算是顺利地到了医院,把苏暖送进了急救室里抢救。

    冷寂不得不放开紧握了一路的手,在急救室门口驻足,默默地目送着医护人员把苏暖推进去,在心里无声地祈祷。

    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就要看医护人员的了……

    苏暖究竟能不能活下来,似乎还得看天意。

    冷寂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被抽走了一大半,随着苏暖一起,进了急救室。若她不出来,只怕他永远都不可能恢复了。

    他闷闷地叹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视线始终盯着急救室的大门,望着指示灯上面鲜红的“抢救中”三个大字,有些发怔。

    那样的色泽,让他又一次想起了浴室里的血迹,心头再一次漫过强烈的恐惧。

    二十四年了,他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

    苏暖……她能活下来么?

    冷寂不知道。

    这是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他左右不了。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郁闷到快要发疯。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失控。

    以往,无论多么困难的事情,他至少还有解决的办法,即便是那个随时可以要了他性命的肿瘤,他也可以自己决定切除还是放任。是生还是死,如何生,如何死,他至少还可以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选择,不至于如此无力。

    可是,苏暖的性命,他决定不了。她的意志,他无法左右。

    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留,可是,能否成功,却要看苏暖自己的求生意志,以及……天意。

    天意啊……那里是凡人可以轻易揣摩的?若是几句祈祷就能换来好结果的话,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间悲剧发生了吧?

    天意难测。天意……难违。

    “暖暖……”冷寂捂着自己的脸,缓缓地沿着墙壁滑落下去,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心中绝望而又恐惧。

    另一边,张姨买好了菜回去,却被其他的佣人告知,苏暖试图割腕自杀,冷少陪着她去医院抢救了。张姨脸上做出震惊而又哀痛的神情,心里却是暗自冷笑,并且悄悄地希望苏暖再也醒不过来的。

    如果苏暖死了的话,苏浅小姐一定非常开心,也会更加尽心尽力地帮助她儿子的吧?

    至少张姨是这么以为的。

    她保持着难过的神色,假装躲进房间里悄悄地哭泣,实际上,却是打电话给苏浅小姐“报喜”。

    “那个死丫头果然闹自杀了。”她说。

    苏浅在电话那头挑了挑眉毛,淡淡地问道:“那她现在死了么?”

    “很遗憾……还没有。冷少陪着她在医院里抢救呢,不过我觉得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景象,不过我听别人说了,苏暖当时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把浴室的地面都给染红了一大片,可吓人了……”

    “我不想知道这些。”苏浅冷漠地说:“我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死。”

    张姨默然,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别人什么时候会死?

    好在苏浅也不是真的要她回答,只是说:“等她死了,记得通知我。”

    “是是是……苏浅小姐你放心,我一定第一时间跟您通风报信。”张姨用讨好的语气说着,心中居然没有丝毫的难受。她明明是在谈论一个大活人的生死,却像是在讨论流浪猫狗的死期一样。这样的淡漠冷血,她自己竟不觉得丝毫的惊讶。

    或许,是这种悄无声息的改变,让她自己无法发觉吧。

    医院里,冷寂已经快要变成一座雕像了,急救室的大门还是没有打开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带走了他的体温,也让他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难道……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努力地想要把不好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他拼命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暖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如此自我催眠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瞥见鲜红色的指示灯暗了下去,他的心瞬间狠狠一颤,赶紧站起身来,屏住呼吸紧盯着急救室的大门,盼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扑通扑通,让他听不见除此之外的任何声响。

    他忘记了呼吸,甚至连憋闷的感觉都感受不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等医生出来,赶紧扑上去问问,暖暖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她还好不好?她还活着吧?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缓慢地过去,冷寂的心里慢慢地涌起了一丝别样的念头。他开始有些畏惧,询问的结果会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害怕医生会像是电影里演的那样,沉默地摘下口罩,冲着他缓缓地摇头,然后再低声地说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他不要那种结果,他要苏暖或者!他要医生告诉自己,苏暖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终于,急救室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冷寂却有些不敢上前去问了。

    医生也明显看到了他,明显的怔了一瞬,然后主动走到冷寂的面前,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位小姐的家属吧?”

    “嗯,我是。”冷寂僵硬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不自然的颤抖。

    他在害怕,害怕下一秒会听到苏暖的死讯,那会将他瞬间击垮的。

    医生看着他惨无人色的面容,安慰似的笑了笑,说道:“别担心,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还没醒过来,而且也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冷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脏终于落回了原本的位置,他颤抖着伸出手抓住医生的胳膊,激动地说道:“谢谢……大夫,太谢谢您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温和地笑着回应,旋即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对冷寂说:“我还有事,不好意思……”

    冷寂明白他的意思,尴尬而又感激地笑了笑,目送着医生离开。

    又等了一小会儿,他才终于见到护士们把苏暖推了出来。他迎上去看,苏暖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的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那么脆弱,易碎,叫人心疼。

    冷寂悄悄地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触感一片冰凉,他好不容易落下的心脏再次悬了起来。

    她真的还会醒过来么?

    医生说过可以的,那就一定没问题的吧?

    冷寂的心里还是非常不安。

    医院里的走廊长得几乎不像话,他默默地随着医护人员走着,一路把苏暖送到病房里,然后不得不跟着护士去缴费办手续。尽管他其实半秒钟都不愿意离开苏暖的身边,但是他并没有带佣人一起过来,所以这些琐事,只能由他亲自完成了。

    好在住院手续并不复杂,很快就全都办好了,冷寂一路小跑地返回病房,见到苏暖依然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跟他先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可是又马上涌起了淡淡的失落和难过的情绪。

    他盼着苏暖能够快点醒过来,又害怕她醒来的时候自己不再,但是真的发现她没醒的时候,又难过、担心……这样矛盾而又复杂的情绪,不断地折磨着冷寂的神经,叫他的心神片刻都无法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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