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书吧 > 穿越之秦宫夜长 > 第100章悲壮捉虫

第100章悲壮捉虫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

69书吧 www.69shu.cc,最快更新穿越之秦宫夜长最新章节!

    【一】

    阳光透过轩敞的门窗,洒入一室清辉。一向济济一堂的医馆,就政和欣然等几人,较之平常,显得有些寥落。药童在墙角,哒哒地捣药,声音枯燥而单调。

    东北的角门后有一个低矮的侧室,似乎在煎药,黄连的苦味浓郁,沁入口鼻。

    “青禾,端一盆热水过来!”老医者来到窗前,冲着侧室,吩咐道。

    “就来!”一个低哑的声音应道。

    老医者回到大药柜前,拉开几个小匣子,捏出几小撮药,对身边一个药童说:“把这要碾成碎末,越细越好。”

    药童应了一声,站起来捧过药,放在乌木镶边的案几上,又低着头,一上一下地捣得噗噗作响。

    只听咿呀一声,侧室半掩的门,开启,从里面闪出一个头包黑布巾帼,一身褐色短打,衣饰简约的女子。她就是青禾,她手里端着一个铜盆,依稀冒着热气,一块干净的白色细葛布搭在盆岩上。

    她低眉顺眼地走进来,老医者整理案上的医药竹简,见青禾进来,出言:“给这位贵人患处细心擦拭一下,好上药!”

    “哎!”青禾应道。青禾略微抬眼,一眼瞥见政,煽动的眸光中,诧异之情难以掩饰,近乎忘了迈步,但见她迅速了扫了一眼老医者,有片刻的怔忪,迟疑地往前迈步,才走两步,竟然就被边上的横陈的药杵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哎呦,惊叫一声,盆里的水溅得一地都是。

    “哎呀,青禾,你看你,你走路倒是看着点。”闷头捣药的药童出言责备道。

    欣然见状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铜盆,莞尔道:“没事,让我来吧!”

    “郊野鄙人,没见过世面,贵人多担待!”老医者起身作揖赔不是。

    “不碍事的!”欣然和悦地说。

    欣然将细葛布巾拧干,轻柔地为政擦拭患处的瘀血,她低垂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射出一道浅浅的阴影,眼中漫溢的是疼惜的柔光,浑身散发出温和优雅的光泽,政的心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情不自禁扭动一下,想靠近点。

    “我弄疼你了吗?”欣然会错意,不安的抬头。

    “没有!”政很温润地笑了一下。

    就在他们目光痴缠的时候,青禾跪在地上,抹地的同时,不时用余光偷瞄政。

    “青禾,去洗个手,膏药已经调好,你去帮着涂抹一些,你一向做事精细,可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出现不经心了。”老医者走过来,背着政和欣然给青禾使眼色道。

    “嗯!”青禾出声应道,出去后很快折回来,从老者手中接过一个小玉盏,有些迟疑地走向政。走了一步,又回头觑眼。

    欣然看不见老医者的神态,也许眼前的小姑忸怩,是因为羞涩,但是她只觉得心里有些忐忑。王戊是政身边最贴心的人,是他荐举到这儿来,无端的怀疑,似乎会让大家下不了台面。她捋起广袖,露出翠藕般的皓腕,“小姑,我的手肘也有些痛,你先帮我先擦擦吧。”

    “这!”青禾盯着那脂膏般细白的手腕,睁大眼扫描,连个淤青,伤着哪儿了?

    大家心领神会,欣然此举是在试药。

    王戊趋前,不由分说地夺过青禾手中的药膏,说道:“夫人,这药膏药力猛,还是我先来,你看我这可是伤得不轻。”王戊说着,一伸手腕,关节处还真是有一大块淤青。

    “坐回儿,伤已经好多了!刚才那老神医也说,我这伤无大碍,药膏就不用上了,我们一行还要去巡查,带着一身药味,不太合适。”政说着怜爱地把欣然的袖管拉下,伸出手揉捏一下欣然的掌心,心领神会。政用手摁摁自己的患处,虽然还是疼得厉害,但是他忍了。

    随意在外面用药,他也觉得不妥,还是回宫,御医来看比较合适。想罢,政把长裳撂下,站了起来,王戊见状顺水推舟,“也罢,老人家,麻烦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些许上币,搁在案上,就准备离开。

    老医者哈哈一笑,拱手挥袖间,掩饰一时的尴尬,“无妨,无妨!既然有公务在身,请便!”

    “叨扰了!”政微微一笑,就要告辞。

    欣然要掺扶政,政拒绝了,他是一个从来不示弱的人。

    欣然不勉强,转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璧,拉起青禾的手说道:“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喜欢就收着,必要的时候,可以卖了给自己置办一些衣物。”

    “不,不,夫人!”青禾受惊地缩回手,嗫嚅。玉璧落空,叮地一身掉到地上,滴溜溜地旋转,闪烁着莹润地光泽。

    “夫人,我是无意!”青禾惊慌失措地解释。

    欣然莞尔一笑,弯下腰,捡玉璧。

    就在这瞬间,嗖地一支冷箭破空而来,从欣然脑门飞过,冲着政直刺过去。

    “小心!”青禾惊呼出声。

    “不!”欣然生平第一如此凄厉地尖叫。

    两个女人声音叠加在一起,如惊雷般滚落在,这空阔的坐堂里,刹那间,所有人都只有愣怔。

    王戊不在近前,政脚受了伤,没了平常的敏捷。欣然突然感觉周遭一切一下失了色彩,只有两耳嗡嗡直叫,一股锥心的痛已经窜起,就像二年前,二姐倒在血泊里。那一刻甚至来不及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在咫尺之地。

    谁知,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青禾一把扑上去,挡在政跟前,箭刺穿了她的后背,血喷溅出来。

    “有刺客!护驾!”王戊呼喊,“包围医馆,别让刺客跑了!”

    郎中亮出宝剑,冲进医馆,警戒地环卫在政和欣然身边。老医者和药童,一脸惊惶。郎中们目光如炬,将四下,搜查一番,发现箭是从东门的窗户下一个暗孔射入,

    即便平常一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政,这次如此死里逃生,也禁不住脸色煞白,一时全身麻痹。但见,眼前唤作青禾的年青女子,脸痛苦地扭曲着,向地上瘫倒。

    政睖睁,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与他毫无关联的人,会舍命救她。

    欣然庆幸的同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青禾躺下的身躯,感激涕零的同时,关切地问道:“小姑,你怎么样?”

    青禾咬着嘴唇,眉心蹙到一块,眼睛紧紧地眯着,在忍受剧烈疼痛,听到欣然的问话,艰难地摇头。

    “你为什么要救寡人?”政醒转过来,禁不住困惑,俯身出言问道。

    “赵政,你不记得我了?”青禾出人意料地问道。

    “你?我们认识吗?”

    “我是青禾,你不记得了吗?邯郸隐里,有一棵歪脖柿子树,那一年饥荒,我们爬到树上偷摘青柿子,隔壁武二,拿着一个烧红的烙铁,追着我们打,你看,这伤疤!”青禾说完,费力地挽起袖口,一块小巴掌大的疤痕,深深浅浅的褐色,曲曲扭扭,像爬着的蜈蚣,丑陋地□出来。

    见到那块伤疤,政的记忆瞬间被翻开,多少年来,在邯郸生活的痛苦经历,他一直努力忘却,把他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深处,没想到,今天会在这个场合,以这样的方式,被残忍地揭开。

    对,他想起来了。他和母亲隐匿在赵国的时候,他们母子就藏在隐里,度过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青禾就是那个聋哑夫妇的养女,他童年生活中,接触到的几个少有的善良人。

    “青禾,我怎么会忘呢?那时候你一直唤我哥哥?那次危急时刻,也是你奋不顾身替我挡住了。”

    “他们,都说,你早死了,没想到,你竟——然成为了贵人。”青禾背部,血透过箭簇,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她的气力渐弱,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你先别说话。”政一脸沉痛,“来人。”

    “陛下!”王戊应声道。

    “把那老家伙,押进来,先救人!”政有些失态地呼喝道。

    “赵政,别费力了,没用的!这箭簇淬了剧毒,任何施救都无济于事。”青禾脸色越来越苍白,唇角笑意飘忽,“这是他们蓄意良久的谋杀,他们要杀秦王,可是我没想到会是你,他们本来在药膏里掺入箭毒木粉,还好你警觉。你一直都是这么警觉,这么多年都没改变。”

    “青禾,你养父母呢?你怎么会流落到咸阳?”

    “他们都死了,你们走之后,他们知道我们隐匿了你们母子,就把我养父养母都拉出去游街,他们是被那些恶痞活活打死的,而我,因为年纪小,就被拉到奴隶市场贱卖了。”青禾语气哀戚,说起话恍如隔世。

    “岂有此理!”政愤斥道。

    “赵政,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

    “过得好就好。”

    “你真傻,为什么要奋不顾身地替我挡那一箭?”政有些哽咽,眼里云雾迷蒙。

    “赵政,除了父母,我把你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生不如死地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我终于可以去地下照顾二老,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了。”青禾脸色苍白如帛,眼睛也越来越黯淡,青禾气若游丝,笑意也越来越渺远。

    “青禾,青禾!”政痛心地呼喝道。

    青禾眨眨眼皮,努力地敛住神气,对欣然勉力一笑:

    “赵政,这就是你的夫人吗,她长得真美,还如此心善。”

    “青禾,谢谢你舍命就政,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完成的。”欣然对这个善良而苦命的孩子,感激涕零,知道救回她的命已经回天乏力,能做的就是弥补她的遗愿。

    “我死后,你们,能想办法把我尸骨送回故乡吗?把我埋在歪脖树的对面的山包上,我的养父母就埋葬在那,是我亲手用草席把他们裹了,埋下的,我希望和他们在泉下有个伴,不要总是孤苦无依。”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赵政,我知道我已经高攀不上你了,可是我还想最后叫你一声哥哥,可以吗?”

    “嗯!”政悲咽地颔首。

    “哥哥!” 青禾轻轻唤出这两次,脸上荡漾起舒心的笑,头一歪,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就像水边一颗孤独的水荇,黄页低垂,曾经明媚的花骨朵,枯萎苍白地挂在枝杈间,零落。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在欣然的环抱里,消散。

    说完别过脸,泪水在脸上滑落。欣然更是热泪滂沱。

    【二】

    王戊带着郎中,将医馆摸针似地搜查一番。在后院,遭到一伙近二三十人剑客顽固抵抗,一阵激烈的对决,郎中们将他们一一斩杀,俘获了一名女子押到了前堂。

    一照面,欣然没想到她竟会是云裳。她云髻微堕,钗环歪斜,云雾烟罗衫,霞彩千色裙,较之从前侍婢身份时,的确妩媚了许多。

    欣然忍不住瞟视她的肚子,华丽锦袍下,小腹平坦,不是说她有孕在身吗?这情状似乎不像,再说她这么会掺和到行刺秦王的队伍里,“云裳,你怎么在这里?”

    政看了一眼欣然,见她认识云裳,感到怪异。

    “哼!”云裳冷哼一声,仰着头看房顶,高高扬起纤巧的下颌。

    “陛下,这女子是一伙匪徒的主子。”王戊插嘴道。

    “云裳,你这么会跟他们混迹在一起?”欣然诧异。

    “混迹?哼,你这话什么意思?告诉你,他们都是我豢养的死士。”云裳语出惊人。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刺杀寡人?”政背着手,沉声问道。

    “这个贱婢,要知道她会误事,早该了结了她!嬴政,今天没让你血溅五步,算你命大!”云裳咬牙切齿地愤恨道。

    “狂逆之徒,跪下!”王戊朝云裳腿弯,踹了一脚。云裳趔趄几步,绷直了身子,对王戊啐道“不过是一只喂饱的走狗,嚣张什么?”

    王戊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云裳腮上的红润刷拉一下退去,满脸清白。青白中又迅速洇艳色来,像一轮如血的残阳。云裳明眸闪烁,咬牙切齿,冷笑一声,恶狠狠地扫视周遭一眼,说道:“只怕······有一天,你们都会被挫骨扬灰。”

    欣然一听,感觉血一下壅住了,又一下子决堤般涌出,冲荡地全身微微震颤。

    “你认识她?”政回头望着欣然,神情复杂的说。

    “君可记得,在邯郸,那天大雨倾盆,我在那里碰见你。你走之后,她就出现了,她说自己孤苦无依,让我们收留她。当时我们怜悯她一个女子,没有生计过活,就收留她。后来她跟父亲来到咸阳,然后······,哎!”终究是家丑,欣然欲言又止。

    “然后怎么啦?”这事竟然牵扯上白家,政疑虑重重,想起那次兰池宫遇刺,政不禁蹙眉,他追问的语气强硬而森冷。

    “君,你别误会,他们的不轨行迹,跟我们白家绝对没有关系。她只是跟我父亲牵扯不清,搞得我父母关系紧张,她蒙骗我父亲,说她已经怀有子嗣。在父亲离开咸阳时,她私自出走了,父亲以为她是受了母亲的委屈,因此还责令要我们把她找到。可是,我们自始至终没有关注过她究竟有什么背景?”

    “白欣然,你不必急着为你们白家开脱,云裳虽一介女子,也晓得敢作敢当,我没想过要赖上你们白家,让你们白家背黑锅。”云裳看着欣然,不以为然地嘲弄道。

    欣然也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她真的害怕云裳血口喷人,她在白家这么多年,又跟父亲有那么一层关系,欣然怕她把白家牵扯进去,祸及白家,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妥,甚至还可能适得其反,引起政的狐疑,“云裳,你来我们白家,两三年,我待你不薄,父亲更是对你有情有义。我没想到你竟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

    “穷凶极恶?”云裳冷笑道,“你问问你身边这位秦国的王,他的手上沾了多少赵人的血。就在这二三十年里,赵国青壮年死在秦军弩机,剑戟下的有多少万。秦赵长平之战,就不说了。平阳之战,秦军斩杀十万赵军,这位赫赫秦王亲临河南开封,为那些侩子手加功进爵。离间赵国君臣,逼走廉颇,害死李牧。赵国哪家哪户跟秦国没有血海深仇?”云裳痛心疾首,慷慨陈词。

    “你究竟谁?”政目光森然地问道。

    “耿耿丹心,赵国儿女!”云裳语气铿锵,却不肯自报家门,是不想祸及家族。

    “押回廷尉府!”政挥手道。

    云裳听闻,凄然一笑,就在郎中们期身上前的瞬间,飞身撞向橼木,血滴飞溅,云裳轰然倒地。

    欣然掩面惊呼,再睁眼,眼前一片血色凄迷。

    云裳触墙而死,老医者和药童也自杀了,——他们嘴里含着毒牙。

    一地的尸体,慷慨而悲壮。

    回去的路上,欣然心如礌石堆彻,沉重的几乎不能呼吸。从没觉得,那宽阔的路面竟如此粗粝,马车摇晃的利害。马路边星星点点的矢车菊开得老了,望过去,枯黄一片,螽斯在菊花丛里,颤抖着丝状的长须,凄凉的嘶叫。

    回到咸阳宫,天确凿地要黑了,红日只剩下一刃嫣红,悬挂在广袤的穹窿边沿。远方的天空,猩红的晚霞像血色泼洒。

本站推荐:万相之王医后倾天至尊瞳术师:绝世大小姐万古神帝医毒双绝:冥王的天才宠妃圣墟元尊九星霸体诀逆天九小姐:帝尊,别跑!剑来

穿越之秦宫夜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69书吧只为原作者宫人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宫人草并收藏穿越之秦宫夜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