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报复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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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心今晚住家里，有了蒋卓臻的委托，她只好守口如瓶。
宋教授退休后专心忙于修订自己的课件，准备写一本关于建筑材料方面的著作。大晚上高心妈的案头堆了一大堆国外资料，蒋爹也是建筑学出身，俩个人就点个台灯，蒋爹英语好，给高心妈做一些翻译工作。
高心瞧在眼里，给俩人端茶倒水：“妈，你俩也早点休息，这都晚上10点多了，再熬夜也不好。”
高心妈伏案写作，倒是蒋爹从一本砖块一样的书里抬了头，对高心笑笑，满头银发像个饱读诗书的宿儒，摘了老花眼睛接过高心递来的杯子道：“我们俩也不青春了，这不趁还在世，抓紧时间再给社会做一点贡献，不过还是年纪大了眼睛首先就不行了。”
“我帮你们看看吧。”高心本来是要劝俩人休息，结果一来二去加入了这个著作大军，拿起她妈那些满是专业术语的纸张，高心是凭着耐心慢慢帮二老看完，把自己的笔记本也搬过来，一点一点给俩个人对翻译。
“难得啊，现在很少有高心这样安静的孩子。”蒋爹非常喜欢高心。
“可别夸她，她的毛病也不少。”宋教授眼里女儿永远没有长大。
“妈，你就别说我了，再不好都是你养的。”高心一边敲资料一边回话。
“好，我不说你，你最好了行了吧？”宋教授望着她和老蒋一块笑了。
等熬着终于把那段搞定了，也晚上12点了。高心赶紧把一对学术搭档劝去睡了，自己也洗漱完了躺在卧室的床上，终于能睡踏实了。可闭眼没多久，又想起来这个杂志稿件是个悲剧，明天的拍摄徐知晴又死活不去，乱的跟麻一样。
高心是在这种头大的情况下，强行让自己睡着的。
第二天一醒来，吃着早点，各种电话也就来了。
“哎呦，总编催了好几次了，问咱们这个事儿怎么落实。徐知晴的稿到底怎么办？”张硕聪的声音特别洪亮。
高心一把捂住手机，起来跟妈打了招呼：“紧急稿件，我得先走了，妈你和叔叔慢慢吃吧。”
“晚上要是不忙，回来吃饭啊。”高心妈还在吩咐，高心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了。
“有什么工作上的困难，就给卓遇和卓臻打电话，他们可以帮你解决。现在记者工作不好做，还有一些危险性，你要小心。”蒋爹对高心也很关心。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高心是一路飞奔出去的，等跑出去了才跟张硕聪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张硕聪哎呀一声：“所以我说用我的稿啊，那些夜店偷拍稿不知道多有卖点！”
高心挂了电话。跟个卖狗皮膏药的商量，简直自取其辱。
这事儿还能怎么样啊？稿件都做完了，就等配图，等人同意就发了。临时又反悔，说不发了。这稿是她约的，如果做不成，那她成什么了？不是忽悠了全杂志社的人吗？
高心头一件事儿就是给徐知晴的助理打电话，电话刚拨过去对方口气非常傲慢道：“这事儿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徐小姐她非常忙，你们杂志过去对她也有不好的报道，上你们杂志对她的名誉是一种损害，所以我们再三考虑，拒绝这次合作。”
“可稿件内容你们也审核过了，希望徐小姐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不会做对徐小姐不利的新闻。”高心对出尔反尔的人感到非常气愤。
“之前是因为徐小姐的朋友对杂志注资了，她是给朋友面子，你们不要没有自知之明。”助理说的已经非常坦白，然后有一些嘲笑的开口道：“你不觉得呼哈娱乐还是做狗仔比较有前途吗？上你们的杂志真是自掉身价。”
“我能和徐小姐谈谈吗？”高心再次请求。
“她没有什么好跟你谈的。”助理挂掉了电话。
有那么一瞬间，高心是很想报复她，将照片公诸于世。或者干脆写篇稿子诋毁徐知晴。但现在，照片上另一个人成了她后姐姐，她总不能把她后姐姐跟女明星的事儿曝光，然后吓着她亲妈和后爸。
万分无奈之下，高心赶回报社，刚进办公室就听见总编气的在大发脾气，她很不幸被点了名喊进了办公室。刚走进去，对方就对她拍了桌子：“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关键时候拒绝合作了？你让我留那么长时间等你们的专题，起码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我……”高心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说。
“总之，杂志改版之前，你们必须把这件事负责到底,否则你也给我滚蛋。”总编也十分为难。
被臭骂一顿踢出了办公室，高心感到万分沮丧，回座位打开笔记本，里头还有辛苦熬夜为徐知晴写的稿件……对方是大明星，自己只是小记者，说不采用你的稿件，就算多辛苦写的多好都没用。
“开始我就说不现实，你偏偏不信，现在连累我也被骂的狗血淋头。”张硕聪也垂头丧气跑来泼冷水。
“对不起。”高心跟他道歉。
“算了，别想那些正经专题了。”张硕聪耷拉着，伸手拍了高心肩膀：“你要不想上那些夜店爆|料稿，明天我们再去拍点别的吧。”想了想，突然豁然开朗道：“哎哎，有了！”
“什么？”高心望着他。
“我靠，这个也绝对劲爆啊！演了徐知晴工作室好几个新戏的那个新人明星，蒋卓文被爆出来是蒋氏集团的三少爷，豪门阔少甘做小演员签在美女明星工作室，他姐昨天才开的新闻发布会，说是和后妈在争家产！20多亿啊，这简直是个超级娱乐大八卦！咱们把□挖出来，肯定大赚一笔!”张硕聪信誓旦旦，瞬间看到了什么金光大道一般。
高心深呼吸，脸上的表情冷淡了下来，她还能指望从张硕聪的口嘴里吐出什么象牙？
“怎么样啊？咱们卧底调查去？”张硕聪简直觉得自己已经堪比FBI。
“要去，你自己去！”高心冷了脸，拿起桌子上的杂志拍了张硕聪的头。
“你怎么这样啊你！”张硕聪对美女的耐性也快用光了。
高心在走道楼道透口气儿，窗户边望着对面报社的大楼上的标志，想起自己悬而未决的身份问题，她是多想离开什么娱乐杂志回到以前的环境里，做一些有意义的新闻报道……可这个愿望就像是一堵高墙，她爬的十分辛苦，好像她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攀登上去一样。
手机响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高心还是接了电话。
“喂？”
“你好，是高小姐吗？”对方的声音冷如机器。
“是我，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我叫MAY，是你姐姐的秘书，关于老总裁和宋夫人的婚礼筹办，她已经委托我作执行，稍后我们会拿出几套完整方案，你姐姐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先过目。”MAY说话的语速快，且非常有条例：“你下午有时间的话，我想安排你去一趟万盛会所，婚纱定制的人希望帮你量尺寸。”
“我……下午有时间。”高心没想到蒋卓臻安排的那么快，可杂志的事她还没有找到合适方法解决，沮丧中还是不经意的问起：“蒋总今天有时间吗？”
MAY听见问题，随手点开了记事本，上面一条一条写着：早上8点参加集团高层会议，11点半点会议结束，和大蒋总约了人吃饭，会餐时间一个半小时，下午和三家公司的老总约谈项目，赶回来之后和新加坡的客人会餐。晚上8点结束会餐，私人瑜伽课一个半小时，还有个SPA，MAY刚要说晚上12点之前都没时间，抬头看见办公室门开了，会议中间偷跑出来休息的蒋卓臻一脸疲惫。
谢天谢地！
她昨晚被打，眼角青了一片，再跛脚穿个拖鞋 ，这心情简直想死。就这么惨，老大那个无情无义的东西还不肯放过她，非得让她在一群人面前丢脸，幸而MIKI帮她打了面具那么厚一层粉，把她涂的像个白鬼，让人看不出来她脸上那几条印子。
“蒋总，你妹妹找你。”MAY递过了电话。
MIKI几乎是飞奔过去把无绳电话拿给了蒋卓臻：“五分钟休息时间，你就只能聊五分钟，马上就是你的报告了。”
夺过电话，蒋卓臻几乎是快要缺氧了道：“高心？找我有事吗？”
“我……”高心还没想好怎么说，想了想先问起了道：“你昨天回去还好吧？”
“现在除了要去上吊自杀，别的都挺好。”蒋卓臻吸了口气说了实话，她快被老大那个变态给逼死了，干嘛突然借她来也参与地产，明明风投都够她忙死。可你说听见一个一直对自己咬牙切齿的妹子突然软软关心一句，蒋卓臻放缓了心情笑了道：“怎么想起来关心我了。”
“我只是问一下。”高心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实话实说。
“还有4分钟。”MIKI在旁边各种提醒。
蒋卓臻皱了眉头，背对MIKI道：“好吧，我也当是我积德积福了，挨弟弟的打，被妹妹关心。你确定找我没什么别的事？”
“没……”高心不愿意开口，但还是十分无奈道：“是杂志的事儿，我早上给徐小姐打电话……”
“她还在为难你？”蒋卓臻先打断了谈话，脑袋里装了太多事儿，也是一团混乱，在MIKI的倒计时中，生了气道：“你别管这事儿了，我让MAY去协调，明天我去杂志开会再交代注资的事儿。”顿了顿又岔开话题，不让高心再想那些吩咐道：“阿姨的婚纱我想你帮忙挑几个再给她看，我还帮你约了设计师，你得去一趟会所见他。”
“MAY跟我说了，谢谢你。”高心算是由衷感谢吧。
“还客气起来了，之前威胁我哪个劲儿呢？”蒋卓臻嘻嘻笑了。
高心还想说什么，蒋卓臻在MIKI的倒计时中说了88，然后把电话丢还给了MAY，一边让MIKI再给她补妆一边道：“就跟徐小姐说，我加她一倍人工，也愿意不追究卓文的事儿，叫她赶紧去拍摄，耽误事儿我对她不客气。”
MAY点头开始拨电话，说明意图，对方回答了，她脸色也不好起来。
面对一贯冷静的女秘书，蒋卓臻拍开MIKI道：“她怎么说的？”
“她很生气，必须要你道歉。说你涉嫌殴打她旗下的男艺人，导致他短期内无法工作。她希望你现在不仅和她道歉，也要跟你弟弟道歉，并赔偿你弟弟无法开工导致违约的损失。”MAY报了幕。
蒋卓臻挥了挥手带着MIKI转身走了道：“开会。”
MIKI吓的小心翼翼跟在她后面，转身又跟MAY打着各种手势，嘴形道，你别刺激她了，我会忙死的！
MAY面无表情耸了肩膀。
蒋卓臻一路走进会议室，当着全体高层的面，按预定的那样做起报告，提出了一些新的做法，包括缩减不必要的支出，加快资金的回笼，放弃一些投入过多产出不足的项目。
由于削减支出，引来一些人的不满。
老大一言不发的坐山观虎斗，她明白，她只是老大手里的棒槌，必要的时候被拿出来提一些他不好出面的案子。好人老大做，坏人她来当。雨过天晴，老大又会把她踢回风投，不让她插手集团事务。
完美演出谢幕，蒋卓臻在众人的恶意里匆匆退场。
MIKI紧跟在后面，小声对蒋卓臻道：“几个董事在议论，说你是因为风投做不下去了，要回来抢地位，才这样干的。”
“随他们怎么想好了。”蒋卓臻也已经无所谓了，走在走廊上，透过玻璃窗望望外头的满城高楼，只觉得今天在这栋楼里从头到尾都有点让人透不过气，她只是想吸几口新鲜空气。楼里只有格子间，办公室，西装革履的男人，埋头干活的女人。每个人的神情都惶惶不安，似乎倒霉的事已经降临。
MIKI接了一个电话后，小声告诉她，大蒋总说中午约了政府领导吃饭，让她赶快去。
“我不去了，灰头土脸这样子也没法见人，你让他找别人陪吧。”蒋卓臻撂了话。她实在也不想去跟那些老男人吃饭，喝酒喝的胃疼。
“可大将总已经通知对方，说你也作陪。”MIKI苦着脸，两个蒋总都不好惹，她也不愿意踩到蒋卓遇的尾巴。
“我又不是三陪小姐，陪什么陪。”蒋卓臻发了脾气望着MIKI，把秘书吓的不轻，结果蒋卓臻掉头走了。
“哎哎，蒋总你去哪儿啊？”MIKI在后面追起来，蒋卓臻拖着脚走到电梯门口，按着电梯，MIKI在后面苦苦哀求：“蒋总，就算你不参加饭局，下午还有好多事儿要你处理，你去哪儿好歹跟我说一声，我跟大蒋总有个交代。”
“你跟老大说，我去死还不行吗？”蒋卓臻进电梯前撩话了。
MIKI再不说话，电梯门开了，蒋卓臻在专用电梯里按了地下三层的私人停车场。
下了楼，挑了一辆奔驰SUV，黑色的车发动了，一路开出了这鬼地方，摇开车窗吹起风，什么都不想再想，就在马路上乱转起来。
红灯绿灯，高架立交，小巷子，胡乱转了不知道多久，天上的太阳明艳艳的发着光，她只觉得满城都是楼房的阴影，像一张网，而她就像个无头苍蝇般被捂住。
开着车，眼前的路越来越宽，前面的高楼有几分眼熟。
新讯报社的红色标志阳光下分外耀眼。
高心整个早晨枯坐在办公室，把自己那份采访文档打开，关闭，翻看，修改，无谓极了。同事们也不如之前热情，也许事情要黄，大家不愿意牵扯，都不再跟她说话。
从早晨到中午，她的心情也陷入一种焦灼，连午饭也懒得下楼去吃。
靠窗的座位，高心正思索着解决的办法，拿着联络薄翻看着是否还有其他明星愿意接受采访，给几个助理，经纪人打电话，听见呼哈娱乐，基本都是冷嘲热讽直接挂断，最差的还把她直接骂一顿，扬言要起诉最近的偷拍 ……
楼下传来汽车按喇叭的声音，老旧的办公室里，梧桐树枝都快伸进窗户，高心皱着眉头去看外头谁那么没有素质，大院里鸣笛。
黑色的奔驰，车窗里，蒋卓臻探出头，仰头望她的窗户拿着手机跟她打电话。
“高心，过来。”
阳光很好，透过一派梧桐留下斑驳的光影，璀璨的像跳跃的宝石。
高心皱着秀气的眉头接了电话，听见对方的声音有些诧异，可那个嬉皮笑脸的模样，必然是蒋卓臻无疑。
明眸善睐，笑容一如既往自信又显得自负。
有那么一瞬，高心觉得自己肯定也是脑袋有问题，心情不知怎么有了转变，对着窗外笑一笑，在电话里道：“我正在忙，过不去。”
“快下班了，你过来，我带你去吃饭。”蒋卓臻一边电话，一边跟她招了手。
高心笑着抬起自己精致的下巴，摇了头，像往常一样抬杠：“我加班，中午外卖。”
“有人请吃饭你也不来？”蒋卓臻笑了。
高心在窗户口，笑的清淡，阳光照在她的白衬衣上，她漆黑的头发看起来宛如墨染，清秀的脸庞美丽安静，衬着青砖老楼仿若从上世纪穿越而来的少女，她薄薄的嘴唇嘴角上翘答了话道：“怕你阴谋把我喂胖，我才不要有180斤。”
蒋卓臻笑了，只答了话道：“你姐姐耐心有限，趁我没有改变要帮你的主意，你赶紧今天别上班了，下来陪我吃喝玩乐。逗我高兴了，我去跟徐知晴道歉，不让你白白浪费功夫还差点死一次才落得这个采访机会。”
高心又不傻，一把就挂了电话，直接冲窗户喊起来，你等着！
高心今晚住家里，有了蒋卓臻的委托，她只好守口如瓶。
宋教授退休后专心忙于修订自己的课件，准备写一本关于建筑材料方面的著作。大晚上高心妈的案头堆了一大堆国外资料，蒋爹也是建筑学出身，俩个人就点个台灯，蒋爹英语好，给高心妈做一些翻译工作。
高心瞧在眼里，给俩人端茶倒水：“妈，你俩也早点休息，这都晚上10点多了，再熬夜也不好。”
高心妈伏案写作，倒是蒋爹从一本砖块一样的书里抬了头，对高心笑笑，满头银发像个饱读诗书的宿儒，摘了老花眼睛接过高心递来的杯子道：“我们俩也不青春了，这不趁还在世，抓紧时间再给社会做一点贡献，不过还是年纪大了眼睛首先就不行了。”
“我帮你们看看吧。”高心本来是要劝俩人休息，结果一来二去加入了这个著作大军，拿起她妈那些满是专业术语的纸张，高心是凭着耐心慢慢帮二老看完，把自己的笔记本也搬过来，一点一点给俩个人对翻译。
“难得啊，现在很少有高心这样安静的孩子。”蒋爹非常喜欢高心。
“可别夸她，她的毛病也不少。”宋教授眼里女儿永远没有长大。
“妈，你就别说我了，再不好都是你养的。”高心一边敲资料一边回话。
“好，我不说你，你最好了行了吧？”宋教授望着她和老蒋一块笑了。
等熬着终于把那段搞定了，也晚上12点了。高心赶紧把一对学术搭档劝去睡了，自己也洗漱完了躺在卧室的床上，终于能睡踏实了。可闭眼没多久，又想起来这个杂志稿件是个悲剧，明天的拍摄徐知晴又死活不去，乱的跟麻一样。
高心是在这种头大的情况下，强行让自己睡着的。
第二天一醒来，吃着早点，各种电话也就来了。
“哎呦，总编催了好几次了，问咱们这个事儿怎么落实。徐知晴的稿到底怎么办？”张硕聪的声音特别洪亮。
高心一把捂住手机，起来跟妈打了招呼：“紧急稿件，我得先走了，妈你和叔叔慢慢吃吧。”
“晚上要是不忙，回来吃饭啊。”高心妈还在吩咐，高心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了。
“有什么工作上的困难，就给卓遇和卓臻打电话，他们可以帮你解决。现在记者工作不好做，还有一些危险性，你要小心。”蒋爹对高心也很关心。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高心是一路飞奔出去的，等跑出去了才跟张硕聪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张硕聪哎呀一声：“所以我说用我的稿啊，那些夜店偷拍稿不知道多有卖点！”
高心挂了电话。跟个卖狗皮膏药的商量，简直自取其辱。
这事儿还能怎么样啊？稿件都做完了，就等配图，等人同意就发了。临时又反悔，说不发了。这稿是她约的，如果做不成，那她成什么了？不是忽悠了全杂志社的人吗？
高心头一件事儿就是给徐知晴的助理打电话，电话刚拨过去对方口气非常傲慢道：“这事儿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徐小姐她非常忙，你们杂志过去对她也有不好的报道，上你们杂志对她的名誉是一种损害，所以我们再三考虑，拒绝这次合作。”
“可稿件内容你们也审核过了，希望徐小姐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不会做对徐小姐不利的新闻。”高心对出尔反尔的人感到非常气愤。
“之前是因为徐小姐的朋友对杂志注资了，她是给朋友面子，你们不要没有自知之明。”助理说的已经非常坦白，然后有一些嘲笑的开口道：“你不觉得呼哈娱乐还是做狗仔比较有前途吗？上你们的杂志真是自掉身价。”
“我能和徐小姐谈谈吗？”高心再次请求。
“她没有什么好跟你谈的。”助理挂掉了电话。
有那么一瞬间，高心是很想报复她，将照片公诸于世。或者干脆写篇稿子诋毁徐知晴。但现在，照片上另一个人成了她后姐姐，她总不能把她后姐姐跟女明星的事儿曝光，然后吓着她亲妈和后爸。
万分无奈之下，高心赶回报社，刚进办公室就听见总编气的在大发脾气，她很不幸被点了名喊进了办公室。刚走进去，对方就对她拍了桌子：“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关键时候拒绝合作了？你让我留那么长时间等你们的专题，起码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我……”高心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说。
“总之，杂志改版之前，你们必须把这件事负责到底,否则你也给我滚蛋。”总编也十分为难。
被臭骂一顿踢出了办公室，高心感到万分沮丧，回座位打开笔记本，里头还有辛苦熬夜为徐知晴写的稿件……对方是大明星，自己只是小记者，说不采用你的稿件，就算多辛苦写的多好都没用。
“开始我就说不现实，你偏偏不信，现在连累我也被骂的狗血淋头。”张硕聪也垂头丧气跑来泼冷水。
“对不起。”高心跟他道歉。
“算了，别想那些正经专题了。”张硕聪耷拉着，伸手拍了高心肩膀：“你要不想上那些夜店爆|料稿，明天我们再去拍点别的吧。”想了想，突然豁然开朗道：“哎哎，有了！”
“什么？”高心望着他。
“我靠，这个也绝对劲爆啊！演了徐知晴工作室好几个新戏的那个新人明星，蒋卓文被爆出来是蒋氏集团的三少爷，豪门阔少甘做小演员签在美女明星工作室，他姐昨天才开的新闻发布会，说是和后妈在争家产！20多亿啊，这简直是个超级娱乐大八卦！咱们把□挖出来，肯定大赚一笔!”张硕聪信誓旦旦，瞬间看到了什么金光大道一般。
高心深呼吸，脸上的表情冷淡了下来，她还能指望从张硕聪的口嘴里吐出什么象牙？
“怎么样啊？咱们卧底调查去？”张硕聪简直觉得自己已经堪比FBI。
“要去，你自己去！”高心冷了脸，拿起桌子上的杂志拍了张硕聪的头。
“你怎么这样啊你！”张硕聪对美女的耐性也快用光了。
高心在走道楼道透口气儿，窗户边望着对面报社的大楼上的标志，想起自己悬而未决的身份问题，她是多想离开什么娱乐杂志回到以前的环境里，做一些有意义的新闻报道……可这个愿望就像是一堵高墙，她爬的十分辛苦，好像她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攀登上去一样。
手机响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高心还是接了电话。
“喂？”
“你好，是高小姐吗？”对方的声音冷如机器。
“是我，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我叫MAY，是你姐姐的秘书，关于老总裁和宋夫人的婚礼筹办，她已经委托我作执行，稍后我们会拿出几套完整方案，你姐姐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先过目。”MAY说话的语速快，且非常有条例：“你下午有时间的话，我想安排你去一趟万盛会所，婚纱定制的人希望帮你量尺寸。”
“我……下午有时间。”高心没想到蒋卓臻安排的那么快，可杂志的事她还没有找到合适方法解决，沮丧中还是不经意的问起：“蒋总今天有时间吗？”
MAY听见问题，随手点开了记事本，上面一条一条写着：早上8点参加集团高层会议，11点半点会议结束，和大蒋总约了人吃饭，会餐时间一个半小时，下午和三家公司的老总约谈项目，赶回来之后和新加坡的客人会餐。晚上8点结束会餐，私人瑜伽课一个半小时，还有个SPA，MAY刚要说晚上12点之前都没时间，抬头看见办公室门开了，会议中间偷跑出来休息的蒋卓臻一脸疲惫。
谢天谢地！
她昨晚被打，眼角青了一片，再跛脚穿个拖鞋 ，这心情简直想死。就这么惨，老大那个无情无义的东西还不肯放过她，非得让她在一群人面前丢脸，幸而MIKI帮她打了面具那么厚一层粉，把她涂的像个白鬼，让人看不出来她脸上那几条印子。
“蒋总，你妹妹找你。”MAY递过了电话。
MIKI几乎是飞奔过去把无绳电话拿给了蒋卓臻：“五分钟休息时间，你就只能聊五分钟，马上就是你的报告了。”
夺过电话，蒋卓臻几乎是快要缺氧了道：“高心？找我有事吗？”
“我……”高心还没想好怎么说，想了想先问起了道：“你昨天回去还好吧？”
“现在除了要去上吊自杀，别的都挺好。”蒋卓臻吸了口气说了实话，她快被老大那个变态给逼死了，干嘛突然借她来也参与地产，明明风投都够她忙死。可你说听见一个一直对自己咬牙切齿的妹子突然软软关心一句，蒋卓臻放缓了心情笑了道：“怎么想起来关心我了。”
“我只是问一下。”高心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实话实说。
“还有4分钟。”MIKI在旁边各种提醒。
蒋卓臻皱了眉头，背对MIKI道：“好吧，我也当是我积德积福了，挨弟弟的打，被妹妹关心。你确定找我没什么别的事？”
“没……”高心不愿意开口，但还是十分无奈道：“是杂志的事儿，我早上给徐小姐打电话……”
“她还在为难你？”蒋卓臻先打断了谈话，脑袋里装了太多事儿，也是一团混乱，在MIKI的倒计时中，生了气道：“你别管这事儿了，我让MAY去协调，明天我去杂志开会再交代注资的事儿。”顿了顿又岔开话题，不让高心再想那些吩咐道：“阿姨的婚纱我想你帮忙挑几个再给她看，我还帮你约了设计师，你得去一趟会所见他。”
“MAY跟我说了，谢谢你。”高心算是由衷感谢吧。
“还客气起来了，之前威胁我哪个劲儿呢？”蒋卓臻嘻嘻笑了。
高心还想说什么，蒋卓臻在MIKI的倒计时中说了88，然后把电话丢还给了MAY，一边让MIKI再给她补妆一边道：“就跟徐小姐说，我加她一倍人工，也愿意不追究卓文的事儿，叫她赶紧去拍摄，耽误事儿我对她不客气。”
MAY点头开始拨电话，说明意图，对方回答了，她脸色也不好起来。
面对一贯冷静的女秘书，蒋卓臻拍开MIKI道：“她怎么说的？”
“她很生气，必须要你道歉。说你涉嫌殴打她旗下的男艺人，导致他短期内无法工作。她希望你现在不仅和她道歉，也要跟你弟弟道歉，并赔偿你弟弟无法开工导致违约的损失。”MAY报了幕。
蒋卓臻挥了挥手带着MIKI转身走了道：“开会。”
MIKI吓的小心翼翼跟在她后面，转身又跟MAY打着各种手势，嘴形道，你别刺激她了，我会忙死的！
MAY面无表情耸了肩膀。
蒋卓臻一路走进会议室，当着全体高层的面，按预定的那样做起报告，提出了一些新的做法，包括缩减不必要的支出，加快资金的回笼，放弃一些投入过多产出不足的项目。
由于削减支出，引来一些人的不满。
老大一言不发的坐山观虎斗，她明白，她只是老大手里的棒槌，必要的时候被拿出来提一些他不好出面的案子。好人老大做，坏人她来当。雨过天晴，老大又会把她踢回风投，不让她插手集团事务。
完美演出谢幕，蒋卓臻在众人的恶意里匆匆退场。
MIKI紧跟在后面，小声对蒋卓臻道：“几个董事在议论，说你是因为风投做不下去了，要回来抢地位，才这样干的。”
“随他们怎么想好了。”蒋卓臻也已经无所谓了，走在走廊上，透过玻璃窗望望外头的满城高楼，只觉得今天在这栋楼里从头到尾都有点让人透不过气，她只是想吸几口新鲜空气。楼里只有格子间，办公室，西装革履的男人，埋头干活的女人。每个人的神情都惶惶不安，似乎倒霉的事已经降临。
MIKI接了一个电话后，小声告诉她，大蒋总说中午约了政府领导吃饭，让她赶快去。
“我不去了，灰头土脸这样子也没法见人，你让他找别人陪吧。”蒋卓臻撂了话。她实在也不想去跟那些老男人吃饭，喝酒喝的胃疼。
“可大将总已经通知对方，说你也作陪。”MIKI苦着脸，两个蒋总都不好惹，她也不愿意踩到蒋卓遇的尾巴。
“我又不是三陪小姐，陪什么陪。”蒋卓臻发了脾气望着MIKI，把秘书吓的不轻，结果蒋卓臻掉头走了。
“哎哎，蒋总你去哪儿啊？”MIKI在后面追起来，蒋卓臻拖着脚走到电梯门口，按着电梯，MIKI在后面苦苦哀求：“蒋总，就算你不参加饭局，下午还有好多事儿要你处理，你去哪儿好歹跟我说一声，我跟大蒋总有个交代。”
“你跟老大说，我去死还不行吗？”蒋卓臻进电梯前撩话了。
MIKI再不说话，电梯门开了，蒋卓臻在专用电梯里按了地下三层的私人停车场。
下了楼，挑了一辆奔驰SUV，黑色的车发动了，一路开出了这鬼地方，摇开车窗吹起风，什么都不想再想，就在马路上乱转起来。
红灯绿灯，高架立交，小巷子，胡乱转了不知道多久，天上的太阳明艳艳的发着光，她只觉得满城都是楼房的阴影，像一张网，而她就像个无头苍蝇般被捂住。
开着车，眼前的路越来越宽，前面的高楼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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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汽车按喇叭的声音，老旧的办公室里，梧桐树枝都快伸进窗户，高心皱着眉头去看外头谁那么没有素质，大院里鸣笛。
黑色的奔驰，车窗里，蒋卓臻探出头，仰头望她的窗户拿着手机跟她打电话。
“高心，过来。”
阳光很好，透过一派梧桐留下斑驳的光影，璀璨的像跳跃的宝石。
高心皱着秀气的眉头接了电话，听见对方的声音有些诧异，可那个嬉皮笑脸的模样，必然是蒋卓臻无疑。
明眸善睐，笑容一如既往自信又显得自负。
有那么一瞬，高心觉得自己肯定也是脑袋有问题，心情不知怎么有了转变，对着窗外笑一笑，在电话里道：“我正在忙，过不去。”
“快下班了，你过来，我带你去吃饭。”蒋卓臻一边电话，一边跟她招了手。
高心笑着抬起自己精致的下巴，摇了头，像往常一样抬杠：“我加班，中午外卖。”
“有人请吃饭你也不来？”蒋卓臻笑了。
高心在窗户口，笑的清淡，阳光照在她的白衬衣上，她漆黑的头发看起来宛如墨染，清秀的脸庞美丽安静，衬着青砖老楼仿若从上世纪穿越而来的少女，她薄薄的嘴唇嘴角上翘答了话道：“怕你阴谋把我喂胖，我才不要有180斤。”
蒋卓臻笑了，只答了话道：“你姐姐耐心有限，趁我没有改变要帮你的主意，你赶紧今天别上班了，下来陪我吃喝玩乐。逗我高兴了，我去跟徐知晴道歉，不让你白白浪费功夫还差点死一次才落得这个采访机会。”
高心又不傻，一把就挂了电话，直接冲窗户喊起来，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