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Theendoftwenty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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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实验室回来后，基斯出现了脱水症状。
回来的路上，巴特告诉我基斯的身体机能已经严重损坏，他已经无法再承受拉普拉斯试剂的二次注射了。
而除基斯外，这个岛上直射下我和巴特这两个拥有智能的家伙，而能够注射试剂的也只有我而已。我明白巴特的意识，但很不幸，我并不是一个高尚的家伙。
我十分清楚基斯发现试剂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我还是那样做了。
我心虚地看着基斯对准自己的脖子按下容器下端的按钮，容器里的液体因为容器产生的特殊功能而迅速被基斯苍白的肌肤所吸收。
“你可能会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我清楚自己想要知道基斯的回答。
基斯背对着我没有说话。
我不愿在带着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我需要找点事情干。
我拿着那本我唯一的财产，名为《W》的古书，走出了山洞。
山崖下海水打在礁石上激起白浪，日落时钟声敲响，城镇衰败。
我坐在山崖边，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城镇，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令人惊恐的风景。
手中黑色的古书依旧像刚来时那样粘得牢实，无法打开。
齿轮摩擦的声音从我身后的草丛中传来，我知道是巴特来了。
“你是来指责我的吗？巴特上尉。”
“不，我是来向您表达我对您的崇敬的，”巴特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尊敬与感动，“请不要隐瞒我，您给基斯的容器中装的是海水不是吗？容器中的液体微粒我可是看得十分清楚，当然这要感谢您给我修复好了程序。”
齿轮摩擦声逐渐向我靠近，“您真是位伟大的女士！请您接受我最真诚的祝愿！”
“不，巴特，”我打断它，“我只是选择了对我来说的最佳方案而已。”
是的，没错，我将这瓶该死的试剂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天知道我是哪里出问题了。
我扭头看向巴特，“你觉得我们有多少个选择？”
“女士？”巴特表达出它的疑惑。
“只有一个，”我平静的看着这个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愚笨，却一直都陪伴着我的机器人，“不使用试剂，跟着加尔德一起彻底消失，或者将试剂给基斯，基斯先离开，然后在天堂上等着我们，在瞧见我们走上天梯时提醒上帝那家伙他该开门了，是的，别怀疑，他能做的只是这样而已。”
“现在，将那该死的玩意注射进我身体里的可能的结果有三个，一，当即死完，很显然这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在一个叫做巴特的机器人的面前叽里咕噜的说着可能成为遗言的话；二，试剂失败，这和不适用试剂的结果一样，我们一起去给上帝打招呼，三，试验成功，最后，我成为了英雄。”
我站起身拍拍衣服，“巴特，请不要用‘伟大’这个词语来形容我，因为伟大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伟大的，而我一开始就不符合条件，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一个怯弱又卑鄙的家伙。”
“死亡，或者改变后成为英雄活下去。这就是我的最佳方案，巴特上尉。”
让克莱娅成为英雄？上帝迅速否决了这个可笑的议案。
几日过去，我依旧活着，但身体里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基斯却与我相反，他已经几乎无法独自完成任何事情了。
加尔德的末日钟声敲响，每天城镇重建与毁灭的两道钟声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我可以预想两道钟声重合的那一天就是我们迎接死亡的那一天。
我躺在山洞里，身侧躺着的是已经几天没有起身了的基斯，陪他聊天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聊天，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如果试剂生效了，你想离开加尔德出去瞧瞧吗？”这是个残忍的话题，拉普拉斯试剂不会在基斯身体里生效，即使成功了我们也无法保证可以离开这里，或许我们会像十几年来一样，修复了接近毁坏的加尔德，然后困在这里，直到加尔德再次毁灭。
要知道基斯现在能做的运动只有动嘴说说话了，但他似乎连说话的机能都打算舍弃，我开始怀疑他是否已经虚弱到连张开嘴巴的动作都完成不了。
基斯无休止的沉默让我恼火，但对着一个无法回应我的恼火的家伙独自恼怒是一件十分无趣的事。
我开始怀念起巴特来，至少它不会无视我的话。但十分不幸，巴特出去寻找药草去了，这是我让它干的，它那双可以分析物质成分的晶体眼睛正适合干这事，尽管它并不怎么乐意这么做。
我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试图与我身边那个始终沉默的家伙进行交流，很遗憾的是我失败了。我闭上嘴，山洞里彻底安静了，噢，很好，好极了，我可以不被打扰的睡个好觉了。
巴特回来时，我还闭着眼睛，在睡梦中与基斯进行你问我答型的正常交谈，但现实告诉我，基斯是不会正常的回答我说的话的。
“女士......”
巴特光秃秃的金属脑袋突然出现，刚睡醒，我的脑袋运转缓慢，我开始逐字逐句理解它的话，“女士，基斯在哪？”
过了一会儿，巴特又问：“女士，您清醒了吗？”
我茫然地四下看了会儿，然后震惊地看着巴特，“基斯去哪了？”
山洞里一片死寂。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打算立马冲出山洞却在跑出几步后又不自觉地后退，“等等等等，请给我一点时间。”
我扶着沉重的脑袋开始思考，基斯不会走远，是的，他走不远的！
齿轮声逐渐变大，巴特站在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它冷静的告诉我，“女士，其实，我想告诉您我可以找到基斯。”
接住我的目光，巴特有些得意，“女士，我必须告诉您，机器人的晶体眼睛可不仅仅会分析物体成分，它还有很多别的用处，比如寻找基斯。”
噢，够了，我瞬间希望此时从我面前消失的是这可恶的机器人而不是那个只会保持沉默的家伙，尽管他们两个都不怎么令人喜欢。
巴特启动程序，它用身体不动脑袋旋转的方式对四周几里内的地方进行搜索。
就在我想要打算它的时候，巴特扭转回脑袋，晶体眼睛恢复了拥有乌黑瞳仁大而圆的正常状态。
“一点钟方向，距离357米的地方，男孩基斯就在那，”巴特停顿了一会儿，它的语调变得沉重，“请做好心理准备，女士，基斯的状态并不太好，准确说，他正在做一件让他状态变得更加糟糕的事情。”
巴特认真地看着我，“是的，女士，基斯正试图打破界限，让我们出去。”
咚咚咚！钟声敲响。
海面上掀起巨浪，城镇开始重建，我冲出山洞朝基斯所在的海滩跑去，大地在我脚下震动，我必须阻止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无法打破界限，从一开始基斯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轰隆隆，城镇在建好的下一秒倒塌，钟声还在继续，只是现在开始敲响的是加尔德消亡的钟声。
俯身冲下山坡，我身旁就是大海，我可以清楚地看见远处的基斯正一步步的朝浮现出巨大钟面的大海中央走去。
我大声叫喊基斯的名字，呼呼的海风灌入我的口腔，刺痛了我的咽喉。
脚下的石子更是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将我绊倒，并在我骨碌滚下山坡时划伤了我的脸和手臂。
城镇发出的倒塌声从我耳中消失，呼啸的海风蹑手蹑脚地路过，我从未感受过这样令人惊慌恐惧的静寂。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跑向大海，基斯背对着我站在藏在海面下的钟面正中心，他用力拉扯着我无法看见的屏障，发出难以想象的悲嚎。
一个半米长的黑洞逐渐出现。
海水沸腾，身后城镇倒塌的速度加快，天空上出现裂缝，然后裂成数块从天而降坠入海中，拍起大浪。
我冲上前从背后抱住男孩，拉扯着他的双手，“快住手！你这疯子！没有人会感谢你的！没有人！”
周身四处都是被天空分裂的碎块砸出的巨浪，基斯推开我，一个数十米的碎块落在了距离我一米远的海面上，它拍起的海水将我冲走。
天空坠落，城镇倒塌，深林枯萎，没人会想要经历这样的末日。
从实验室回来后，基斯出现了脱水症状。
回来的路上，巴特告诉我基斯的身体机能已经严重损坏，他已经无法再承受拉普拉斯试剂的二次注射了。
而除基斯外，这个岛上直射下我和巴特这两个拥有智能的家伙，而能够注射试剂的也只有我而已。我明白巴特的意识，但很不幸，我并不是一个高尚的家伙。
我十分清楚基斯发现试剂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我还是那样做了。
我心虚地看着基斯对准自己的脖子按下容器下端的按钮，容器里的液体因为容器产生的特殊功能而迅速被基斯苍白的肌肤所吸收。
“你可能会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我清楚自己想要知道基斯的回答。
基斯背对着我没有说话。
我不愿在带着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我需要找点事情干。
我拿着那本我唯一的财产，名为《W》的古书，走出了山洞。
山崖下海水打在礁石上激起白浪，日落时钟声敲响，城镇衰败。
我坐在山崖边，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城镇，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令人惊恐的风景。
手中黑色的古书依旧像刚来时那样粘得牢实，无法打开。
齿轮摩擦的声音从我身后的草丛中传来，我知道是巴特来了。
“你是来指责我的吗？巴特上尉。”
“不，我是来向您表达我对您的崇敬的，”巴特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尊敬与感动，“请不要隐瞒我，您给基斯的容器中装的是海水不是吗？容器中的液体微粒我可是看得十分清楚，当然这要感谢您给我修复好了程序。”
齿轮摩擦声逐渐向我靠近，“您真是位伟大的女士！请您接受我最真诚的祝愿！”
“不，巴特，”我打断它，“我只是选择了对我来说的最佳方案而已。”
是的，没错，我将这瓶该死的试剂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天知道我是哪里出问题了。
我扭头看向巴特，“你觉得我们有多少个选择？”
“女士？”巴特表达出它的疑惑。
“只有一个，”我平静的看着这个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愚笨，却一直都陪伴着我的机器人，“不使用试剂，跟着加尔德一起彻底消失，或者将试剂给基斯，基斯先离开，然后在天堂上等着我们，在瞧见我们走上天梯时提醒上帝那家伙他该开门了，是的，别怀疑，他能做的只是这样而已。”
“现在，将那该死的玩意注射进我身体里的可能的结果有三个，一，当即死完，很显然这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在一个叫做巴特的机器人的面前叽里咕噜的说着可能成为遗言的话；二，试剂失败，这和不适用试剂的结果一样，我们一起去给上帝打招呼，三，试验成功，最后，我成为了英雄。”
我站起身拍拍衣服，“巴特，请不要用‘伟大’这个词语来形容我，因为伟大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伟大的，而我一开始就不符合条件，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一个怯弱又卑鄙的家伙。”
“死亡，或者改变后成为英雄活下去。这就是我的最佳方案，巴特上尉。”
让克莱娅成为英雄？上帝迅速否决了这个可笑的议案。
几日过去，我依旧活着，但身体里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基斯却与我相反，他已经几乎无法独自完成任何事情了。
加尔德的末日钟声敲响，每天城镇重建与毁灭的两道钟声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我可以预想两道钟声重合的那一天就是我们迎接死亡的那一天。
我躺在山洞里，身侧躺着的是已经几天没有起身了的基斯，陪他聊天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聊天，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如果试剂生效了，你想离开加尔德出去瞧瞧吗？”这是个残忍的话题，拉普拉斯试剂不会在基斯身体里生效，即使成功了我们也无法保证可以离开这里，或许我们会像十几年来一样，修复了接近毁坏的加尔德，然后困在这里，直到加尔德再次毁灭。
要知道基斯现在能做的运动只有动嘴说说话了，但他似乎连说话的机能都打算舍弃，我开始怀疑他是否已经虚弱到连张开嘴巴的动作都完成不了。
基斯无休止的沉默让我恼火，但对着一个无法回应我的恼火的家伙独自恼怒是一件十分无趣的事。
我开始怀念起巴特来，至少它不会无视我的话。但十分不幸，巴特出去寻找药草去了，这是我让它干的，它那双可以分析物质成分的晶体眼睛正适合干这事，尽管它并不怎么乐意这么做。
我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试图与我身边那个始终沉默的家伙进行交流，很遗憾的是我失败了。我闭上嘴，山洞里彻底安静了，噢，很好，好极了，我可以不被打扰的睡个好觉了。
巴特回来时，我还闭着眼睛，在睡梦中与基斯进行你问我答型的正常交谈，但现实告诉我，基斯是不会正常的回答我说的话的。
“女士......”
巴特光秃秃的金属脑袋突然出现，刚睡醒，我的脑袋运转缓慢，我开始逐字逐句理解它的话，“女士，基斯在哪？”
过了一会儿，巴特又问：“女士，您清醒了吗？”
我茫然地四下看了会儿，然后震惊地看着巴特，“基斯去哪了？”
山洞里一片死寂。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打算立马冲出山洞却在跑出几步后又不自觉地后退，“等等等等，请给我一点时间。”
我扶着沉重的脑袋开始思考，基斯不会走远，是的，他走不远的！
齿轮声逐渐变大，巴特站在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它冷静的告诉我，“女士，其实，我想告诉您我可以找到基斯。”
接住我的目光，巴特有些得意，“女士，我必须告诉您，机器人的晶体眼睛可不仅仅会分析物体成分，它还有很多别的用处，比如寻找基斯。”
噢，够了，我瞬间希望此时从我面前消失的是这可恶的机器人而不是那个只会保持沉默的家伙，尽管他们两个都不怎么令人喜欢。
巴特启动程序，它用身体不动脑袋旋转的方式对四周几里内的地方进行搜索。
就在我想要打算它的时候，巴特扭转回脑袋，晶体眼睛恢复了拥有乌黑瞳仁大而圆的正常状态。
“一点钟方向，距离357米的地方，男孩基斯就在那，”巴特停顿了一会儿，它的语调变得沉重，“请做好心理准备，女士，基斯的状态并不太好，准确说，他正在做一件让他状态变得更加糟糕的事情。”
巴特认真地看着我，“是的，女士，基斯正试图打破界限，让我们出去。”
咚咚咚！钟声敲响。
海面上掀起巨浪，城镇开始重建，我冲出山洞朝基斯所在的海滩跑去，大地在我脚下震动，我必须阻止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无法打破界限，从一开始基斯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轰隆隆，城镇在建好的下一秒倒塌，钟声还在继续，只是现在开始敲响的是加尔德消亡的钟声。
俯身冲下山坡，我身旁就是大海，我可以清楚地看见远处的基斯正一步步的朝浮现出巨大钟面的大海中央走去。
我大声叫喊基斯的名字，呼呼的海风灌入我的口腔，刺痛了我的咽喉。
脚下的石子更是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将我绊倒，并在我骨碌滚下山坡时划伤了我的脸和手臂。
城镇发出的倒塌声从我耳中消失，呼啸的海风蹑手蹑脚地路过，我从未感受过这样令人惊慌恐惧的静寂。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跑向大海，基斯背对着我站在藏在海面下的钟面正中心，他用力拉扯着我无法看见的屏障，发出难以想象的悲嚎。
一个半米长的黑洞逐渐出现。
海水沸腾，身后城镇倒塌的速度加快，天空上出现裂缝，然后裂成数块从天而降坠入海中，拍起大浪。
我冲上前从背后抱住男孩，拉扯着他的双手，“快住手！你这疯子！没有人会感谢你的！没有人！”
周身四处都是被天空分裂的碎块砸出的巨浪，基斯推开我，一个数十米的碎块落在了距离我一米远的海面上，它拍起的海水将我冲走。
天空坠落，城镇倒塌，深林枯萎，没人会想要经历这样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