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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囧: 平头的尖头的---独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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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导读:那个年代,是文化沙漠的年代,为了提高全民文代素质,汪有志当了教员。他来到了乡亲们中间,用他的特殊的方法教农民识字。于是乎,错乱的笑话就出来了,让你捧腹大笑。为什么呢?这说明我们在通往文明的道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是要笑掉大牙的事情陪伴着我们的。

    就这样,我顺利地进了城,而且当上了文化馆副馆长,还与老战友邓未来一块工作,这多好。上班那几天,天晴得十分的好,空气也十分的爽,我心情愉快,感觉也大不一样。我抬起头,看到天,天上虽然也是蓝蓝的,但我总觉得比蛤蟆湾的天蓝得多,看到刚刚升起的太阳,也觉得比蛤蟆湾的太阳红得多,看到满天的朝霞,也觉得它比蛤蟆湾的朝霞美得多。一高兴,我就哼起了娘子腔,唱那依呀哎咳哽,惹得人们都背地里朝我挤眉弄眼。

    我来上班不久,县里就开展了扫盲运动。我们将新中国建立起来了,要建设社会主义,还要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国家,这样,没有文化是不行的。所以,党号召全社会开展扫文盲运动。

    为了加强雉水县扫盲的力度,县委组织了有六十多人参加的扫盲工作队,将在职干部中有文化的人员差不多都抽下去了。我是有文化的,而且在全县属于文化较深的干部,所以我也就成为理所当然的扫盲工作队员。

    在动员工作队下乡那天,陈旭东政委,也就是额们的县委书记亲自作了动员。陈书记说:“现在,社会主义建设已掀起了**,可是呢,建设社会主义需要文化。**他老人家说,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咱建设社会主义也不能愚蠢。今天。咱们就下去,要象打仗攻山头一样,把文化这个山头给他攻下来,大家说好不好?”大家就连说好,还爆以热烈的掌声。散了会,额向陈书记问候,陈书记身边围了好一帮人,额都没有插上嘴。额正要走,陈政委从人群中发现了额,说:“小汪。你还是到你的家乡去扫盲,要好好干,啊?”

    “啊,是是,陈政委,陈书记,我好好干的是,好好干的是。”

    人多,额来不及与陈政委多说话。就走了。只是,下乡扫盲额倒是挺乐意的,只是额不想到我的家乡蛤蟆湾去。为么不想去?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来么?在别的地方,额可以一本正经。代表着县委扫盲工作队,说话哼哈的,摆摆小架子,装装样子。可到了家乡就不同了。三亲六故的不说,亲邻好友不说,还与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小伙计们。你对他们怎样呢?你能在他们面前能装吗,能树树你的小权威吗?本来,额将扫盲看作一次很轻松的工作,但一听说回蛤蟆湾,额感到不是工作任务重了,而是心事重了。叽。

    别管怎么样,额还是勇敢地担起了扫盲的担子,随着工作组一块下乡去了。

    我被分配到蛤蟆湾,也包括前村后村等周围几个庄子。为了发动农民群众参加扫盲,动员他们报名,我发挥了额的特长,大造了扫盲的舆论,搞好扫盲宣传。村人们干了一天的农活,都很累,虽说学文化很重要,但一进那个点着汽油灯的课堂,村人们便就木有了精神。学么子文化,不学不也是那个熊样。额为了破除他们的这种糊涂认识,就将乡亲们集中起来,讲解学文化的意义。我还举了好多例子,比如,一位贫农在旧社会借地主的粮,明明是借了一担,却被有文化的地主改成了三担,贫农据理力争,可是却拿不出证据,因为人家写好三担时,你已经在那借据上签字画押了,还说什么呢?如果我们有文化,认识字,地主的借据就骗不了我们。我们没有文化,不光要受封建地主的经济剥削、政治压迫,还要受他们的文化欺骗呀。乡亲们都对我的讲话进行了鼓掌。与此同时,我还下功夫学了几天的扫盲歌,哼得娘子腔都快哑了。等学得差不多了,我就在黑板上写好歌词,教农民唱扫盲歌。村人们一唱歌,夜空中有了这悠扬的歌声,气氛又不一样了,村人们的心情也不一样了,精神也就来了,村人们也就象趋光动物一样,也就往夜校里汇集了。

    “一更里来月亮高升起,

    收了工学文化真是个好风气。

    想当年,旧社会,穷人哪能去学习,

    到现在想起来真是一肚子气。

    二更里来月亮照西堂,

    不识字的害处说也说不完,

    不会写,不会算,不会读来不会看、、、、、”

    每当我这悠扬的娘子腔在空中响起,我们的夜校就热闹起来了,学文化的劲头象春天的干柴点燃上了烈火,在我的家乡蛤蟆湾,呼呼啦啦地燃烧起来了,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哟。

    那天,我正在教村人们学唱扫盲歌时,忽然灯影下多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陈政委。由于那天陈政委在这一带打过仗,救过乡亲们,乡亲们都认识他,都对他格外地亲,一下子都站了起来,拍手鼓掌欢迎陈政委这位老首长。

    陈书记见我们的学文化活动搞得这样好,群众的热情这样高,很是高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

    陈书记来到了乡亲们中间,问长问短,还问他们学的字怎么样,难不难。有几个娘们说,难是难,可经汪老师一教就不难了。几个娘们都是枣针和好友,替我在陈政委面前打圆孤,夸我,说好听的话。陈书记问,小汪都是怎么教你们的。那几位娘们又介绍说,原来,俺们们看到那些字,都象一堆乱柴禾棒子,支拉巴叉的不分不出个个儿,经汪老师形象地一点,俺就好记了。

    这说的也是真话。我在教乡亲识字时,并没有按上级发的扫盲课本上教。我发现课本虽然也是由浅入深的。但也有概念化的东西。人们不好理解。比如,第一课是:“一、二、三,改荒田;四、五、六,多栽树;七、八、九,齐动手;百、千、万,加油干。”这是教人数数,动员人参加运动,不是在识字上下功夫。我上私熟多了,受孙先生的影响,所以。我对这课本就进行了改革。于是,我便把一、二、三之类的扫盲课本丢掉,自编了一套教学方法。比如,我让乡亲们先学的有:男女,大小,天地人,日月星等等,我知道,这些字最形象。说哪一个都有个比照,乡亲们便好记好学。为了提高乡亲们认字的记忆力,我还费了不少脑筋,进行形象分类。象天、男、田、果、平、干等。额让老乡们看上面,上面都是平的,我就归类为“平头的”;象女、大、太、丈、夫等,上面露出了尖尖。我就归类它们为“尖头的”,以此类推,我归类的还有撇左脚。撇右脚的,张膀子的,带耳朵的,立人的,等等。我这样教,乡亲们也跟着学,倒也认得不少字。

    陈书记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好呀,别管用哪个课本教,只要能教会大家认字,学会文化,就是好呀,条条大道通北京,走哪一条路都行。临走时,陈政委还说,不错不错,小汪的经验可以在全县进行交流。

    经陈书记一表扬,额扫盲的干劲更足了,我在那天的学习结束时,给乡亲们

    又打了许多气,说,大家好好跟我学文化,等到大家认识一千个字的时候,我请大家吃米花糖。乡亲们也很高兴,说,这多好,学文化又不缴学费,还能吃米花糖,都答应要好好学,争取早日吃上我的米花糖。

    第二天收工后,我又准时上课了。由于我答应他们米花糖,所以乡亲们都到的很齐,也很早。我就开始上课。我今天教的是男女左右。我在黑板上写好了字,一边教,一边给他们讲解其中的含义。我用教棍指着黑板上写着的男女二字,用足了我的娘子腔:“男,男,男女的男;女,女,男女的女。”下面的男男女女们也就跟着我来读。读过之后,我便为乡亲们讲解:“你看,男,上面是个田,田就是平头的,女可就不同了,女字肩上有条扁担,扁担上面露个尖,是不是?”大家伙儿很听话,也就齐声回答道是。我又启发说:“平头的就是男,尖头的就是女。在乡下,咱的厕所不分男女,可一进城,你就能看到,凡厕所必分男女。你要是学会了男女二字,进了县城就不怕找不到厕所,找到厕所也不怕分不出男女。因为男的都是平头的,而女的都是尖头的呀!还有,只要是公共厕所,就必定有男有女,也就是说必定有平头和有尖头的,有尖头的必定就有平头的。比如左边是平头的,那么右边必定是尖头的。相反,左边是尖头的,那么右边必定是平头的,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乡亲们无论听明白或是没有听明白,都齐声回答:“听明白了。”

    我很高兴,认为我教的效果很好。下了课,枣针的一帮小姐妹还在重复着我教的课:“男-平头的,女-尖头的”,说着笑着走出了我们这个简陋的教室。

    那一天,用于我们上课的汽灯没有油了,为了不耽误学文化,我就决定将学习的时间往前推了三个小时,就是在收工后开始学习,让村民们上完一节文化课再回去做饭。

    为了不影响在大家的学习情绪,我还真买了一篮子米花糖,供来上课的村民们享用。村民们吃着我给他们的米花糖,高兴得不得了,一位爷们说:“有志你真好,是个忠厚老实的大好人,你这样积德,老天爷都会照顾你,就是你死后,也会生两三个儿子的。”我还没有反映过来,枣针就拿鞋底打那位爷们。那爷们笑着逃开了。我说:“枣针你怎么什么人都打,人家说咱好话你打人家干什么?”枣针眼一瞪:“这是好话吗?你吃了亏都不知道咋吃的。”经她提醒,我仔细一想,才明白过来,好恶毒啊,占我老婆的便宜,叽。

    开始上课了,今天的课程是六个字:“天地人,日月星。”

    开始教日的时候。我解释说:“刚才咱不学了天了吗?天和日是一样的。比如说,天就是日,日也就是天。就象咱农村,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

    我这一比喻,村人们不知为什么,哄堂大笑。我很严肃地说:“这有什么可笑的?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嘛。”

    话刚落音,枣针身边有一位妇女站了起来。

    这是前村李家的媳妇,比枣针大。我认识的,我很有礼貌地问:“李家大嫂,你有什么事?”

    李家大嫂说:“汪老师你教错了。”

    我一惊,说:“错了?哪儿教错了?”

    李家大嫂说:“一天一日是不错的,一日就是一天就不对了。”

    一日怎么就不是一天呢?我很耐心地对她说:“既然你都知道一天就是一日,那怎么一日就不是一天呢?放心吧,一日就是一天。”

    李家大嫂笑咪咪地说:“一天一日当然是可以的,都是年轻人,一天不日一次还真怪难受的。可一日一天就不行了。你想想谁能受得了?谁有那么大的日劲?再说了,俺农村人,又得喂猪喂羊的,还要下地干活。做饭洗衣服,喂小孩带小孩,你叫俺一日就是一天,我的娘哎。这是哪位老师发明的日法?除了象你们城里人,有的是时间,吃饱了啥事都不想。就想这一条子事。你和你那口子枣针商量商量,你们先来个一日就是一天,给俺做个样子好吗?”

    全场的人就大笑起来。

    枣针拿个正纳着的鞋底就跟她打,场子里就乱了起来。

    叽!本来学文化就非常地枯燥,李家大嫂这一捣乱,我的扫盲课堂就炸开窝了。一些年轻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句话:

    “天就是日,日就是天;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

    “静下来,静下来,不许捣乱,我们上课!”我用教棍在黑板上使劲地敲击,可没有人听我的,他们乐得象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

    “一天就是一日,一日,一日就是一天。”

    我显得沮丧极了,这课还怎么上得下去。想想也是的,我给你们上课,将知识传授给你们,让你们扫除文盲,还象孙子一样伺候着你们,买米花糖给你们吃,你们就这样对待我的劳动吗?就这样对待我们的文明吗?

    想到这儿,我气得将书本一摔,回县城了。

    我气乎乎地回到县城,刚来到广生堂药店门口,恰巧遇到邓未来正在药店门前的一个狗肉摊上买狗肉,看到邓未来小日子过得如此舒坦,上班下班,看报喝茶,聊天侃大山,下了班再买半斤狗肉烫一壶小酒,这日子真是赛神仙啊!

    趁邓未来不注意,我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邓馆长,你倒是舒服啊,半斤狗肉一包,二两老酒一灌,晕晕乎乎地多是个味。”

    邓未来一惊,见是我,说:“你不是去扫盲了吗?怎么临阵逃脱了?”

    “什么临阵逃脱,这个盲额是不扫了。”我十分沮丧地说。

    邓未来见我带着气,就问我怎么了,我就照实说了。

    邓未来就笑了,说:“那咱就不教了,他们竟敢侮辱斯文,谁还教她?怪不得孔夫子他老爷子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走喝酒去。”

    一说喝酒,我的气消了一半。原来,蔡平来看望邓未来,在宿舍里坐着呢。于是我也不甘示弱地与邓未来争着买小菜,说:“这些日子直顾得忙,还真未喝过酒呢,连酒是什么味的都忘了。”邓未来说:“那好,咱们今天来个一醉方休。”

    来到邓未来的宿舍,见了蔡平,我们三人忙乎着将小木桌扯开,都是老伙计,也木有讲究的,将买来的熟菜摆上,打开了一壶高炉大曲酒,满屋都是酒香。虽说老战友见了面很高兴,但下午教认字的事还是在我脑子里一沉一浮的,我想将这不愉快的事忘了,别扫了大家的酒兴,于是我就端起一大杯酒,一饮而尽,酒能解愁,酒劲一上来,那些不开心的事果然在我脑海里渐渐远去了。

    蔡平见额这个样子喝酒。有点惊讶:“汪大诗人,你今天千万别学李白,喝多了就作诗,我可受不了。”

    他这一说,又将我快要忘记的不愉快事又记了起来:“别李白杜甫了,在蛤蟆湾我连**都不是。”

    蔡平笑,就问发生了什么事。邓未来就将我“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故事讲给蔡平听。

    还未讲完,蔡平就“卟”地一声,一口酒笑得从鼻腔中喷了出来。又辣出了眼泪。

    笑罢,蔡平问:“汪诗人,你与枣针虽不是一日一天,但一日一夜却是真的,怎么让你的女弟子也知道了?莫不是她趁机调戏你吧?”

    “好了,好了,别逗了好不好,我已把肠子都气直了,你赶快给领导说说。蛤蟆湾我是不去了。”

    “那不行,我们**的干部应是见困难就上,怎能见困难就让呢?在哪里跌倒就应该在哪里爬起来嘛。”

    我说:“你答不答应?”

    蔡平说:“不是我不答应,我是看到你连个女人教不好。到时候不丢你汪诗人的人吗?”

    我见蔡平不爽快,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于是,我又喝了一大口酒,说:“好。你不答应,那额可就要作诗了:今日去扫盲,遇上蠢婆娘。天日分不清,歪理一箩筐、、、、”

    我作诗胜过我的娘子腔,只要我一作诗,他们俩必定求饶。这时候,只见邓未来捂住了双耳,对蔡平说:“蔡平我也求求你,就答应了他吧,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他的诗再作下去我可就要抽筋了。”

    蔡平笑得前仰后合,说:“好,好,答应答应。”

    笑罢,大家又继续喝酒。先是敬着喝,接着是赌着喝,后来又猜着喝,几喝几不喝,我就喝得找不着北了。当第二壶酒快要喝完的时候,我才感到肚子涨了,便想出去小解。邓未来怕我耽搁时间,就说:“后门就是官路坑,夜间又没有人,你站那坑崖上尿就是了。”

    官路坑是雉水建县时用土时挖的一个大水塘,占地四十八亩,水面清澈,产有各类鱼种,还盛产白莲藕,是城中一景,县文化馆的宿舍就建在这坑崖上。

    这时,我歪歪拽拽地来到坑崖上,天黑乎乎的,只有远处的民房里闪着灯火,就走到一块空地处,进行方便。刚解下裤带,却打起了趔趄,险些跌倒。紧急中,我抱住了一棵小柳树,靠在小柳树上才把那泡尿给尿了出来。哗啦了一阵子,肚子里轻松了,我就收了尿。接着,我就按照程序整理好里面的东西,最后系裤带。迷迷糊糊的,我不知怎地将小柳树与我的裤带系到了一起。抬脚一走,人却被裤带拴在了小柳树上,就象是有人在拉我。

    这时候,酒劲顶得我眼睛也睁不开了,我脑子也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是邓未来又逗着我喝酒,我就说:“你别拉啦的是,你拉我也不喝的是。”可是,我还是走不掉,倒见那棵小柳树跟着额一晃一晃的,象是在跳舞。叽。

    我的战友邓未来和蔡平两个人喝着酒,你一杯我一杯的,也都觉得到位了,这一下子才忽然明白:呵,怎么酒都是我们两个人喝?汪有志呢?尿泡尿能尿这么长时间?莫不是趁机在外面躲酒吧。

    于是,二人便出了文化馆的后门,来到官路坑的沟崖上来找我。

    他们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醉梦中,我依然将那棵小柳树当成邓未来,并对着“邓未来”发火了,发出了最后的通碟:

    “你放不放我走的是?你不放我走我还要作诗!”

    “哈哈哈,”邓未来与蔡平都大笑起来。

    这一笑,我的酒才醒了一些。但我还是不明白这怎么回事:咦?你看,我要走,这棵小柳树却留着我的是,跟额假客气,咦?真有意思哩。

    邓未来这才走上去,发现了其中的奥谜,哭笑不得地替我解开裤带,避开小柳树,重新帮我系好裤子。我这时候忽然觉得身子一软,酒力又一次地袭上来了,就倒在了邓未来的怀里。于是,邓未来与蔡平就把喝醉了的我抬回了我在文化馆里的一间临时宿舍。

    第二天,我我一觉还未睡醒,就听着有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又是邓大馆长吗?你让我多睡一会儿好不?我头涨得一个头顶俩个头了。”

    我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去开门。开门一看。吃了一惊,原来是枣针,后面跟着邓未来。

    “你不是说你不拉革命的后腿吗?怎么跟着进城来了?”我见枣针来了,有些不高兴,认为枣针违约了。

    邓未来说:“瞧你说的,人家枣针就这觉悟?人家是进城支持你革命来了。你昨天被那位一天一日的娘们气走后,枣针当天晚上就与那娘们骂了一架,不放心你,这才一早就来看你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这才笑了。先谢了谢邓未来,又对枣针说:“你来县城也不打个招声,又木来过县里,这城市里可跟咱卧龙镇大不一样,你要是摸迷了路咋办?”

    枣针眼睛眨巴了两下,心疼地看着额说:“你不是说县城不大,放个屁都能臭几条街吗?所以我就来了。”

    我看了看枣针,心里说真是没文化,让这样的女人进城。真得先上两堂进城教育课。

    将枣针迎进屋,邓未来就忙他的事去了。我就问枣针吃了没有,枣针说还没有。我打了半桶水,刷了牙。洗了脸,说:“我去买点吃的,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这城里既有大街。又有小巷,我抽空带你摸熟了再出去,不然的话你出了门可就找不着回来的地方了。”枣针也很听话。说好。

    出了文化馆的大门,不远处有条巷子,那里有不少卖早点的。我买了油条、烧饼,又买了两碗辣糊汤,就赶回来,一进屋,却不见了枣针。

    这个枣针,对你说不要乱跑却要乱跑,跑出去回不来了咋办?这儿可不是蛤蟆湾啊,叽。我便顶着一股怨气到大街上去找枣针,找了几个圈子,却不见她的踪影。她能到哪里去了呢?

    正迟疑着,却听大街上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我便赶过去看个究竟。

    走近了,却见不远处有一群人,中间有个女人正在大哭大喊。定睛一看,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枣针,我便顾不得许多,疾步跑上前去。

    “枣针,你在这儿叫唤个啥?你把这儿当成蛤蟆湾了是不?”

    枣针一见到我来了,象是三岁孩子到了妈,灾难中遇到了救星。

    枣针便将满肚子委屈,一吐为快。只见她往当街上一坐,双手拍打着街上的青石板地:

    “我的娘哎,我不能见人了呀,这叫我咋着过哟、、、、、”嚎哭起来。

    我见到她这个样子,便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走上前去将枣针扶起,枣针却不愿起来,手指人群中一位男子对我说:

    “去打他,朝他脸上乎!”

    那男人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不象要生气的样子,我就又去问那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说:“你问她?”

    都不愿说,这还怪了,难道出了见不得人的事了不成?额这个念头一闪便立即就消失了,看看枣针那个土样,谁还会对她有那个意思,用现在的话说这老婆是属于放心型的老婆。

    还是一位看热闹的人说出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当我出去买饭的时候,枣针肚子有点不舒服,就出了文化馆的宿舍去找厕所。她沿着文化馆后的那个官路坑往东走,就走到了县城与农村的结合部,那里是雉河水中学的操场,操场旁边有一座厕所,上面写着“男”。枣针知道,这是“平头”的,不能进。但枣针也记住了额教她的那些话:一边是平头的“男”,另一边必定是尖头的的“女”。于是,她就往厕所的另一头走去,却见这厕所的另一头虽留有门,却没有写字。枣针就在厕所门前迟疑了一会儿:“这是平头的呢还是尖头的呢?”她想,既然那边是平头的(男),这边就一定是尖头的(女),没有写字,说不定是原先写上的被雨淋掉了。她作了这样的判断之后,就放大胆进了那座露天的土厕所。

    厕所里空无一人,她就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位子,蹲上去方便去了。

    这土厕所是县里开大会用的,一南一北。各有两座。为了使开会的人们方便,也防止产生误会,设计厕时就专门规定在南面的统一为男厕,北面的统一为女厕,这样就不会乱了。而枣针呢,却偏偏进了男厕所里,她自己却不知道。

    不一会儿,一位青年男人从写着“男”的厕所门里进来了,他发现有位女同志在厕所里蹲着,就很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进厕所发生误会的事谁不能谅解呢?可枣针就不这样认为了。她见有位男人进来,吓得差点仰了过去,忙用手护着正要解小便的前面空间,紧急地叫了一声:

    “别往这儿看!”

    其实这时候男的已经转身出去了,听到她一喊,便本能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却见枣针捂着那部位,知道了她的意思,同时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顺口说:“谁要看你那儿,花钱买票白送我看我也不看!”

    枣针就骂,说城里人孬,专门爱占人家妇女的便宜。吃女人的豆腐,猪狗不如。

    正骂着,又见一位男的伸了一下头就掉头跑了。枣针就主观地认为这些城里的男人看她是第一次进城,故意欺负她。白捞她的便宜。她便想急急地将肚子里的垃圾排完,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排便这事。哪能说想怎样就怎样?往往你越是急越解不下来,越是想快点却越是不见效。

    就在这时候,忽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冒失鬼男人,他也是被肚子里的尿憋急了,在他没进门时就已将那东西掏了出来,也不看谁在那儿蹲着,进门就哗哗大尿。

    憋了一肚子气的枣针这时候终于憋不住了,一下子激起她怒火万丈,说也怪,肚子里的便感也被冲跑了,她提起裤子就骂:

    “你是畜牲你是狗?你为么不上恁平头的那边去尿,却跑俺尖头的这边来尿?”

    这一骂,那男子才一回头,他哪里想到会是一位女人蹲在审这男厕所里呢?于是,他才大吃了一惊,紧急关头,他的第一反映就是避开这位女人,不让尴尬的事情再往下拖延,就急往外冲,余尿尿了一裤子。

    那男人一跑,枣针却不这样认为了,她认为那男人理亏了,偷看了自己后一眼跑了之,便宜白让这男人占了,性骚扰啊,要抓现形啊。

    于是,枣针就一边系着裤子一边跟在后面猛追,她要煽他的脸,她心里说叫你们城里的男人不要脸,我就专煽你的脸。

    如果那男人的尿尿完了,也许就跑掉了。可是,那男人一肚子尿刚开个头就撞上了枣针,所以,小肚子依然憋得难受,追到当街,男的跑不掉了,只好停下来,回过身来开始跟枣针论理。

    枣针追这男人这一幕,一下子就引来不少看热闹的。枣针根本不听那男人解释,拿出在村子里骂街的那一套,高一声低一声地咋呼:“叫咱老少爷们评评理,谁家没有闺女媳妇啊,谁家没有兄弟姐妹啊?谁家不屙屎尿尿啊,谁家男女不得回避啊?你平头的为么不上恁平头的那边去尿?啊?你跑到俺尖头这边来是么意思?不是偷看是为什么?嗯?”

    那男的听她这样倒打一钯,莫明其妙,据理力争道:“你走错了门你还怪人家?什么平头的尖头的?俺听不懂!”

    枣针又理直气壮地回驳:“你听不懂你是装憨!我走错了门?你当我不识字是不?你当我不知道平头的是啥字尖头的是么字是不?告诉你,姑奶奶不是文盲!”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硬纸方片,上面写着我教她学认的字,取出男女两个小方片字,以压倒一切的气势对那男人说:

    “大家看,这是不是平头的―――男,这是不是尖头的―――女!”

    这时候,满街看热闹的人才算弄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哄笑着走开了。

    听了人们的诉说,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那男人说:“你走吧。”

    枣针一屁股爬起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额:“他是你爹还是你爷,他欺负了你的女人,你为么不向着我,却向着这个孬种!”

    我气得两眼一瞪:“叽!你丢人丢在家里还嫌不够的是?还在雉水县城里丢人现眼的是?嗯?给我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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